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化器的裂痕还在渗着灰气时,青芜腕上的绿镯突然炸出细碎的裂纹。
她正蹲在天脉树主根旁敷脉脂,镯身的翠绿像被冻住般僵在原处,裂纹里渗出淡黑的气——那是腐音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冷,顺着腕间血脉往心口钻。树心传来剧烈的震颤,原本流转的淡金脉气突然逆涌,枝叶“哗啦”作响,落下的不是新叶,是带着黑斑的枯碎。
“树在怕。”青芜按住绿镯起身,指尖触到树干的刹那,猛地缩回手——树皮竟烫得像火烧,脉纹里的光成了暗红,像憋在地里的岩浆。远处谷口传来惊呼,守脉人奔来的脚步声杂沓:“青芜姑娘!西边的山雾变黑了!腐音气漫过来了!”
沈砚是被天脉树的震颤震醒的。他刚在树心洞补好转化器的裂痕,空间引纹勉强亮着淡紫,却撑不起之前的净化功率。听见青芜的喊声,抓起转化器往外冲,撞进眼帘的是漫天黑雾——不是墨鸦碎钥时的浓黑,是稀薄却细密的灰雾,正顺着风往谷里渗,所过之处,嫩草蜷成黑团,连空气都透着铁锈味。
“是双界钥碎了的余波。”青岚少主带着青木门弟子奔来,腰间固脉铃乱响,铃音里裹着颤,“界壁裂隙没彻底合上,地脉深处的腐音气顺着裂隙往外冒,不止咱们这边,沈先生说的‘现代世界’……恐怕也遭了殃。”
沈砚摸出怀里的旧手机,屏幕上满是乱码,信号格彻底成了灰色。他按亮屏幕时,指尖发颤——上次见这景象,是刚穿越时界壁不稳,可这次的乱码更密,像被无数细针扎过的纸。青芜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绿镯的裂纹又多了几道:“我能听见那边的声……有铁房子(汽车)撞在一起,人在喊,还有……机器停了的声。”
慕言抱着老陈的笔记从工坊冲出来,纸页被风掀得哗哗响:“老陈记过!双界钥是地脉和界壁的‘栓’,栓碎了,两边的腐音气会顺着裂隙对流!就像……就像两个漏水的桶,水往对方桶里灌!”他指着转化器,声音发紧,“单个转化器撑不住双界的量,空间能就算吸满了,也只能净化一小块地方!”
话音未落,西边的黑雾突然加速,转眼就漫到了天脉树的枝桠下。守脉人举着脉弓射出血箭,箭尖的淡金脉气撞进雾里,竟“嗤”地化成白烟,连半分阻拦都做不到。青芜引着树脉灵气布下屏障,淡金光罩刚撑起来就凹进一块,屏障上爬满黑纹,像要被啃穿的纸。
“不能等了。”沈砚攥紧转化器,指节泛白,“青岚少主,你带青木门弟子用固脉术缠住天脉树的根,别让腐音气蚀进树心;陆衍,你带听风阁弟子去各峰传信,让所有能引脉气、控声纹的人往谷中心聚——我们要织‘全界声纹阵’。”
“全界声纹阵?”青芜抬头看他,绿镯的裂纹在渗血,“那不是守脉人手记里说的传说阵法吗?要……要多少人才能织成?”
“记里说要千人脉气共鸣,可现在没那么多时间聚齐千人。”沈砚往树心洞跑,声音迎着风飘回来,“但我们有转化器的空间引纹,有天脉树的根须当阵基,还有……双界的声纹共振!”
树心洞的石壁上刻着幅残缺的阵图,是历代守脉人补画的“全界声纹阵”残稿。沈砚将转化器嵌进阵图中心的凹槽,空间引纹与阵图上的古纹碰在一起,竟亮起细碎的光点。慕言蹲在阵图旁翻笔记,手指点着某页:“老陈说空间能能‘搭桥’!只要在两边界壁最薄的地方各设一个阵眼,用空间引纹把声纹送过去,就能让双界的阵连起来!”
“现代世界的阵眼……我知道在哪。”沈砚摸出手机,乱码间突然闪过一个微弱的信号点,“那是我来之前待的实验室,地下有地脉分支,离界壁最近。”他看向青芜,“你能让天脉树的根须往地脉深处钻吗?要让根须触到双界相通的节点,当‘声纹桥’。”
青芜按住震颤的树心,闭上眼。绿镯的裂纹里渗出的血滴在树干上,脉纹的暗红渐渐淡了些。天脉树的根须突然剧烈扭动,往地下猛钻,地面鼓起一道道土棱,带着新鲜的泥腥味。她的声音带着气音:“树……树说能找到节点,但需要……需要更多脉气引着走。”
“陆衍!”沈砚喊。
陆衍立刻吹了声口哨,听风阁弟子捧着数十个脉脂囊奔来——囊里是刚从树身渗出的新鲜脉脂,泛着淡金,像凝住的光。青木门弟子接过脉脂囊,咬破指尖将血滴在囊上,往天脉树的气根旁一放,囊里的脉脂立刻化成金液,顺着根须往地下渗。
黑雾漫到洞外时,各峰的人终于聚齐了。有守脉人,有青木门的长老,甚至还有几个被墨鸦裹挟、后来投诚的教徒,手里都握着脉器,脸上带着慌,却没人退。青岚少主清点人数,沉声道:“算上我们,共三百二十七人,脉气够吗?”
“够。”沈砚举起转化器,空间引纹彻底亮了,淡紫光晕扩开,将所有人罩在里面,“不是靠人数堆,是靠共鸣。老陈笔记里写,声纹的本质是‘振动’,只要我们的脉气振动频率一样,三百人能抵三千人。”他走到阵图中心,“青芜,你引树脉气入阵;慕言,你调转化器的频率,跟着我的界声纹走;其他人,手拉手,闭上眼睛,想着‘稳住’——不管听见什么,都别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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