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我是仙舟将军！ 第408章 圣杯战争（7）

刚刚经历与“七叶寂照秘密主”那场撼天动地的激战，即便是林秋、赫丽娅这等身经百战的强者，也感到了深深的疲惫。

姬子持剑的手微微颤抖，神陨剑的余温灼烤着空气，却也灼烤着她所剩不多的魔力。芙卡洛斯脸色苍白，强行施展“存在裁定”对她的负担远超想象，她几乎需要依靠法杖才能站稳。科拉莉拄着战锤大口喘息，橙色的短发被汗水粘在额前。云渺虽依旧保持着清冷姿态，但呼吸的频率也略微急促。唯有赫丽娅，凭借着狂战士职阶的特性，依旧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但铠甲上的伤痕与黯淡的光芒昭示着她并非无损。

众人在这片被雷火与金属残骸覆盖的空港废墟中寻了一处相对完整的廊檐下暂作休整。空气中弥漫着臭氧、焦糊和灵子逸散的奇异味道，远方偶尔传来的爆炸与嘶吼提醒着他们，这个世界的崩坏仍在持续。

然而，危险的逼近往往在最为松懈的时刻。

两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廊檐两端的阴影之中。

左侧，是粉发紫眸的樱，她静立如画，手按在腰间的太刀“赤染樱”的刀柄上，眼神平静得可怕，仿佛暴风雨前的死寂。右侧，是闭目含笑，悲悯与智慧气息交织的苏。他们的出现，没有一丝声响，没有一丝杀意外泄，却让在场所有人的心脏骤然收紧！

“看来，诸位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苏温和的声音响起，仿佛老朋友间的问候，但那话语下的含义却冰冷刺骨，“此刻，或许正是送诸位前往‘安眠’的最佳时机。”

没有警告，没有交涉，战斗在瞬间爆发！

樱的身影第一个消失！并非高速移动，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消失”，融入了光线与阴影的缝隙！下一刹那，她已然出现在科拉莉的身侧，“赤染樱”出鞘半寸，冰冷的刀光如同新月，悄无声息地抹向科拉莉的咽喉！极致的速度，极致的隐匿！

“小心！”林秋厉声警告，但他距离稍远，救援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科拉莉身为枪兵的直感救了她一命！她几乎是凭借本能将战锤的锤柄向上一格！

“锵！”

火星四溅！樱的刀锋在锤柄上划出一道深痕，科拉莉被那蕴含的巨力震得踉跄后退，脖颈处已被凌厉的刀气划出一道血线，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几乎在同一时间，苏抬起了手。他没有攻击任何人，而是双手合十，一股无形无质、却庞大无比的精神力场如同潮水般扩散开来，笼罩了整个休息区域！

“禅定·诸法无我。”

并非攻击性的精神冲击，而是一种更加麻烦的“干扰”！在这力场之中，所有人的思维仿佛被套上了枷锁，反应变得迟滞，魔力运转晦涩，甚至连五感都受到了蒙蔽，看东西仿佛隔了一层毛玻璃，听声音如同来自遥远的水底！苏以其强大的精神修为，强行制造了一个对己方极度有利的“迟钝领域”！

“可恶！动起来！”赫丽娅怒吼着，试图冲向苏，打破这个令人难受的力场，但她的动作比平时慢了何止一拍！而且方向感似乎也受到了干扰，冲锋的轨迹出现了细微的偏差。

芙卡洛斯试图调动水元素，却发现魔力如同陷入泥沼，凝聚起来异常艰难。姬子想要举起神陨剑，手臂却沉重如山。云渺的灵力运转也受到了明显的阻滞。

樱的身影在“迟钝领域”中却如鱼得水！她的“刹那”真意，本就追求超越常理的速度与精准，苏的领域对其他人是阻碍，对她而言，反而更像是清除了杂音的舞台！她的刀光再次亮起，这一次目标是正在艰难施法的芙卡洛斯！

“休想！”林秋强忍着思维迟滞的不适，将巡猎者的意志催发到极致，强行提速，挡在了芙卡洛斯身前，气刃与“赤染樱”的刀锋再次碰撞！

“铿！”

林秋只觉一股阴柔而连绵的力道透体而来，手臂一阵酸麻，心中骇然。在苏的领域加持下，樱的每一次攻击都仿佛带着精神层面的侵蚀，更加难以抵挡。

战斗从一开始就陷入了极度被动！樱如同暗夜中的死神，她的每一次出现都伴随着致命的刀光，在“迟钝领域”的配合下，神出鬼没，防不胜防。而苏则稳坐钓鱼台，不断维持并微调着领域的强度，偶尔还会屈指弹出一道凝练的精神冲击，干扰某人的关键动作，让赫丽娅、科拉莉和姬子的反击屡屡落空，让芙卡洛斯和云渺的支援难以奏效。

云渺试图以精妙的术法锁定苏，但精神力在领域中严重受阻，术法的精准度和威力大打折扣。赫丽娅的狂猛攻击总是慢半拍，被樱轻易避开，反而消耗了大量体力。科拉莉的战锤舞动起来风声呼啸，却总打在空处，或是被樱借力打力。姬子的火焰剑气范围巨大，但在迟钝领域下，凝聚和发射速度太慢，樱总能提前规避。

林秋成为了抵挡樱的主力，他的战斗经验和对“刹那”的些许理解让他勉强能跟上樱的速度，但在苏的全局干扰下，他也只能苦苦支撑，身上不断添加着细小的伤口，虽然不深，却火辣辣地疼，更在不断消耗他的精神和气力。

这样下去不行！必须打破苏的领域！或者……先解决掉樱！

林秋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深吸一口气，不再试图去对抗那无处不在的迟钝感，而是将全部的精神、意志，乃至对“森罗万象”那玄奥轨迹的记忆，都凝聚起来！他需要一个机会，一个樱全力出手、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瞬间！

机会，在一次次险象环生的交锋中，终于被林秋捕捉到！

樱的身影如同幻影般连续闪烁，避开了赫丽娅含怒的一拳和科拉莉的锤击，刀光如同毒蛇出洞，直刺因维持领域而相对“静止”的苏的身前——她竟是要逼退苏，为接下来的绝杀创造更完美的环境！

就是现在！

林秋动了！他没有去救援苏，而是将目标锁定在了因攻击苏而身形出现极其短暂凝滞的樱身上！他放弃了所有防御，将体内残存的力量，以及对“刹那”的理解，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他的右手并指如剑，轨迹骤然变得玄奥莫测，仿佛脱离了时间的线性流动，超越了空间的通常距离——正是蕴含着一丝“森罗万象”真意的指剑！

“森罗——”

林秋低喝，指尖凝聚的淡金色气芒并非为了杀伤，而是为了“定格”！为了创造一个绝对静止的、只存在于他与樱之间的“刹那”！

指剑点出的速度并不快，甚至有些缓慢，但那轨迹却仿佛蕴含着冻结时空的法则之力，精准地迎向了樱因攻击苏而微微侧身的那个“点”！

樱紫色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震惊！她认出了这一招！这是她独有的、触及世界规则的奥义！她想要变招，想要闪避，但林秋这一指，仿佛算尽了她所有的变化，封死了她所有的退路，更重要的是，其中蕴含的那丝同源的真意，让她的身体和灵魂都产生了一瞬间的共鸣与停滞！

“——万象！”

指尖的气芒，在触及樱身前寸许之地时，并未爆发，而是如同水滴融入湖面般，悄然扩散开来！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林秋的指尖为中心荡漾开来！奇异的景象发生了——以林秋和樱为中心，方圆十米内的空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飞扬的尘埃凝固在半空，赫丽娅挥出的拳头停滞在途中，科拉莉战锤带起的劲风如同透明的琥珀，姬子剑上的火焰停止了跳动，芙卡洛斯法杖顶端凝聚的水珠不再滴落，云渺结印的双手定格在最后一个动作……甚至连苏那弥漫全场的精神力场，在这个小小的范围内，也仿佛被冻结了！

时间，在这一刻，为了他们二人，而停止了流动。

这是独属于林秋与樱的，“刹那”的缝隙。

樱的身体依旧保持着微微侧身、刀尖前指的姿势，但她眼中的震惊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难明的情绪，有惊讶，有赞许，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坦然。

“你……果然做到了。”樱的声音在这绝对寂静的空间里响起，清晰无比，她看着林秋，眼神不再冰冷，反而带着一丝温和，“以非此道之身，触及‘刹那’的门槛，甚至以此构筑了这片刻的‘静止’。”

林秋维持着指剑的姿势，感受着这超越常理的状态对精神和力量的疯狂消耗，他急切地问道：“樱！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爱莉希雅她想做什么？你们为什么要帮她？”

樱看着林秋，轻轻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仿佛在确认什么。

“林秋，现在所发生的一切，无论是我们的出现，我们的战斗，乃至我们的退场……”她的声音平静而笃定，“都在她的计算之中。”

林秋瞳孔猛缩：“计算之中？！”

“是的。”樱肯定道，“从你踏入这个世界，不，或许更早，从你回应召唤的那一刻起，所有的可能性，所有的轨迹，都已被‘祂’纳入眼中。我们的抵抗，我们的‘牺牲’，并非徒劳，也并非阻碍……”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从来都不是你的敌人。这个世界，没有你的敌人。”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林秋脑海中炸响！没有敌人？那这连番的死斗，这满目的疮痍，又算什么？！

“那这一切……”

“是为了‘筛选’，为了‘淬炼’，更是为了……‘献祭’。”樱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这时停的结界，看到了遥远的未来，“为了那个最终必将降临的——『永恒的乐土』。”

“乐土……以毁灭和牺牲为代价的乐土？”林秋无法理解。

“毁灭是表象，牺牲是阶梯。”樱的语气带着一种殉道者的虔诚，“旧的秩序、旧的悲伤、旧的‘终末’，必须被彻底打破、献上祭坛，方能迎来真正崭新、完美、再无缺憾的‘永恒’。‘祂’承诺过……”

樱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林秋脸上，那眼神中带着无比的温暖和确信，仿佛在诉说一个毋庸置疑的未来：

“我们所有人……终将在那片乐土之中重逢。就像‘祂’承诺的那样，摆脱所有的宿命与悲伤，获得真正的……幸福，与快乐。永远……生活在一起。”

幸福……快乐……永远……

这些美好的词汇，在此情此景下，却显得如此诡异而沉重。用无数的毁灭与牺牲换来的“永恒乐土”，真的能带来幸福吗？

林秋还想再问，但他感觉到，维持这“刹那”缝隙的力量正在急速衰退，外界的时空即将恢复流动。

樱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她看着林秋，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清浅、却真实无比的笑容，那是卸下了所有重担、看到了终点的笑容。

“时间到了。”她轻声说，“记住，林秋，这不是结束……只是通往重逢的……必经之路。”

说罢，在林秋惊愕的目光中，樱主动放开了自身对“森罗万象”那一丝同源力量的抵抗，甚至……反向灌注了一丝力量，帮助林秋，主动破除了这凝固的“刹那”！

“再见……乐土再会。”

嗡——！

时空恢复流动的轻微震感传来！

在外界的赫丽娅、科拉莉、姬子、芙卡洛斯、云渺，以及苏的感知中，刚才只是一瞬间的失神，仿佛时间跳帧了一般。他们只看到林秋的指剑点向樱，然后樱的身影微微一顿，紧接着——

樱的身影，就在林秋的指前，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画，化作无数绚烂而温暖的光点，纷纷扬扬地飘散开来，没有痛苦，没有挣扎，只有一种归于宁静的安然。

而在樱主动破除“刹那”、化作光点的同一瞬间，另一边一直维持着“迟钝领域”的苏，仿佛也同步接收到了某种讯号。他脸上那悲悯而智慧的微笑没有丝毫改变，甚至更加深邃。他没有做出任何防御或反击的动作，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云渺那原本因领域干扰而滞涩的灵力，在领域随着樱的退场而骤然消散的瞬间，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空档！一道凝练至极、仿佛能洞穿虚妄的“破妄灵光”，如同穿越空间般，精准无比地没入了苏的眉心！

苏的身体微微一震，他缓缓睁开了那双一直紧闭的眼眸，眼中没有惊讶，没有痛苦，只有一种仿佛看到了既定终点的、彻底的明悟与安详。

樱，退场。

苏，退场。

空港废墟中，一时间陷入了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