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戈维奇记忆碎片中的惊鸿一瞥——那个金发飞扬、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的少年窃贼——与巴希达小屋灰尘下照片中野心勃勃的格林德沃重合。伏地魔追寻的死亡圣器,邓布利多讳莫如深的过往,格林德沃曾握在手中的老魔杖……无数纷乱尖锐的碎片在哈利脑中疯狂旋转、碰撞,拼凑出一个令人窒息又充满诱惑的轮廓。死亡圣器。传说中掌控死亡的圣物。伏地魔渴望它,格林德沃曾拥有它,而邓布利多……邓布利多击败了格林德沃,获得了老魔杖!这就是他强大力量的根源?这就是他隐藏的秘密?一个冰冷的念头如同毒蛇般噬咬着哈利的心脏:邓布利多是否也像格林德沃,甚至伏地魔一样,曾沉迷于圣器的力量?他教导自己“选择比能力更重要”,他自己呢?他是否也曾站在权力的悬崖边缘?
“哈利?哈利!”赫敏担忧的声音将他从混乱的思绪中拽回。他发现自己正死死攥着格兰芬多宝剑冰冷的剑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手背上还沾着纳吉尼暗沉发黑的血痂。罗恩靠坐在冰冷的石壁旁,脸色灰败,呼吸粗重。赫敏正用颤抖的手撕开他的裤腿,露出的伤口狰狞可怖——深可见骨,边缘皮肉翻卷,泛着不祥的青黑色,丝丝缕缕的黑气如同活物般在伤口边缘蠕动,散发出刺鼻的腥臭。纳吉尼的毒!普通的治疗咒语根本无效,白鲜香精倒上去只发出“滋滋”的腐蚀声,伤口反而扩大了一分。罗恩的额头上布满冷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痛苦的抽气声。
“罗恩!”哈利扑过去,巨大的恐惧瞬间压倒了那些关于圣器的混乱思绪。他手忙脚乱地翻找口袋,掏出所有能找到的魔药,但都是些提神剂、补血药,对蛇毒毫无作用。“撑住!罗恩,撑住!”哈利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慌。
“没……没用……”罗恩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嘴唇已经失去了血色,“那……那畜生的毒……跟普通的……不一样……”他猛地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
角落里,阿尔文·莱斯特兰奇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切。他倚靠在布满灰尘的书架旁,墨绿色的长袍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只有左眼角那道疤痕在窗外透入的惨淡月光下泛着微弱的冷光。他的银灰色眼眸扫过罗恩腿上那散发着黑气的恐怖伤口,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在看一件与己无关的实验标本。几秒钟的死寂后,他才从长袍内袋里取出一个扁平的、雕刻着繁复荆棘花纹的银质小盒。他打开盒子,里面整齐地排列着几支细长的水晶瓶,瓶内是粘稠如蜜、闪烁着奇异幽绿色泽的液体。他取出一支,动作依旧优雅从容,拔掉瓶塞。
一股极其浓郁的、混合着苦艾、薄荷和某种难以名状的清冽草药的奇异气味瞬间弥漫开来,甚至压过了房间里的血腥和**气息。那气味带着一种强大的净化力量,让哈利和赫敏混乱的头脑都为之一清。
阿尔文走到罗恩身边蹲下,没有看哈利和赫敏充满希望又带着警惕的目光。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并非触碰伤口,而是悬停在伤口上方几英寸处。指尖萦绕起极其细微、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银色光丝,如同最精密的探针,轻轻刺入伤口边缘那蠕动的黑气之中。黑气仿佛遇到了天敌,剧烈地翻腾起来,发出极其细微、如同无数细小昆虫被灼烧的“滋滋”声。
“蛇怪毒液的变种,混合了强大的黑魔法诅咒和伏地魔的魂器怨念。常规治疗是自杀。”阿尔文的声音冰冷平静,如同在陈述实验报告。他手中的水晶瓶微微倾斜,一滴粘稠的幽绿色液体滴落,精准地落在银色光丝引导的位置——伤口中心黑气最浓郁、如同心脏般搏动的核心点!
“嗤——!”
如同滚烫的烙铁按在冰面上!那滴液体接触伤口的瞬间,爆发出刺目的幽绿色光芒!伴随着剧烈的反应声,一股浓烈的、带着硫磺和**植物燃烧气味的黑烟猛地升腾而起!罗恩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叫,身体剧烈地弓起,又重重摔回地面,直接晕了过去!
“罗恩!”赫敏尖叫着扑过去。
哈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魔杖几乎要指向阿尔文!但他强行按捺住了。他看到那幽绿色的光芒如同拥有生命般,迅速在伤口蔓延,所过之处,那蠕动的黑气如同遇到烈阳的积雪,发出更激烈的“滋滋”声,迅速消融、溃散!伤口边缘翻卷的、泛着青黑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死气,重新透出健康的粉红色!虽然伤口依然狰狞,但那股致命的黑气和诅咒的气息,正在被那幽绿的光芒霸道地净化、驱逐!
阿尔文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幽绿光芒在伤口处流转,直到最后一缕黑气彻底消散,光芒也渐渐暗淡下去,只留下伤口处一片被净化后的、虽然深可见骨但不再散发恶意的创面。他才收回手,指尖的银色光丝消失。他将剩下的大半瓶魔药递给赫敏。
“给他敷上。能加速愈合,防止感染。”他的声音依旧没有起伏,仿佛刚才只是完成了一项微不足道的清理工作。他站起身,重新退回到阴影里,拿出那块墨绿色的丝绒布,开始一丝不苟地擦拭他那根黑檀木魔杖的杖柄,仿佛上面沾染了什么看不见的污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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