fate：我是仙舟将军！ 第422章 记忆中的翁法罗斯（7）

跟随着内侍，林秋与海瑟音穿过熔炉之心大殿后方一条戒备森严、灯火幽暗的长廊。与前方宴会残留的喧嚣和暖意截然不同，这里只有金属墙壁反射的冰冷光泽和脚下传来的、规律而空洞的脚步声。空气仿佛也凝滞了许多，带着一种陈旧机械和尘埃混合的气味。

长廊的尽头是一扇厚重的、没有任何装饰的金属大门，两名气息沉凝、身着重甲的悬锋城卫士如同雕塑般守卫在两侧。见到刻律德拉亲自前来，他们无声地行礼，然后合力推开了那扇沉重的大门。

门后并非想象中的奢华密室或档案库，而是一个极其宽敞、挑高惊人的圆形大厅。大厅的穹顶同样是金属结构，布满了错综复杂的管道和早已熄灭的巨型灯盘。最引人注目的是大厅中央，一个微微高出地面的圆形平台，平台上连接着数十根粗大的、不知通往何处的线缆和导管，闪烁着极其微弱的、如同呼吸般的能量流光。

而在那平台之上，静静地站立着一个“人”。

或者说，一个类人的造物。

他有着大致的人类男性轮廓，身高与林秋相仿，通体由一种暗哑的、仿佛历经无数岁月洗礼的金属构成，上面镌刻着难以理解的、充满几何美感的细微纹路。

当刻律德拉带着林秋和海瑟音走进来时，那“人”头部的数据流光痕微微加速流动，一个平和、清晰，却毫无人类情感起伏的合成音在大厅中响起，声音不大，却仿佛直接在人的脑海中回荡：

“向您致意，律法的执掌者，刻律德拉陛下。恭喜您成功执掌奥赫玛的权柄。”

刻律德拉走到平台前，仰头看着这个金属造物，小脸上的表情是罕见的严肃和审慎：“不必多礼，吕枯尔戈斯。你要见的人，我带来了。”

名为吕枯尔戈斯的金属造物，那数据流般的“目光”转向林秋和海瑟音。在被那无形“目光”扫过的瞬间，林秋感到体内巡猎的命途之力产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涟漪，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探知了一下。而海瑟音则微微蹙眉，身周那无形的净化力场似乎本能地微微荡漾，排斥着这种窥探。

“一位……追逐星海的猎手。以及一位……涤荡污秽的净水。”吕枯尔戈斯的声音依旧平和，“很奇特的组合，也很……强大。翁法罗斯的变数，果然因你们而增加了。”

林秋心中一凛。这个机器人，似乎一眼就看穿了他和海瑟音力量的部分本质。他不动声色，只是平静地回视着那块光滑的面板，问道：“阁下是？”

“我是吕枯尔戈斯。一个观察者，一个记录者，一个……在神之礼仪崩坏后，依旧试图维系某些古老约定的存在。”他的回答带着一种程式化的优雅，却又蕴含着某种深意，“你们可以称我为……‘神礼观众’。”

“神礼观众？”林秋咀嚼着这个陌生的称谓，试图从中解析出更多的信息。这个称呼，以及他自称的“观察者”、“记录者”，让他联想到了一些存在，比如某些世界中的监视者、或是试图解析宇宙底层规则的智能生命。

“你找我们，有什么事？”海瑟音直接问道，她的声音如同冰泉，打破了大厅中那种过于“理性”的氛围。

吕枯尔戈斯的数据流平稳地闪烁着：“并非特意寻找二位，而是寻找一切可能影响翁法罗斯命运轨迹的‘变数’。刻律德拉陛下的崛起，以及二位的出现，符合这一标准。我在此，只是进行必要的接触与信息记录，并……提出一个观察性的建议。”

“什么建议？”刻律德拉追问。

“黑潮，并非无源之水。”吕枯尔戈斯的声音似乎压低了一些，尽管那合成音本身并无音量变化，“它的涌动，与某些古老存在的苏醒，或是某些平衡的打破有关。集齐泰坦火种，是抵抗的一种方法，但并非唯一，也未必是根源。在追逐火种的同时，请不要忽略那些……隐藏在历史尘埃之下，或是游荡于现实边缘的‘信号’。”

他顿了顿，那数据流的目光似乎再次扫过林秋：“尤其是，当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变量’出现时，往往意味着某些更深层的变化正在发生。”

林秋瞳孔微缩。这个“神礼观众”，似乎察觉到了他并非此界之人？他到底知道多少？

“你说的‘信号’和‘变量’，具体指什么？”林秋沉声问道。

“信息不足，无法精确界定。”吕枯尔戈斯回答得滴水不漏，“可能是古老的遗物，可能是异常的个体，也可能是一段被遗忘的代码，一首失传的歌谣……它们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会泛起涟漪。观察这些涟漪，或许能窥见湖底的真相。”

接下来的交谈，更像是一场充满机锋和谜语的问答。吕枯尔戈斯言语间透露的信息似乎很多，涉及翁法罗斯的古老历史、泰坦的起源猜想、黑潮的某些特性，但每当林秋或刻律德拉试图深入追问某个具体细节时，他总是以“权限不足”、“信息缺失”或“观察尚未完成”等理由回避。他仿佛一个严格遵守着某种古老协议的人工智能，只负责抛出诱饵，却不提供现成的答案。

海瑟音全程大部分时间保持沉默，只是偶尔在吕枯尔戈斯提到“净化本质”或“能量侵蚀”等话题时，会提出一两个一针见血的问题，显示出她并非不关心，而是在以自己的方式理解和判断。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吕枯尔戈斯的数据流恢复了平稳的速率。

“必要的接触与信息交换已完成。感谢诸位的时间。愿你们的道路，能为此世带来不同的可能性。”

说完，他微微颔首，然后，他站立的那座圆形平台发出低沉的嗡鸣，其上的能量流光变得明亮了些许。下一刻，他的金属身躯开始变得模糊、透明，最终如同融入空气般，彻底消失在平台之上，连同那庞大的存在感也一并敛去，只留下空荡荡的平台和那些依旧闪烁的管线。

大厅内恢复了寂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沉默了片刻，刻律德拉才转过身，看向林秋和海瑟音，小脸上带着思索的神情：“好了，人你们也见到了。说说看，对这个‘神礼观众’，你们怎么看？”

海瑟音率先开口，言简意赅：“非人，理性，目的不明。其存在形式与能量构成，与我认知中的任何生命或造物都不同。建议保持警惕。”

林秋则微微皱着眉头，沉吟了许久，才缓缓说道：“他说的很多话，听起来很有道理，像是在指引方向，但仔细一想，又几乎什么都没承诺，什么都没保证。这种感觉……很熟悉。”

他抬起头，看向刻律德拉，眼神锐利：“就像那些精于算计、总喜欢在幕后推动局势，却从不亲自下场的‘棋手’。我总感觉……这个吕枯尔戈斯，不像是个‘好人’。他所谓的‘观察’和‘建议’，背后必然有他自己的图谋。”

刻律德拉点了点头，对林秋的判断表示认可：“你的感觉没错。他对本王，对奥赫玛，确实有所图。虽然他从未明说，但他几次隐晦地提及，希望能在奥赫玛建立一座‘观测站’，并希望在某些‘特定时刻’，能获得本王，或者说，奥赫玛力量的‘有限度协助’。”

她背着小手，在大厅里踱了几步，王冠下的眉头紧锁：“他掌握着一些我们急需的、关于翁法罗斯古老历史和黑潮本质的零碎信息，这是他的筹码。但他的目的成谜，所谓的‘协助’范围也含糊不清。是否应允他，本王还要再仔细权衡一下。与虎谋皮，不得不慎。”

就在这时，大厅的门再次被推开，缇宝那娇小的身影溜了进来。她先是好奇地看了一眼空荡荡的中央平台，然后快步走到刻律德拉身边，低声汇报了几句。

刻律德拉听完，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她重新看向林秋，脸上露出了那种属于“布置任务的上位者”的表情。

“林秋，奥赫玛初定，有阿格莱雅打理内政，海瑟音坐镇军中，短期内应该无虞。现在，有另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办。”

“陛下请讲。”林秋应道。

“根据缇宝从门径泰坦雅努斯那里获得的最新神谕碎片，以及吕枯尔戈斯刚才那些云山雾罩的话中透露的些许线索……我们或许需要寻找一个特殊的‘存在’。”刻律德拉的语气变得凝重，“一个被称为‘灰色的救世主’的存在。”

“灰色的救世主？”林秋一愣。

“没错。”刻律德拉点头，“神谕启示，当黑潮淹没色彩，当希望与绝望交织成混沌，那不隶属于任何阵营，超然于光暗之外的‘灰色’，将手持天平，为这个世界带来救赎，或者……彻底的终结。祂是变数中的变数，是关键中的关键。”

她指向缇宝：“缇宝会与你同行。她的门径之力，对于寻找这种涉及命运和预言的目标，有着独特的优势。而且，她对翁法罗斯各地隐藏的路径和秘密了如指掌。”

缇宝对着林秋眨了眨眼，露出一个“又要一起冒险了”的笑容。

刻律德拉走到林秋面前，仰头看着他，那双湛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信任与期待：“林秋，你的力量，你的智慧，以及你身为‘外界变量’的特殊性，或许是找到这位‘灰色救世主’的关键。这件事的重要性，不亚于收集泰坦火种，甚至可能……关乎我们对抗黑潮之战的最终结局。”

她的小手拍了拍林秋的手臂（因为身高问题只能拍到这里）：“去吧，跟随缇宝，去寻找预言中的‘灰色’。无论祂带来的是救赎还是终结，我们都必须……先找到祂！”

新的征途，就在这刚刚平定的奥赫玛深处，悄然拉开了序幕。寻找一个不知是希望还是毁灭化身的“灰色救世主”，这任务的难度和不确定性，似乎比直面千军万马，更加令人心悸。

林秋看着目光坚定的刻律德拉，又看了看身旁跃跃欲试的缇宝，以及依旧清冷沉默的海瑟音。他深吸了一口气，将这新的使命接了下来。

“谨遵陛下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