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我是仙舟将军！ 第324章 正片开始（6）

乌鲁克王宫偏殿，气氛压抑。金固被平放在临时铺就的毯子上，胸口的创洞依旧触目惊心，灵基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他艰难地喘息着，将埃里都的遭遇、心脏被夺、以及拉赫姆的异常行为断断续续地告知了林秋。

“…心脏…被夺走了…我…活不下去了…”金固的声音微弱而绝望，“圣杯回归…母亲的苏醒…已经不可阻挡…那些黑泥…会吞噬一切…”

他紫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恐惧：“普通人…沾到…就会像西杜丽一样…变成怪物…从者…沾到…便会失去自我…成为母亲的附属…完了…一切都…”

林秋沉默地听着，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石头砸在他的心上。西杜丽…那个温柔而坚韧的神官长，果然已经…他将陷入昏迷的金固交给闻讯赶来的医师和吉尔伽美什王，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出了王宫。

夜幕下的乌鲁克，失去了往日的灯火，只有冰冷的星光洒落。林秋独自走上城墙，眺望着远方那片吞噬了海岸线的、翻涌不祥的黑泥之海。夜风吹拂着他额前的碎发，却吹不散心中那沉甸甸的、几乎要将他压垮的无力感。

自信？决心？他总是在众人面前扮演着那个沉稳可靠、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将军。但此刻，独自面对这浩瀚的星空与无边的绝望，那些伪装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片片碎裂。

父母的牺牲、师傅师祖的相继离去、苍城仙舟的陨落、未能救下的西杜丽…一幅幅画面在他脑海中闪过。

他努力了，挣扎了，战斗了，可结局似乎从未改变。

毁灭如同既定的命运，一次又一次地重演。

“既然注定了要毁灭…那我所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我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

恍惚间，眼前的璀璨星空似乎开始扭曲、塌陷，化作一个吞噬一切光明的、令人窒息的巨大黑洞。他的灵魂仿佛被抽离，变得麻木、冰冷，向着那无尽的虚无缓缓沉沦…

“喂！天外的将军，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扮演什么忧郁的石像？”

一个熟悉而狂傲的声音，如同利剑般劈开了那几乎要将林秋吞噬的黑暗漩涡！

眼前的幻象瞬间破碎，重新变回乌鲁克冰冷的城墙和浩瀚的夜空。林秋猛地回过神，发现吉尔伽美什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边，毫不客气地挨着他坐了下来，甚至还嫌弃地拍了拍城墙上的灰。

“真是奇怪，”吉尔伽美什双手抱胸，斜睨着林秋，语气带着一贯的嘲讽，“明明西杜丽那家伙跟本王相处的时间更长，忙前忙后唠唠叨叨了几十年…怎么到头来，反而要本王来安慰你这个才来了没多久的家伙？真是太可恶了。”

林秋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他，却在星辉的映照下，清晰地看到——这位永远不可一世的英雄王，那棱角分明的脸颊上，竟然残留着未干的泪痕！

林秋瞬间失神，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吉尔伽美什注意到林秋的目光，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立刻恼怒地吼道：“看什么看？！怎么？这里只允许仙舟的将军在这里失魂落魄、伤春悲秋，本王连为自己忠诚能干的下属掉两滴眼泪都不可以吗？！”

林秋被他一吼，反而从那自怨自艾的深渊中被彻底拽了出来。他看着吉尔伽美什那副明明很难过却非要摆出凶恶样子来掩饰的姿态，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

他默默地转回头，重新望向远方的黑暗。吉尔伽美什也不再说话，只是同样沉默地坐着。

两人就这样并肩坐在冰冷的城墙上，任由夜风吹拂，分享着这份无需言语的、沉重的悲伤与寂静。直到东方的天际开始泛起一丝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灰白。

良久，吉尔伽美什才再次开口，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与权威，仿佛刚才那个流泪的王只是幻觉：“那个叫金固的冒牌货，死不了。”

林秋微微一怔。

“不过是一个圣杯而已。”吉尔伽美什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本王的宝库里又不是没有替代品。”

林秋愣住了，随即，一抹真正的、带着释然与暖意的笑容终于重新爬上了他的嘴角。

“呵…”林秋低笑一声，摇了摇头，“不会亏是你，英雄王。”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胸腔中那股几乎冻结的血液似乎重新开始流动，熄灭的火焰再次于眼底点燃。他站起身，看向吉尔伽美什，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如同出鞘的利剑：

“那么，我也不能太丢人了。”

他向着吉尔伽美什，也向着这座即将面临最终考验的城市，庄严起誓：

“英雄王啊，我，林秋，在此向你起誓！”

“无论敌人是创世之神还是灭世之兽，无论前路是黑泥滔天还是绝望遍布——”

“我们，必将胜利！”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誓言——

嗡——！！！

远方，波斯湾的方向，传来了一声空灵、悠远、却蕴含着无尽悲哀与母性呼唤的歌声！那歌声穿透空间，直接回荡在每一个生灵的灵魂深处！

紧接着，在所有人震骇的目光中，一对巨大到难以想象、仿佛由山脉与大地本身雕琢而成的弯曲巨角，缓缓地、庄严地从那无边的黑泥之海中升起！

随之浮现的，是那巨大而完美的容颜，以及一双…如同星辰般璀璨、却又蕴含着创世与灭世双重神性、充满了无法言喻的美丽与极致悲哀的眼瞳！

那双眼瞳，仿佛映照着星之内海，倒映着万物起源与终结。

创世女神，提亚马特。

回归之理，第二原罪。

人类恶，显现。

最终决战，于此一刻，正式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