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我是仙舟将军！ 第49章 爱因兹贝伦

冬日的阳光带着稀薄的暖意，透过卫宫家仓库高窗的灰尘，在远坂凛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比起昨日那种濒死般的灰败，总算恢复了些许生气。林秋坐在一旁矮凳上，如同沉默的磐石，目光落在凛身上，确认着她体内魔术回路的状况——那些焦黑的裂痕在缓慢的自我修复，但根基的损伤依旧触目惊心。

“感觉能坐起来了。”凛尝试着动了动，虽然牵扯起一阵虚弱的酸痛，但至少不再天旋地转。她看向林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力些。

“卫宫和Saber呢？”

“士郎外出探查情报去了。Saber阁下在庭院警戒。”

林秋的声音平稳无波，但眼眸深处，担忧并未完全散去。

他站起身，“吾亦需外出，补充食物与清水。”

凛点了点头，看着林秋高大挺拔的身影消失在仓库门口，心中那股被保护、同时也被束缚的复杂情绪再次翻涌。

冬木市新都区，繁华的商业街一角。林秋提着一个朴素的布袋，里面装着采购的米粮和罐头。

就在他路过一个装饰着彩色气球和旋转木马的儿童公园时，一个清脆如银铃、却又带着一丝命令口吻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喂！那边那个很高很高的奇怪大哥哥！站住！”

林秋脚步一顿，循声望去。只见公园入口的秋千上，坐着一位雪白的身影。伊莉雅丝菲尔·冯·爱因兹贝伦，穿着那身标志性的紫色裙装，白色的长发如同精致的洋娃娃，赤红的眼眸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小脸上带着任性的骄纵。

“你在叫我？”林秋的声音低沉，带着惯有的冷冽。

“当然是你啦！这里还有谁比你更高更奇怪吗？”伊莉雅晃动着小腿，从秋千上轻盈地跳下来，几步跑到林秋面前，仰着头，像在打量一件新奇的玩具。

“你是那个Archer吧？远坂家御主的从者？陪伊莉雅玩！”

林秋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我还有别的事情。”

他绕过伊莉雅，准备离开。

“不许走！”伊莉雅张开双臂，像只炸毛的小猫拦在他面前，赤红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berserker不在身边，伊莉雅好无聊！而且，我可是知道很多关于圣杯的事情哦，那个坏掉的、黑黑的圣杯！”

她刻意压低了声音，带着引诱的味道。

林秋的脚步再次停住。他的目光落在伊莉雅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

“玩什么？”

“嗯……”伊莉雅歪着头，赤红的眼珠转了转，指着公园里那个巨大的、画着各种卡通图案的滑梯，“陪伊莉雅玩那个！要接住我哦！”

于是，冬木市商业街旁的儿童公园里，出现了足以让任何知晓内情者惊掉下巴的一幕：身高近两米、气质冷峻如巡天神将的林秋，如同最忠诚的侍卫般，守在一个巨大滑梯的出口处。而银发红瞳的爱因兹贝伦家小公主，则一次又一次尖叫着、大笑着从滑梯顶端冲下，然后被林秋稳稳地接住、放下。

伊莉雅玩得小脸通红，笑声清脆。林秋则全程面无表情，动作精准得如同设定好的机器。

“呼……好玩！”

玩累了，伊莉雅坐在滑梯底端的平台上，晃着双腿，接过林秋递过来的、刚从自动贩卖机买来的草莓牛奶，小口啜饮着，脸上带着满足的红晕。

“现在，可以说圣杯的事情了吗？”林秋站在一旁，高大的身影为她挡去了部分寒风。

伊莉雅脸上的笑容淡去了一些，赤红的眼眸望向远处爱因兹贝伦城堡的方向，带着一丝与她年龄不符的、空茫的寂寥。

“那个圣杯啊，早就坏掉了哦。”她晃着牛奶盒，声音轻飘飘的，“很久很久以前，在第三次圣杯战争的时候，爱因兹贝伦家召唤出了一个很特别的英灵，叫做‘安哥拉·曼纽’。他不是什么厉害的英雄，只是一个被强加了‘此世全部之恶’概念的普通人类。”

“圣杯实现了他的愿望，或者说，扭曲地实现了。”伊莉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它把‘安哥拉·曼纽’这个个体，变成了‘此世全部之恶’的象征，然后污染了整个圣杯系统。从那以后，圣杯就不再是万能的许愿机了，它里面装满了人类所有的恶意、诅咒和绝望，变成了‘黑圣杯’。”

林秋的眼神锐利起来：“此世全部之恶……与樱体内之物同源。”

“没错！”伊莉雅点点头，“那个黑圣杯需要一个‘容器’来承载它的力量，才能最终显现、实现愿望。这个容器，就是‘小圣杯’。”

伊莉雅指了指自己，笑容带着天真的残酷，“比如我，或者，现在的间桐樱姐姐。”

“被污染的圣杯可以在四大支柱节点强行召唤额外的从者。”她的表情变得严肃了一些，“除了已经被你们毁掉的间桐家，教堂和远坂家的宅邸……樱姐姐都已经完成了召唤仪式哦。她身边，现在可不只有那个Rider和Assassin了。”

林秋的瞳孔骤然收缩。

樱身边的力量，已经膨胀到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地步！

“伊莉雅，”林秋看着眼前这个看似天真、实则洞悉一切的小女孩。

“你的城堡，是最后一个节点。你现在很危险，要不要与我们结盟？”

“结盟？”伊莉雅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咯咯笑了起来，“不要！berserker是最强的！伊莉雅才不需要和别人结盟呢！而且……”

伊莉雅的笑容收敛，赤红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完成圣杯战争，是爱因兹贝伦家的职责，也是伊莉雅的宿命。况且……”

她抬起头，重新扬起一个灿烂却脆弱的笑容：“伊莉雅也未必会输呀！就算真的会死掉，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

那句“会死掉”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却像一把冰冷的锥子，刺入林秋的心头。他看着眼前这个捧着草莓牛奶、仿佛在谈论明天天气的小女孩，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这场圣杯战争背后，那令人窒息的残酷与宿命。

林秋沉默了片刻，最终只是微微颔首：“保重。”

他转身，高大的身影融入街道的人流，留下伊莉雅独自坐在滑梯上，小口啜饮着牛奶，赤红的眼眸望着他离去的方向，闪烁着无人能懂的光芒。

当林秋提着物资回到卫宫家仓库时，远坂凛已经靠着墙壁坐了起来，虽然脸色依旧不佳，但精神明显好了很多。卫宫士郎和Saber也都在。

林秋将物资放下，迎着凛询问的目光，平静地将公园偶遇伊莉雅、陪她玩耍以及她所透露的情报——圣杯污染的根源、黑圣杯的本质、樱已在教堂和远坂宅完成额外召唤、以及爱因兹贝伦城堡是最后一个节点——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

仓库内的气氛瞬间凝重得如同铅块。

“教堂和远坂家……都召唤了？”凛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盖在腿上的薄毯。

“樱她……聚集了这么多力量……”她不敢想象妹妹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伊莉雅拒绝了结盟？”士郎焦急地问，“她一个人带着berserker，怎么可能挡得住樱和她那么多从者？！”

“她认为berserker最强。”林秋的声音毫无波澜，但提及伊莉雅那句“会死掉”时，眼底似乎暗沉了一瞬。

凛猛地掀开毯子，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不行！我们必须去帮她！伊莉雅还是个孩子！她根本不知道樱……不知道黑圣杯现在有多可怕！”

然而，剧烈的动作牵动了虚弱的身体，她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一旁栽倒！

“御主！”林秋反应极快，一步上前，稳稳扶住了凛摇摇欲坠的身体。他的手掌托着她的手臂，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纤细手臂传来的、无法抑制的颤抖。她的额头瞬间又沁出了冷汗，呼吸急促。

“看看你的样子！”林秋的声音带着压抑的严厉，眼眸紧紧锁住凛苍白的脸，“魔力回路濒临崩溃，身体虚弱至此，连站稳都困难！如何战斗？去送死吗？伊莉雅的选择是她自己的意志，我们无权干涉，也无法改变！”

凛被他严厉的语气和身体真实的虚弱堵得一时语塞，但那双宝石般的眼眸里，倔强的火焰并未熄灭，反而因为焦急和担忧燃烧得更旺。她反手抓住林秋扶着自己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皮肤里。

“她不是别人！她是樱啊！”凛的声音带着哽咽和前所未有的激烈，“她是我妹妹！是我没能保护好、让她掉进地狱的妹妹！她现在被那该死的东西控制着，在做着毁灭自己也毁灭别人的事情！阻止她，把她拉回来，这是我身为姐姐的责任！”

她仰着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我知道我现在很弱！我知道我可能是个累赘！但是林秋……我不能再躲在这里，眼睁睁看着樱滑向更深的深渊，看着另一个无辜的孩子因为她的疯狂而死去！如果连尝试都不去做，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凛的话语，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林秋那如同古井般的心境中激起了一圈圈涟漪。五百年的征战，他见过太多牺牲，太多无奈的选择，早已习惯了以最冷静、最理智的方式权衡利弊。守护御主，完成任务，是他此刻的准则。

但眼前这个女孩，这个魔力枯竭、身体摇摇欲坠却依然倔强地抓住他、眼中燃烧着不顾一切火焰的御主，她口中的责任和那份近乎偏执的守护，却触动了他心底某个尘封的角落。苍城陨落时，他是否也曾如此无力，如此渴望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他低头看着凛抓着自己手臂的手，那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传递着主人内心的决绝。他沉默着，熔金的眼眸中情绪翻涌，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固执。”林秋的声音依旧低沉，但那份严厉却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妥协，以及更深沉的责任感。

他稳稳地支撑着凛的身体，让她慢慢站好，然后松开手，后退一步，目光扫过一旁的卫宫士郎和Sabe。

“Saber阁下，请留守此处，保护士郎，看管间桐慎二。”

他的命令不容置疑。

Saber立刻挺直身躯，碧绿的眼眸中闪烁着理解与支持：“明白！请务必小心，林秋将军！”

“林秋大哥！凛！”士郎焦急地想说什么。

“士郎，留在这里！”凛打断了他，语气坚决，“这是命令！”

林秋不再多言，他走到凛面前，微微俯身，在凛惊讶的目光中，动作干脆利落地将她打横抱起！动作带着不容抗拒的沉稳，却又小心地避开了她可能不适的部位。

“林秋？！你做什么？！”凛惊呼。

林秋的声音平静无波，抱着她大步走向仓库门口。“既已决定，便无需再浪费时间于路途。抱紧。”

凛的脸颊瞬间染上一抹红晕，既有羞恼，也有被看穿虚弱的窘迫。但看着林秋那冷峻而专注的侧脸，感受到他怀抱传来的、令人心安的稳固力量，她最终咬了下唇，没有挣扎，只是默默地伸出手臂，环住了他的脖颈。

仓库门打开，冬日下午微冷的空气涌入。

林秋抱着远坂凛，身影化作一道迅疾的金红流光，朝着冬木市郊外、那座笼罩在阴云下的爱因兹贝伦城堡，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