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雾像摄魂怪的斗篷缠绕着苏格兰高地。哈利·波特裹紧隐形衣(边缘还粘着赫敏强调“安全第一”时喷出的饼干渣),深一脚浅一脚跟在纽特·斯卡曼德身后。腐殖土的气味混合着远处黑湖的腥气,钻进他的鼻腔。脚下的苔藓湿滑,每一步都像踩在冰冷的史莱姆上。
“哎学长,”哈利忍不住压低声音,魔杖尖端荧光闪烁像只受惊的萤火虫,光晕在浓雾中晕开一小圈可怜的昏黄,“你说格林德沃,约咱俩出来干啥?”他踩断一根枯枝,“咔嚓”的脆响在死寂里炸开,惊得纽特肩头的护树罗锅皮克特瞬间卷成松果,叶片紧紧包裹住自己。
纽特停下脚步,箱中世界的微光从他旧风衣口袋缝隙渗出,在浓雾中投下朦胧晃动的光斑,映亮他紧锁的眉头和镜片后忧虑的蓝绿色眼睛。“我不知道,”他摩挲着魔杖上被毒角兽啃咬出的凹痕,指腹感受着粗糙的木纹,“他恨我入骨——为了巴黎那窝雷鸟蛋,为了纽约那只该死的嗅嗅,为了每一次我挡在他和那些神奇生物中间。”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目光警惕地扫视着浓得化不开的雾墙,“但你……哈利,他跟你没有血仇。这很奇怪。”
哈利猛地拍胸脯,动作大得差点掀翻隐形衣的兜帽:“怕啥!咱可是校友!”少年救世主绿眼睛里燃烧着格兰芬多塔楼篝火般的烈焰,瞬间驱散了雾气带来的寒意,“甭管那老魔王耍什么花招,我铁定站你这边!霍格沃茨的獾和狮,那得同进退!有火一起闯,有锅一起扛!”他豪气干云地挥动魔杖,荧光闪烁的光团激动地上下蹦跳,在雾气中划出凌乱的光轨。
纽特镜片后的眼睛弯了弯,疲惫的嘴角难得扯出一丝被点亮的暖意,像冬日冰面下透出的微光:“谢谢你,哈利。不愧是……”他话音未落。
“——格兰芬多的勇气,确实令人动容。”一个声音切了进来。不是从前方,不是从后方,而是从四面八方冰冷的雾气中渗透出来,像毒蛇滑过覆盖冰霜的落叶,带着金属般的冰冷质感。浓雾被无形的手优雅地拨开,如同拉开一道沉重的幕布,盖勒特·格林德沃踏月而出。银发一丝不乱,在惨淡月光下流淌着水银般的光泽,黑色高领风衣衬得他身形如削薄的寒冰利刃。异色双瞳在夜色里像两点不灭的鬼火,左眼熔金般炽烈,右眼冰海般幽蓝,目光扫过之处,连雾气都仿佛畏惧地凝固了。
“谁?!”哈利像被踩了尾巴的猫,魔杖瞬间本能地指向声源。荧光闪烁的光球剧烈颤抖,光芒在恐惧中膨胀又收缩,终于照亮了来者苍白却轮廓如刀刻斧凿般的侧脸。哈利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嘴巴无意识张大成一个完美的“O”型,魔杖“啪嗒”一声,直直掉进脚下冰冷的泥地里。
“盖勒特·格林德沃。”男人微微颔首,动作优雅得像在维也纳金色大厅谢幕的指挥家,带着掌控一切的从容。
“格、格、格林——”哈利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变成破风箱般漏气的抽气声。他猛地弯腰,几乎是扑进泥里去捡魔杖,动作笨拙滑稽得像被施了强效塔朗泰拉舞咒。脸颊瞬间涨得通红,从耳根一路蔓延到脖颈,绿眼睛瞪得溜圆,迸射出难以置信的、近乎狂热的璀璨光芒:“妈呀!妈呀!偶像!不是!我是说……梅林的蕾丝睡裤啊!活的!是活的格林德沃!!”他激动得语无伦次,原地像颗跳跳豆般蹦跳了两下,沾满泥巴的手紧紧攥着失而复得的魔杖,猛地转向旁边呆若木鸡、仿佛被石化咒击中的纽特,“学长!快!拍照啊!用魔法留影球!记录这历史性的一刻!你这学长一点眼力见没有!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纽特像是被巨怪的木棍结结实实抡中了后脑勺,蓝绿色眼睛在激动得手舞足蹈的哈利和静立如冰雕、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讥诮的格林德沃之间来回扫视,镜片迅速蒙上了一层因剧烈情绪波动而产生的白雾:“……哈利?你们……不是一伙的?”他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在粗糙的木头上反复摩擦,充满了震惊和荒谬感。
“谁跟他一伙!”哈利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失言,连忙用那只干净的手捂住嘴,脸更红了,像煮熟的龙虾,对着格林德沃拼命摆手,魔杖差点又脱手飞出,“对不住偶像!太激动了!纯粹上头!粉丝见到偶像的正常反应!您理解一下!”他搓着手,脸上堆满了见到魁地奇世界杯明星般的狂热笑容,之前的警惕和同仇敌忾消失得无影无踪。
纽特深吸一口冰冷刺骨的雾气,感觉肺叶都被那寒意刺痛了。他盯着哈利那张此刻写满纯粹崇拜、仿佛在瞻仰梅林再世的脸,一字一顿,用尽全身力气克制着咆哮的冲动问道:“哈利·波特,你的脑干是被三只饥饿的蜷翼魔当果冻轮流吸光了吗?还是被巨怪的臭袜子熏晕了头?”
“够了。”格林德沃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寒冰的锥子,轻易刺破了所有的喧嚣和荒诞。异色双瞳扫过两人,目光所及之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连哈利那不合时宜、熊熊燃烧的粉丝热情都被瞬间冻结,笑容僵死在脸上。“请问二位,”他唇角勾起一丝没有半分暖意、纯粹是肌肉牵动的弧度,“这场愚蠢的闹剧,演完了吗?”每个字都像小冰珠砸在石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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