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洞深处的风裹着蚀声能的腥气,卷得岩壁上的声脉石忽明忽暗。石垣被暗声老怪掐着后颈按在熔炉旁,缚声索在他腕间勒出的黑痕正往皮肉里渗灰雾,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喉间的腥甜,像是有无数细针在扎他的声脉。
“三——”暗声老怪的尾音拖得像毒蛇吐信,左胸被林风剑气划开的伤口还在渗黑血,却不妨碍他笑得阴狠,“慕尘,你再磨磨蹭蹭,这小子的声脉就要彻底变成废脉了。”
慕尘站在矿道中央,指尖攥得发颤。他望着石垣苍白如纸的脸,又扫过沈砚腕间绷直的藏弦——银弦正顺着地面往暗处探,尾端残纹擦过矿渣时,无声卷走了一缕溢散的蚀声能,那是沈砚惯用的手法,借着藏弦的空间收储杂散能量,只是此刻要收的,是能要命的蚀声瘴气。
“我写。”慕尘突然往前跨了两步,声音沉得像浸了水的青石,“但你得先松开石垣,我要亲眼看着他走到安全的地方。”
“倒是个重情义的蠢小子。”暗声老怪嗤笑一声,掐着石垣后颈的手却没松,反而往熔炉口又送了送,“先把防御法写在声脉纸上。这纸是光声界的老物件,只有慕家的声脉能才能显纹,别想耍花样。”
话音落,一张泛着银光的声脉纸从他黑袍里飘出,落在慕尘掌心。纸页刚触到指尖,慕尘突然感到袖中一阵熟悉的暖意——那是枚巴掌大的白玉佩,是他娘慕言临终前塞给他的,说里面藏着慕家的“保命招”,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碰。此刻玉佩的暖意顺着血管往上爬,竟在他掌心凝成了一道极淡的光纹,纹路蜿蜒的弧度,像极了他娘当年教他识声脉图时,指尖划过纸面的样子。
“怎么?不敢写了?”暗声老怪的声音带着嘲讽,指尖蚀声能又重了几分。石垣闷哼一声,额头渗出冷汗,眼看就要晕过去。
就在这时,一道清冽如泉的女声突然在矿洞西侧响起,穿透了蚀声能的嘶鸣:“暗声,几十年过去,你还是只会用旁人的性命当筹码。”
众人猛地转头——阴影里,一道白衣身影正缓缓走出。那人长发及腰,裙摆扫过矿渣时没沾半点尘埃,脸上覆着半块云纹白玉面具,只露出一双含笑的眼尾,竟是早已在三年前为护天脉树而死的慕言!
“娘?”慕尘惊得后退一步,声脉能瞬间乱了,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觉摸向玉佩,“你不是……”
“是声脉残影。”白衣人影轻声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当年我察觉暗声老怪对慕家的源晶法图谋不轨,便以自身声脉为引,在玉佩里留了这缕残识,又混了和声源晶的碎末养着,就等他找上门的这天。”她说着,抬手往慕尘掌心一点,那道淡纹瞬间亮了起来,“防御法不能真给他,但可以写‘假的’——把慕家的‘和声印’掺进纹路里。这印遇蚀声能会反噬,到时候他的声脉中枢会暂时紊乱,就是你们救人的机会。”
暗声老怪的黑袍猛地绷紧,像是被戳中了痛处:“慕言!你居然还留了这手!”他扬手就往白衣人影甩了道黑风,那风裹着浓得化不开的蚀声能,连空气都被蚀得“滋滋”响。可黑风刚到人影面前,就被一层金色光纹挡了回去——光纹里流动的,正是和声源晶特有的暖光,与燃声阁里的源晶能量如出一辙。
“我虽只是残影,却带着源晶的护持。”慕言淡淡开口,指尖又凝出一道金光,往暗声老怪的方向虚点了下。暗声老怪下意识侧身躲闪,注意力彻底被她吸引。
就是这间隙,沈砚腕间的藏弦突然动了。银弦像有自主意识般,顺着矿柱往熔炉后方绕,尾端残纹贴着滚烫的炉壁,将从引声石里冒出来的灰雾一股脑往弦内收。那些蚀声能刚触到弦身,就被裹进了他早已知晓的弦内空间,没有半点声响,只有藏弦尾端悄悄泛着淡金——那是蚀声能被空间里的和声残韵初步转化的迹象,是他之前在燃声阁激活源晶时,意外摸清的藏弦妙用。
熔炉旁的逆声者们忙着盯着慕言残影,竟没一人察觉沈砚的动作。藏弦越收越快,原本弥漫在矿洞上空的灰雾都淡了些,连石垣腕间缚声索的黑痕都似乎浅了几分。
“快写!别浪费时间!”暗声老怪被慕言的残影缠得不耐烦,转头冲慕尘吼道,视线扫过声脉纸时,眼里满是贪婪。
慕尘深吸一口气,指尖凝起声脉能,往声脉纸上落。他的动作极快,笔尖划过纸面时,金色纹路蜿蜒展开,乍一看与慕家传下来的防御法开篇分毫不差——起笔的“声引阵”、中段的“脉转纹”,连收尾处的“源晶锚点”都刻得惟妙惟肖。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每道纹路的拐角处,他都悄悄嵌了一道细如发丝的和声印,那印记是慕家秘传的“反制纹”,平时藏在声脉里看不出来,一遇蚀声能就会炸裂开。
“好了。”慕尘将声脉纸举起来,声音平稳得听不出异样,“你先放石垣过来,我再把纸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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