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山居后院难得清静。初秋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青石板上,空气中浮动着桂花若有似无的甜香。几张藤椅围着一张厚重的红木方桌,上面散乱地堆着几碟瓜子花生,还有几个……格格不入的、印着卡通图案的作业本。
罪魁祸首是霍秀秀。她刚上小学五年级的小表弟来杭州玩,临走时把书包忘在了霍家。霍秀秀想着吴山居人多“智慧广”,兴许能帮忙解决点“疑难杂症”,顺便逗逗这群“老江湖”,就把那几本花花绿绿的作业本也带来了。
此刻,王胖子正捏着一页纸,绿豆小眼瞪得溜圆,脸上的肥肉因为极度困惑而扭曲着,仿佛手里拿的不是作业纸,而是刚从战国墓里刨出来的诅咒竹简。 “不是……胖爷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九死一生跟玩儿似的!”他抖着那张纸,唾沫星子差点喷到对面的解雨臣脸上,“可这……这他娘的是什么玩意儿?!这比鲁王宫里的悬魂梯还绕啊!”
解雨臣优雅地用两根手指拈起自己面前那张同样印满题目的纸,嫌弃地避开了胖子的口水攻击。他今天穿了件月白色的真丝衬衫,袖口缀着精致的贝母扣,与这市井小院格格不入。他蹙着好看的眉头,扫了一眼题目,薄唇微启,吐出几个字:“胖子,注意素质。以及……这题确实有点意思。” 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腕上一串温润的羊脂玉珠,陷入沉思。
黑瞎子凑在胖子旁边,墨镜滑到了鼻尖,露出一双同样写满“我是谁我在哪”的眼睛。他指着其中一道题:“哎,天真,你来瞅瞅这个!‘小明有5个苹果,小红有3个苹果,他们一共有几个苹果?’——这他妈还用算?5加3等于8啊!这不侮辱人智商吗?” 他感觉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视。
吴邪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闻言差点呛着。他放下杯子,没好气地抢过胖子手里的作业本:“你俩消停点行不行?人小学生作业!让你们看的是后面那几道!” 他翻到后面一页,指着一道画着几个歪歪扭扭水果篮子的题,“喏,这个,‘看图列算式’。这篮子画得跟抽象派似的,谁看得懂里面几个梨几个桃?”
黎簇、苏万、杨好三个小年轻缩在院子角落的小马扎上,本来是在看热闹,结果也被霍秀秀塞了几张卷子。黎簇抓耳挠腮,对着一个“鸡兔同笼”问题咬牙切齿:“操!这破题!笼子里有35个头,94只脚,问鸡兔各几只?这年头谁还养鸡养兔放一个笼子里?有病吧!” 杨好和苏万在旁边深以为然地点着头,仿佛找到了知音。
霍秀秀则拉着张念,两人脑袋凑在一起,对着另一道题小声讨论着。霍秀秀小脸皱着:“念哥,你看这个,‘一个水龙头进水,一个放水,问多久能放满一池子’。这……这不是浪费水吗?谁家这么干啊?” 张念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今天没戴),眉头紧锁,手指在桌上无意识地划拉着,嘴里念念有词:“进水速度每分钟X立方米,放水速度Y立方米,池子容量Z……不对,题目没给具体数啊!这题条件不足吧?”
张海客坐在稍远一点的藤椅上,腰背挺得笔直,手里也拿着一张纸,表情严肃得如同在研读张家祠堂的密档。他看的是“植树问题”:“在一条100米长的道路一边植树,每隔5米植一棵(两端都植),一共需要多少棵树?” 他嘴唇无声地翕动了几下,似乎在计算,但眉头越皱越紧,显然被这“简单”的间隔问题绕住了,下意识地看向旁边廊柱下闭目养神的族长张起灵,仿佛在寻求场外支援。可惜张起灵如同老僧入定,对周遭的数学风暴置若罔闻。
而这场风暴的“暴风眼”,此刻正被一道极其“弱智”的题目死死钉在原地。
张海欢坐在吴邪旁边,位置稍偏。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的薄绒卫衣,衬得肤色愈发冷白。他面前摊开的,不是高年级的卷子,而是最上面那本——赫然是一年级的数学练习册!翻开的这一页,题目简单到令人发指:
题目1:看图写数。 (旁边画着一个方框,里面有3个歪歪扭扭的红苹果) 题目2:1 1 = ? 题目3:填空:__ 个苹果 __ 个苹果 = 5 个苹果
张海欢的目光,就凝固在那道“1 1 = ?”上。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里,却翻涌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是难以置信的荒谬?是被严重冒犯的冰冷?还是……一丝极其细微的、被这极度简单的问题困住的茫然?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在粗糙的纸页上划过,落在那道填空题上。空格线像两条嘲弄的裂口。他微微蹙起眉,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这种题目……存在的意义是什么?陷阱?还是某种他无法理解的、针对低幼心智的测试?他习惯性地在脑海中模拟各种可能性:苹果的大小是否一致?是否包含果核?是否考虑腐烂损耗?叠加后的空间占用是否影响计数?无数在生死任务中需要精确计算的变量瞬间涌入脑海,将这道简单的加法题冲击得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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