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礼堂的穹顶被魔法点缀得如同倒悬的星河,悬浮的蜡烛是凝固的金色光点,将纷扬落下的雪花映成飘舞的碎钻。空气里充斥着蜂蜜馅饼的甜腻、烤香肠的焦香、昂贵香水混杂的馥郁,以及年轻躯体蒸腾出的蓬勃热气。巨大的圣诞树缀满冰晶与魔法光球,树下是旋转的礼服裙摆与锃亮的皮鞋。圣诞舞会的喧嚣是煮沸的坩埚,气泡翻滚着青春特有的躁动与渴望。
纽特·斯卡曼德像一颗被遗忘在角落的土豆,努力将自己塞进一套明显不合身的、带着樟脑丸气味的旧式墨绿色礼服长袍里。栗色的卷发被水勉强压服,几缕不听话的依旧倔强地翘起。他蓝绿色的眼睛透过笨拙的圆框眼镜,紧张地扫视着舞池里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旋转,手里紧紧攥着一个不断轻微颤动的皮箱搭扣。皮克特藏在他歪斜的领结后面,只露出半个警惕的小脑袋。
“梅林的旧袜子啊,纽特!”忒休斯·斯卡曼德大步流星地穿过人群,深绿色的傲罗指挥官礼服长袍衬得他身姿挺拔如松,胸前的梅林一级勋章在烛光下熠熠生辉。他脸上是兄长特有的、混合着无奈和一丝“我弟弟没救了”的表情。“你就非得带着这……移动的动物园来?邓布利多教授到底给了你多少勇气?”他一边说,一边精准地伸手,从纽特礼服后摆里捏住一只试图偷溜的比利威格虫翅膀,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纽特涨红了脸,徒劳地想把皮箱往身后藏:“它们……呃……也需要节日气氛!皮克特保证……”话音未落,“啪嗒”一声,皮箱搭扣弹开,一只油亮的黑色嗅嗅如同出膛的炮弹,“嗖”地射向一位拉文克劳女生闪闪发光的发饰!
“盔甲护身!”忒休斯魔杖无声滑出,一道无形的屏障瞬间挡在泰迪的必经之路上。泰迪“咚”地撞晕在屏障上,滑落在地,爪子里还死死攥着半截亮晶晶的水晶链子。忒休斯扶额,感觉自己的傲罗生涯从未如此充满挑战。
“节日气氛?”他咬牙切齿地把晕乎乎的泰迪塞回纽特怀里,“我看它们是想要我的年终奖金!还有你这身……梅林啊,这袍子是你从宾斯教授的衣橱里翻出来的吗?”他嫌弃地扯了扯纽特歪斜的领结。
就在这时,礼堂入口处的人群,如同被无形的魔法分开的红海,骤然向两侧退开,让出一条通路。一种奇异的、混合着惊艳与敬畏的寂静,如同投入沸水的冰块,迅速扩散开来,压过了音乐和谈笑。所有的目光,无论男女,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
科尔温·莱斯特兰奇走了进来。
他不再是平日那个穿着校袍、带着几分少年锐气的模样。时间仿佛被施了加速咒,在他身上沉淀出一种超越年龄的、近乎凛冽的成熟。
一身剪裁完美到苛刻的墨绿色天鹅绒西装,颜色深邃如同禁林的午夜,天鹅绒的质感在烛光下流淌着低调而奢华的光泽。内搭的衬衫是纯白丝绸,领口一丝不苟地系着银灰色的温莎领结,领结中央,一枚小小的、镶嵌着祖母绿的蛇形银质领针闪烁着冷光。同色系的墨绿天鹅绒马甲勾勒出他挺拔而略显单薄的腰线,一枚同样材质、镶嵌着更大颗祖母绿的蛇形古董怀表链,从马甲口袋优雅地垂落。
但这身价值连城的装束,只是他光芒的陪衬。
他那头如同熔炼暗金的卷发,被精心打理过,几缕发丝随意地垂落在光洁饱满的额前,左眉骨那道浅淡的闪电疤痕非但不显狰狞,反而为这张过于完美的脸增添了几分危险的、令人屏息的魅力。真正攫取所有人呼吸的,是那双眼睛。熔金色的瞳孔,在礼堂辉煌的烛火下,不再是平日的液态金属,而是燃烧的恒星核心,流淌着纯粹、炽烈、足以灼伤灵魂的光辉。那光芒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慢与审视,平静地扫过寂静的人群,仿佛君王巡视领地。
没有表情,没有多余的动作。他只是站在那里,像一尊刚从古墓中发掘出的、由最纯净的绿宝石和黄金铸就的神只雕像。冰冷的华丽,致命的吸引力。周围的喧嚣、浮华的装饰、甚至舞池中央的男女主角,在他出现的那一刻,都沦为了模糊黯淡的背景板。
“梅林的胡子……”有人低声惊叹。
“那是……莱斯特兰奇?”
“他什么时候……长成这样了?”
纽特也看到了。他蓝绿色的眼睛在镜片后微微睁大,忘记了怀里的泰迪,忘记了歪斜的领结。一种陌生的、难以言喻的感觉攥住了他的心脏,像是看到一只稀有而极度危险的雷鸟突然收拢了闪电的羽翼,降落凡尘。华丽,却带着令人心悸的距离感。
科尔温似乎对制造的效果习以为常。他熔金色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最终,如同精准的定位咒,落在了角落里的纽特身上。那目光停顿了一瞬,里面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解读的波澜,快得如同错觉。随即,他迈开步伐,朝着纽特的方向走来。锃亮的黑色龙皮靴踏在光滑的石地板上,发出沉稳而富有韵律的回响,如同敲击在每个人的心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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