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的金辉刚漫过声市东隅的青铜声纹墙,黑市深处突然炸响一串刺耳的金属摩擦音。不是商贩打磨声纹器的常态动静,那声音裹着铁锈般的腥气,顺着迷宫似的巷弄窜开——是蚀声教的“断音刃”划破空气的动静。
沈砚正蹲在“老鸦”的摊位前翻检一枚暗纹海螺,指尖刚触到壳上蜿蜒的星芒状声纹,断弦突然发烫。那处皮肤下的声纹脉络像活过来般震颤,不是平日运功时的温流,而是尖锐的预警——就像有根冰针狠狠扎进了脉管。
“走!”他猛地拽起身边的慕言,另一只手顺手抄起摊位上的青铜声纹镜塞给青芜,“蚀声教来了,带老鸦进地下暗渠!”
话音未落,斜对面的“骨器坊”突然塌了半面墙。灰砖碎块里混着道黑影直扑过来,黑袍下摆绣着的“蚀”字纹在尘雾中翻卷,手中断音刃泛着乌光,劈向沈砚后心。这是蚀声教的“执刑者”,比之前遇到的教徒快了至少两个层级,刃风里裹着淬过“哑音雾”的气劲,触到皮肤会让天脉暂时失灵。
慕言反应比沈砚预想中更快。他没回头,反手抽出腰间的银纹短笛,笛尾在掌心一磕,三道半月状的声纹刃“嗡”地炸开,精准撞在断音刃的刃脊上。那声纹刃不是寻常气劲凝结,而是用他血脉里的“共鸣天脉”催动的——别人的声纹是外放攻击,他的能顺着对方的气劲倒灌,刚才那一下,已经让执刑者的断音刃颤了半分。
“青芜!带老鸦走东侧暗门!”慕言侧头喊了声,鬓角的碎发被气劲吹得飘起来,手里的短笛又凝出第二层声纹,“沈砚,左后方还有三个!”
沈砚早借着侧身躲攻击的动作扫了眼四周。黑市这片区是“声纹废料区”,到处堆着废弃的声纹器、断裂的脉管金属,地面坑洼里积着墨绿色的“声蚀液”——那是声纹器报废后渗出的液体,沾多了会腐蚀天脉,但此刻……他眼底亮了下,突然抓起脚边一块嵌着碎声纹片的铁板。
“别硬拼!”他冲慕言喊着,手腕一翻,铁板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左侧巷口。那铁板上的碎声纹片被他灌注了天脉气劲,在空中突然炸开,不是攻击,而是像撒了一把会发声的碎星——每片碎纹都发出不同频率的尖鸣,正好盖过了三个潜伏教徒踏地的轻响。
这是他这几天在黑市摸出来的门道:声市的一切都和“声音”有关,蚀声教擅长用“消音气劲”隐藏踪迹,但只要用更乱的声纹频率干扰,就能破他们的隐匿。
“沈砚!你看天上!”青芜的声音带着惊惶,她刚把老鸦推进暗渠入口,抬头就看见黑市上空飘来一片灰云——不是真的云,是上百只缠着黑布的信鸽,每只鸽爪都挂着个指甲盖大的陶瓶,瓶口正往下滴墨绿色的液珠,落在地上“滋滋”冒烟,正是哑音雾的原液。
“是蚀声教的‘雾鸦阵’!”老鸦从暗渠口探出头喊,“他们想把整个黑市变成哑音区!一旦雾散开来,咱们的天脉都得被压制!”
沈砚心脏一缩。他试过哑音雾的威力,上次在城西遭遇小股教徒时,沾了点雾沫就让天脉滞涩了半个时辰。这上百只信鸽撒下来的雾,足够覆盖大半个黑市,到时候别说反击,连跑都难。
“慕言,用你的共鸣天脉!”沈砚突然转头,声音压得很低,“能不能让那些信鸽自己掉下来?”
慕言愣了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的共鸣天脉能和一切带“声纹”的东西产生呼应,信鸽身上的陶瓶是用声纹黏土做的,上面肯定有蚀声教的标记纹——但距离太远,他之前试过最多影响十步内的东西。
“我需要借力!”慕言短笛指向旁边堆着的一堆废弃声纹钟,“沈砚,帮我把那些钟的声纹激活!”
沈砚没犹豫,足尖一点,身形掠到钟堆前。这些钟是声市淘汰的“报时钟”,钟壁上的声纹早就黯淡,但他掌心按在钟顶,天脉气劲疯狂往里灌——不是用蛮力激活,而是顺着钟壁原有的纹路线条游走,就像用气流重新描一遍那些快磨平的纹路。
“嗡——”第一口钟先响了,低沉的嗡鸣震得地面都颤了颤。紧接着是第二口、第三口……十多口钟连成一片,声浪像潮水般往天上涌。
慕言站在钟堆前,短笛抵在唇边,瞪大眼睛。他的天脉气劲顺着钟声往上爬,像一根无形的线,慢慢缠向那些信鸽。陶瓶上的蚀声纹开始发烫,信鸽被这股陌生的声纹惊扰,翅膀乱扇起来,有几只没抓稳陶瓶,“啪”地掉在地上,哑音雾瞬间漫开一小片。
“还差一点!”慕言额角渗出汗珠,共鸣天脉催动到极致,“沈砚,再给我点声纹频率!要更高的!”
沈砚目光扫过四周,突然看见老鸦摊位上那枚他刚才摸过的暗纹海螺。他飞身过去抓起海螺,拇指按在海螺顶端的星芒纹上,天脉气劲骤然收紧——这海螺是“聚音螺”,能把散掉的声纹重新聚起来。他把钟声、巷弄里的打斗声、甚至远处教徒的喝骂声都吸进螺里,再猛地对着天空吹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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