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我是仙舟将军！ 第97章 选择的重量

奥尔良城巨大的阴影在地平线上若隐若现，如同蛰伏的巨兽。决战的气息在空气中凝结，沉重得令人窒息。迦勒底一行人驻扎在城外一片相对隐蔽的林地中，篝火跳跃，映照着众人肃穆的脸庞。

临时搭建的简易营地里，气氛庄重。贞德与圣乔治分别立于昏迷的齐格飞两侧。贞德手持圣洁的旗帜，圣乔治则高举那面绘有鲜红十字的圣盾。

两人对视一眼，无需言语，心意相通。他们同时闭上双眼，口中吟诵起古老而神圣的祷文，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仿佛引动了天地间最纯净的光明之力。

“以主之名，驱散伤痛，抚慰灵魂…”

“圣光所及，污秽退散，生命复苏…”

随着祷文的进行，贞德的旗帜散发出柔和却无比坚定的乳白色光辉，如同温暖的晨曦，缓缓笼罩齐格飞残破的身躯。圣乔治的圣盾则亮起金红色的神圣光芒，如同燃烧的圣炎，带着净化与再生的伟力，与贞德的圣光交融在一起！

两股圣人级别的磅礴圣力，如同最精妙的织线，在齐格飞的身体上编织。他胸膛上那道狰狞的、几乎贯穿身体的焦黑伤口，在圣光的照耀下，如同被投入烈日的冰雪，焦黑的死皮和坏死的组织迅速消融、褪去！新鲜的肉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生长、交织，骨骼重塑，血管连接！那微弱到几乎熄灭的生命之火，在这双重圣光的洗礼下，如同被注入最纯净的燃料，骤然熊熊燃烧起来！

齐格飞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那双曾经黯淡的蓝色眼眸，此刻如同被圣泉洗涤过的晴空，爆发出比以往更加锐利、更加沉凝的光芒！

“呃…哈！”他发出一声低沉而有力的吐息，双手撑地，竟然自己坐了起来！胸膛上，那道致命的创伤已然消失无踪，只留下一道浅浅的、象征着重生的白色印记。他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奔涌的、远超从前的力量，那是圣光洗礼后带来的升华！

“齐格飞先生！”藤丸立香和玛修惊喜地喊道。

金发的屠龙英雄站起身，高大的身躯在篝火和圣光的映衬下，如同战神复苏。他看向贞德和圣乔治，深深地、无比庄重地行了一个骑士礼：“救命之恩，再造之德，齐格飞铭记于心！此身此力，愿为讨伐魔龙、终结此乱世！”

圣乔治微笑着点头回礼。贞德也露出欣慰的笑容：“欢迎归来，屠龙的英雄。你的力量，是人理不可或缺的利剑。”

齐格飞满血复活！最后的拼图已然就位。

压抑的气氛中，一股昂扬的战意开始升腾。

决战，就在明日！

夜色渐深，篝火噼啪作响。大部分人都抓紧时间休息，养精蓄锐。玛修却坐在火堆旁，抱着膝盖，紫色的眼眸望着跳跃的火焰，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莫扎特不知何时坐到了她身边，手中把玩着一片枯叶，仿佛在聆听风的旋律。

“还在想白天的问题吗，小玛修？”莫扎特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带着他特有的、仿佛看透一切的了然。

玛修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困惑：“莫扎特先生，您之前说，人类会选择自己喜欢的东西。但我不是很明白选择的意思。”

她组织着语言，努力表达自己的困惑：“在我的认知里，在迦勒底接受的教育里，值得肯定的，是符合道德观念、对大多数人有益的正常事物；要被否定的，是被社会所不齿、伤害他人的恶事。我一直以为拯救大多数生命，认同大多数生命所认同的道路，便是正确。既然多数是正确，为什么还需要选择呢？跟随大多数，不就是最自然、最无需思考的正确之路吗？”

莫扎特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玛修，那双仿佛承载着无数乐章、洞察了人性幽微的眼睛，在火光下显得格外深邃。他轻轻捻碎了手中的枯叶，粉末随风飘散。

“玛修，”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能直达心灵，“如果有一天，在你们漫长而艰辛的旅途中，你与你的御主藤丸立香前辈，走过一个又一个世界，见证过无数的光明与黑暗，最终却发现......”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锐利地直视玛修的眼睛：“你们所坚信的拯救，你们所走的道路，并非站在大多数生命这一边呢？那时的你会怎么做？”

“！！！”

玛修如遭雷击，紫色的瞳孔瞬间放大。她从未思考过这种可能性！一直以来，她都将守护人理、拯救大多数视为毋庸置疑的正义。前辈藤丸立香就是这正义道路上的灯塔。

她下意识地想回答：“我会继续站在前辈这一边！”

但这个念头刚升起，就与她根深蒂固的多数即正确观念产生了剧烈的冲突！如果前辈选择的道路违背了大多数的利益呢？如果所谓的人理修复，本身就站在了某种更庞大存在的对立面呢？

迷茫、挣扎、甚至一丝恐惧涌上心头。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立刻给出答案。这份纠结清晰地写在了她年轻而纯净的脸上。

莫扎特看着玛修陷入深深的思考漩涡，脸上露出了一个混合着理解与一丝悲悯的笑容。他伸出手，似乎想拍拍玛修的肩膀，但最终只是轻轻拂过篝火上方温暖的空气。

“看，这份纠结，请记住它，玛修。”莫扎特的声音变得如同低语，“选择喜欢什么，选择站在哪一方的立场，这并非仅仅是人类拥有的权利，更是一种沉重的‘义务’。”

“义务？”玛修不解。

“是的，义务。”莫扎特的眼神变得严肃而庄重，“这是人类拥有思考这一其他生物难以企及的特权后，随之而来的、无法逃避的义务！因为思考带来了选择的可能，也带来了选择的重量。”

他指向自己的心口：“想要履行这份思考的义务，首先要做的，既不是对他人的言听计从，也不是屈就于他人的想法或所谓大多数的洪流。而是要真正地去思考，去感受，去经历，然后由自己的心，做出那个选择。”

莫扎特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眼前的篝火，看到了玛修漫长而充满未知的未来：“玛修，你的人生，就像一张刚刚展开的、无暇的乐谱。纯洁，空白，滴墨未沾。这很好，也很珍贵。但音乐，终究需要被谱写。”

“这个世界会塑造你，用它的光明与黑暗，用它的美好与污浊，用你遇到的每一个人——有十恶不赦的人渣，也有甘于奉献的圣人，更多的是挣扎在中间的、复杂矛盾的普通人。但同时，玛修，请记住......”

他的声音充满了力量，如同一个预言：“你也在充实着这个世界！你的每一次思考，你的每一次选择，你的每一次行动，都在为这张名为玛修·基列莱特的乐谱添上独一无二的音符！不需要畏惧未来，不需要害怕选择的艰难。正是这些思考、这些选择、这些经历，才构成了人之所以为人的壮丽篇章。”

莫扎特站起身，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脸上又恢复了那略带玩世不恭的笑容：“好了，沉重的哲学课到此为止。小玛修，好好休息吧。明天，还有一场盛大的终章等着我们去谱写呢。”

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走向营地的另一端，留下玛修独自坐在篝火旁，紫色的眼眸中倒映着跳跃的火焰，也倒映着前所未有的、复杂的思绪。选择的权利与义务，思考的重量，充实世界的意义......莫扎特的话语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久久无法平息。

她看向不远处正在检查装备、神情坚毅的藤丸立香的背影，又看向篝火，最终缓缓握紧了拳头。未来或许充满未知和艰难的选择，但正如莫扎特所说，她不需要畏惧。她的乐谱，将由她自己，用脚步、用思考、用每一次守护的决心，去亲手书写。

夜色深沉，奥尔良城的方向，魔力的阴云翻滚，如同暴风雨前的最后宁静。决战的气息，浓郁得化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