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钱就赔钱!老子有的是钱!”张海欢梗着脖子,对着张海客消失在客房方向的背影,色厉内荏地吼了一嗓子,试图挽回一点被那盆羊油泼得稀碎的“汪砚”尊严。他低头看着自己沾满油腻的手,又嫌弃地看了看地上那滩散发着浓烈膻味的狼藉,烦躁地“啧”了一声。“不就一件破风衣吗?还他妈海外高定?能值几个钱?老子当年一家茶馆一天的流水都够买你十件八件的!”他小声嘟囔着,试图用“老子阔过”的辉煌历史来安抚自己即将大出血的心。
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认命地去找扫帚和抹布,准备清理自己制造的“生化武器”现场。王胖子哭丧着脸跟在他后面,哀悼他那盆“秘制羊油”和壮烈牺牲的搪瓷盆,嘴里念念叨叨“败家玩意儿”、“糟蹋东西”。
就在张海欢弯腰,忍着恶心去铲那坨凝固的、灰白色还带着焦黑颗粒的油渣混合物时,一道冰冷、锐利、如同实质般的视线,如同探照灯般,死死地钉在了他的后背上!
那视线极具穿透力,带着一种无声的审视和……强烈的谴责感!
张海欢动作一僵,汗毛瞬间倒竖!他猛地直起身,循着那视线的来源望去——只见客房的门不知何时开了一条缝!张海客那张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冷得像冰渣子的脸,正透过门缝,死死地盯着他!确切地说,是盯着他沾满油污的手,以及……他腰间那个不起眼的旧牛皮腰包!
张海欢心里咯噔一下!这混蛋!盯着老子的钱袋子干嘛?!他下意识地捂紧了腰包,里面硬硬的、沉甸甸的触感传来——那是他作为“周松砚”最后的家底,几根小金条和一些应急的票子。虽然比不上松韵楼鼎盛时期,但赔件衣服绝对绰绰有余!
“干什么啊!”张海欢被那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立刻摆出一副“老子是穷光蛋”的警惕表情,声音拔高,带着夸张的防备,“看什么看!都说了赔你衣服!我的钱……我的钱可不多!就……就只够赔你一件衣服的!” 他眼神飘忽,语气虚浮,活脱脱一个被债主堵门、试图赖账的小瘪三,“真没钱了!穷得叮当响!裤兜比脸还干净!你可别打其他主意!”
门缝里,张海客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依旧冰冷地锁定着他,仿佛在无声地嘲讽:装,接着装。
“呵。”一声极轻、却充满不屑和洞悉的嗤笑,从门缝里飘了出来。张海客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张海欢耳中,带着一种慢条斯理的、精准踩雷的杀伤力:“这么多年了,总该有点出息吧?张海欢。别告诉我,你还跟当年在训练场被张隆半罚抄一百遍族规时一样,一摸口袋空空,就只会坐在地上……哭脸喊妈妈?”
轰——!!!
张海欢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股混合着羞耻、暴怒和童年阴影被当众揭开的巨大冲击,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
哭脸喊妈妈!
哭脸喊妈妈!!
哭脸喊妈妈!!!
那是他七岁那年,因为训练失误被张隆半重罚,抄书抄到半夜,饿得前胸贴后背,偷偷摸口袋想找点零嘴,结果发现空空如也时,委屈、害怕、疲惫一齐涌上心头,再也忍不住,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喊着要妈妈……这绝对是他人生最想抹去的黑历史TOP 1!比泼祖宗供饭还羞耻百倍!张海客这个混蛋!居然!居然在这个时候!用这种语气!把这件事捅了出来!!!
“张!海!客!!!”张海欢瞬间双目赤红,如同被踩了尾巴的暴龙,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他手里的扫帚“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整个人像一颗愤怒的炮弹,就要冲向那扇门缝,誓要把里面那个揭他终极伤疤的混蛋揪出来碎尸万段!
“我没钱!没钱!没钱!!!”他一边冲一边歇斯底里地大喊,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羞耻而扭曲变形,“老子这一辈子都没钱!别想找我要钱!一个子儿都没有!我的金库……”他猛地捂住腰包,仿佛那是他最后的贞操,“只够赔你那件破衣服!其他的……想都别想!反正就是没钱!穷死我了!”
他冲到客房门口,抬脚就要踹门!
“哎哎哎!海欢!冷静!冷静啊!”吴邪和刚凑过来的黑瞎子眼疾手快,一左一右死死抱住了暴走的张海欢。王胖子也赶紧扔下簸箕扑过来帮忙按住他的腿。
“放开我!让我进去!我要撕了他的嘴!缝起来!缝八百遍!”张海欢疯狂挣扎,力气大得惊人,三个大男人差点按不住。
“海欢!想想后果!想想小哥!”吴邪急得满头大汗,只能搬出终极杀器。果然,“小哥”两个字像一盆冷水,让张海欢狂暴的动作瞬间僵了一下。
就在这时,客房门“吱呀”一声,彻底打开了。
张海客已经换下了那件沾了油污的风衣,穿着一身吴邪临时找来的、不太合身的灰色棉布衣裤。虽然质地普通,但穿在他身上,依旧难掩那份刻在骨子里的体面。他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靠在门框上,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如同看猴戏般的怜悯和嘲讽,静静地看着被吴邪三人死死按住的、状若疯癫的张海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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