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林的风裹着蚀声能的腥气,刮在脸上像细针在扎。沈砚拽着金纹丝捆缚的声逆与程墨,每走一步都能听见两人脚腕处黑丝被勒断的细碎声响——那是方才缠缚时残留在衣料里的蚀声余孽,正被金纹丝的光一点点灼化。石垣搭在他肩上的身体越来越沉,呼吸间带着血沫的气音蹭过脖颈,烫得人心里发紧。
“沈先生,前面就是声脉驿道,林夏带工匠在那儿设了临时障壁。”林风扶着石垣的腰,声音发颤。他刚低头看了眼石垣后背,那片被蚀出黑洞的衣料下,黑纹竟像活物般微微蠕动,边缘的皮肉泛着死灰,连带着石垣露在外面的指尖都开始发凉。
沈砚没应声,只是将金纹丝往手腕上绕了两圈,加快了脚步。声逆在身后挣扎着狂笑:“走再快有什么用?蚀骨声纹入了脉,他的青灵脉气早成了蚀声能的养料!等黑纹爬进心脉,就算陈老来了也只能看着他化成一滩黑水!”
程墨跟着附和,声音里满是怨毒:“你们就该和那些死在暗声阵里的弟子一样!守着过时的规矩,连自救都不会——”
“闭嘴。”沈砚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金纹丝突然收紧,勒得两人齐齐闷哼。他转头时眼底泛着金芒,那是主脉源晶的光在随情绪波动,“再聒噪,我不介意先废了你们的声脉。”
声逆的笑卡在喉咙里,望着沈砚肩上石垣那截露在外面的后颈——黑纹已爬到了耳后,像条缠上猎物的蛇。他突然不闹了,只盯着石垣的后背,眼里闪着诡异的光。
转过两道枯木丛,前方终于透出暖黄的光。林夏带着二十多个光声工匠守在驿道入口,见他们过来,立刻让人掀开幕布后的临时障壁——那是用三层声纹布搭成的简易棚子,棚顶悬着七枚引声符,符纸泛着淡青的光,正缓缓驱散周围的蚀声雾。
“沈先生!石垣哥他——”林夏扑过来,看清石垣后背的伤时,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身后的程墨突然挣扎着要往前冲,却被金纹丝拽得踉跄:“夏师妹,你别被他们骗了!声逆大人是在救我们——”
“程墨,你还有脸说?”林夏猛地回头,手里的声纹尺“啪”地抽在他脸上,“陈老为了给你补声络缺陷,耗了半月脉气;上次你闯了暗声谷,是石垣哥替你挡了蚀声箭!你就是这么报答他们的?”
程墨捂着脸,眼里的狂热却没退:“我是在帮你们看清现实!蚀声能才是光声界的未来——”他的话没说完,突然被沈砚一脚踹在膝弯,“咚”地跪在地上。沈砚将石垣往棚子里的石榻上扶,对林夏道:“调声网频率,把四界声能导过来。另外,让人看好这两个,别让他们再搞事。”
林夏立刻点头,转身招呼工匠们行动。棚外传来声纹器械的运转声,工匠们正将七枚引声符嵌进预先埋好的声网阵眼——那是陈老临走前留下的应急阵,本是用来临时稳固声脉节点的,此刻却成了唯一的希望。
沈砚蹲在石榻边,指尖金纹丝探向石垣后背的伤口。刚触到黑纹,石垣突然浑身抽搐,喉间发出痛苦的闷哼。他体内的青灵脉气竟在此时暴动起来,淡青的光从皮肤下透出,与黑纹的黑光缠在一起,像两团绞杀的火焰。
“不好,蚀声能引动了他的脉气!”林风惊呼着要伸手按石垣的肩,却被沈砚拦住。沈砚盯着石垣皮肤下流转的青光,突然想起陈老曾说过的话——石垣的青灵脉气是百年难遇的“活脉”,能与天地间的自然声能共振,只是他素来温和,从未让脉气彻底爆发。
“让他的脉气冲。”沈砚的声音带着决断,他摸出藏弦放在石垣掌心,“藏弦的银纹能引慕尘声脉的光,或许能帮他稳住脉气。”林风立刻按住藏弦,银纹顺着石垣的指缝渗进去,与青灵脉气缠在一起,石垣抽搐的幅度终于小了些。
就在这时,棚外突然传来工匠的惊呼:“沈先生!蚀声雾涌过来了!”
沈砚抬头,透过棚顶的缝隙看见远处的天空——北境飘来的黑雾竟加快了速度,像张铺开的网,正往枯木林的方向罩。声逆在棚外狂笑:“是暗声阵的蚀声潮!白须长老肯定启动阵眼了,你们都得死在这儿!”
棚内的光突然暗了下来,引声符的青光弱了大半。林夏冲进来,脸上沾着灰:“声网频率调不动了!蚀声潮压得四界声能进不来——”
她的话没说完,石垣突然猛地坐起身,喉间发出一声长啸。他体内的青灵脉气骤然暴涨,淡青的光冲破皮肤,在棚内凝成道半透明的气柱。石垣睁开眼,瞳孔里泛着青芒,他盯着棚顶的引声符,突然伸手往空中一抓——那道气柱竟顺着引声符的光,往棚外的声网阵眼冲去!
“是天脉树的气息!”沈砚瞳孔骤缩。他想起石垣的身世——石垣幼时曾在木界的天脉树下修行三年,体内的青灵脉气早与天脉树的声能结了羁绊。此刻脉气爆发,竟硬生生勾动了木界的跨界声能!
气柱撞上声网阵眼的瞬间,七枚引声符突然同时亮起。淡青、鎏金、莹白、赤红四道光从阵眼涌出来——那是木、光、青、火四界的声能,被石垣的脉气引着,在棚外凝成道巨大的光盾。光盾上流转着四色纹路,像块嵌了宝石的琉璃,将涌来的蚀声潮挡在外面,黑雾撞上光盾,发出“滋啦”的消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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