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脉树新抽的嫩芽缠上转化器时,沈砚正蹲在实验室的旧图纸前翻找。
图纸是从现代世界带来的,边角被脉气浸得发皱,上面画着实验室的地脉分布图——自全界声纹阵稳住双界后,界壁裂隙就成了半透的“声纹桥”,这边的风吹过,那边能听见叶响,那边的车鸣传来,谷里的石钟会跟着颤。可昨夜青芜突然说,树心的脉气在“晃”,像听着跑调的曲子,连新生的根须都往土里缩。
“肯定是声纹共振没调准。”慕言抱着老陈的笔记凑过来,指尖点着图纸上的红圈,“老陈说双界声能频率差着半拍,全界声纹阵是硬‘捆’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就像琴弦走音,树脉气敏,先感觉到了。”
沈砚摩挲着图纸上的“声纹频率表”,忽然想起穿越前听过的交响乐——不同乐器各有音调,却能在指挥下融成一曲。他抬头看向天脉树,树顶的嫩芽正对着界壁裂隙晃,像在打某种节拍。“或许不用硬调。”他突然开口,“我们可以做一套‘声脉乐器’,让两边的声能自己‘合’。”
“声脉乐器?”青芜刚从树心洞出来,腕间缠着新编的脉草绳,绳上串着碎绿镯片,“是用脉气做的乐器吗?”
“是古声界乐器掺现代旋律。”沈砚画出草图,“你看,天脉树的枝桠空心,能做‘脉管’,吹出来的气带树脉声;青木门的铜铃刻上空间引纹,摇起来能引界壁声能;再用转化器改个‘调音盒’,把现代世界的电波声转成音符——就像……就像把两边的声纹都变成乐器,凑成一曲。”
慕言眼睛亮了:“我懂了!老陈笔记里有‘声能转化公式’!能把电波声转成脉气波动!”他拽着沈砚往工坊跑,“走!我们先改调音盒!”
青芜没跟过去,只是蹲在天脉树旁,指尖贴在树干上。树脉气顺着指尖往上爬,在她意识里映出幅画面:界壁那边,实验室的白褂人正对着仪器记录,笔尖划过纸张的声,竟和谷里守脉人刻脉纹的声很像。她突然笑了,对着树顶喊:“树,借些枝桠用用!”
三日后,工坊外堆起了堆“奇物”。
最左边是三根天脉树枝,被掏空了芯,沈砚用脉刀刻了孔,孔边泛着淡金——是青芜引树脉气润过的,吹时不会裂。中间是串铜铃,慕言给每个铃镶了块碎双界钥片,摇起来不响,却会冒紫光,能吸界壁声能。最右边是个木盒,是转化器改的,表面刻着现代乐谱的五线谱,盒盖一掀就亮,能显声能频率。
“还差个‘指挥’。”陆衍抱着箭筒路过,见沈砚对着乐器犯愁,突然指着青芜,“她能和树脉气说话,树脉气连双界声能,她来‘领’最合适。”
沈砚眼前一亮。青芜正试着吹脉管,气流从孔里出来,带着“呜呜”声,天脉树的嫩芽竟跟着点了点头。“就你了。”他把调音盒递过去,“你吹脉管定调,我摇铜铃引声能,慕言调调音盒,让两边的声能顺着曲子走。”
试奏在界壁裂隙旁的空地进行。青芜握着脉管深吸一口气,树脉气顺着喉咙往管里走,吹出来的声不是尖响,是像春风过林的柔音。天脉树的枝桠突然都往这边弯,叶响跟着和,竟凑出段调子。
“对!就是这个!”沈砚摇起铜铃,紫光从铃里飘出,往界壁裂隙钻。裂隙那边传来微弱的回应——是实验室的仪器声,原本是“滋滋”的电流响,此刻竟跟着脉管的调子颤,变成了“叮铃”声。
慕言赶紧调调音盒,盒上的五线谱亮了,跳着金色的音符。“成了!声能对上了!”他举着盒跑过来,“你看,现代世界的电波声转成音符了,和脉管声差半拍,正好能合!”
可就在这时,脉管的声突然颤了下。青芜皱起眉,指节泛白——树脉气突然乱了,界壁那边传来刺耳的刹车声,是现代世界的汽车急刹,声能猛地涨了截,调音盒上的音符瞬间跳成了红的。
“声能过载了!”慕言大喊,赶紧拧调音盒的旋钮,可来不及了,铜铃的紫光突然变浓,往回涌,竟要炸。
青芜突然抬手按住脉管,不再吹气,而是用指尖在管孔上轻敲。树脉气顺着指尖流,在管上画出淡金波纹——是她听树脉气时记的“稳音纹”。敲到第三下时,脉管突然发出“嗡”的一声,柔音变成了圈金晕,往铜铃和调音盒扩。
奇怪的事发生了。
铜铃的紫光被金晕裹住,慢慢淡了,不再乱涌。调音盒上的红音符颤了颤,竟跟着金晕的节奏跳,慢慢变回了金的。界壁那边的刹车声也弱了,隐约传来人说话的声,温和得像谷里林伯劝人喝水的声。
“这是……”沈砚愣了。
“树教我的。”青芜松了手,额头渗着汗,“树说声能像水,堵不如疏。现代世界的声杂,硬压会炸,顺着它的调子敲稳音纹,它就会跟着走。”
慕言翻着笔记拍大腿:“老陈也写了!‘声能共生’!不是让两边一样,是让两边‘跟着跳’!就像两个人走路,不用齐步,跟着对方的节奏调整步幅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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