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深秋的午后,塞纳河畔一处僻静的露天咖啡馆。梧桐叶镀着金边飘落,阳光在咖啡杯沿跳跃。靠河岸的藤编圆桌旁,坐着两个与周遭浪漫情调格格不入的身影。
纽特·斯卡曼德缩在宽大的卡其色风衣里,像只受惊的护树罗锅,面前摆着一盘几乎没动的可颂。他旁边,科尔温·莱斯特兰奇——这位以“巫碎党”理念震动欧洲魔法界的莱斯特兰奇家主,却姿态闲适。墨绿色的天鹅绒长袍随意搭在椅背,修长的手指捻起骨瓷杯柄,慢条斯理地啜饮着咖啡,银灰色的眼眸饶有兴致地投向河对岸。
对岸,露天雕塑公园的长椅上,坐着阿不思·邓布利多和盖勒特·格林德沃。
阳光穿过稀疏的梧桐枝桠,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光影。邓布利多穿着那件标志性的紫红色天鹅绒长袍,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温和地注视着前方喷泉溅起的水花,手里捏着一小块掰碎的牛角包,正喂食几只胆大的麻雀。格林德沃则是一身剪裁利落的漆黑大衣,金发在阳光下如同熔化的黄金。他没有看麻雀,也没有看风景,那双标志性的异色瞳(一只深蓝,一只近乎透明的银灰)如同锁定猎物的隼,一瞬不瞬地、近乎贪婪地胶着在邓布利多含笑的侧脸上。
空气里流淌着一种奇异的张力。没有言语,没有触碰,但两人之间仿佛存在着一个无形的、粘稠的力场。格林德沃的目光如有实质,描摹着邓布利多被阳光染上金边的胡须轮廓,滑过他握着面包屑的、指节分明的手,最终落在他微微上扬的唇角。那眼神太过专注,太过炽热,带着一种跨越了漫长时光与血海深仇的、近乎偏执的占有欲,仿佛要将眼前人的每一寸光影都刻进灵魂深处。
“啧。” 科尔温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玩味的感叹。他优雅地放下咖啡杯,指尖在桌面上点了点,推过去一盘侍者刚上的、切得大小均匀、鲜红欲滴的西瓜。
“今天的瓜,” 科尔温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银灰色的眼睛瞥向对岸那胶着的目光,尾音拖得意味深长,“可真甜啊~” 那腔调,那眼神,活脱脱一个坐在剧院前排、捧着爆米花等待**剧情的资深观众。
纽特正紧张地试图把一块瓜皮藏进风衣口袋(他总想带点东西回去研究土壤成分),闻言茫然抬头,顺着科尔温的视线看去。他立刻被格林德沃那毫不掩饰、几乎要拉出物理丝线的灼热目光惊得倒抽一口凉气,差点把西瓜籽吸进气管。
“咳咳…确、确实呢!” 纽特连忙抓起一大块西瓜,掩饰性地塞进嘴里,汁水顺着嘴角流下也顾不得擦,含糊地应和着,眼睛却瞪得溜圆,死死盯着对岸,“看…看那眼神…梅林的胡子啊…” 他艰难地咽下西瓜,声音因为震惊而发飘,“可是…立场…他们…” 纽特想起纽蒙迦德的阴云和预言中的战火,脸上露出混合着困惑、惋惜和一丝纯真痛心的表情,“唉,真是让人心痛。”
“是啊,立场对立,爱恨交织,宿命纠缠…” 科尔温又捻起一小块西瓜,慢悠悠地送入口中,银灰色的眼眸闪烁着洞察一切的、近乎冷酷的兴味,“多么经典又美味的戏剧张力。不过等等…” 他咀嚼的动作突然顿住,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眼神瞬间锐利如刀锋,“……不对。”
“咋了?” 纽特紧张兮兮地问,差点被西瓜籽呛到。
科尔温没说话,只是用下巴极其轻微地朝格林德沃的方向点了点。
纽特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僵硬地、如同生锈的机器般,一点点转过头,再次看向河对岸。
盖勒特·格林德沃依旧坐在长椅上,姿势未变。但那双原本只映着邓布利多的异色瞳,此刻却微微偏移了方向。
那双深邃的、仿佛能吞噬灵魂的眸子,正穿透塞纳河午后慵懒的光线,精准地、冰冷地、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和审视,牢牢地锁定在他们这张小小的咖啡桌上!
金发黑巫师嘴角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方才面对邓布利多时才有的、近乎温柔的弧度,但那双眼睛里的温度却足以冻结塞纳河的流水。那目光像无形的探针,又像淬了毒的冰锥,瞬间刺穿了纽特试图用西瓜块筑起的脆弱防线。
一股寒气从纽特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他感觉自己像被一条剧毒蝰蛇盯上的蟾蜍,全身血液都要凝固了!手里的西瓜“啪嗒”一声掉在洁白的桌布上,鲜红的汁液如同血迹般洇开。
科尔温脸上的玩味笑容也彻底消失了。他握着咖啡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指关节泛出青白色。他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但银灰色眼眸深处那点看戏的从容早已被警惕取代。他放在桌下的手,不动声色地握住了袖中魔杖的杖柄。
空气仿佛凝固了。河对岸喷泉的哗啦声,咖啡馆隐约的音乐声,甚至风吹过梧桐叶的沙沙声,都变得遥远模糊。整个世界只剩下格林德沃那双穿透空间、冰冷刺骨的注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