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声车刚驶离脉语滩,青芜掌心里的脉语石突然发烫,石片上的纹路泛起刺目的红光。她猛地攥紧石片,草编盒里的蚀音木牌也跟着震颤,金芒透过盒缝渗出,在车厢壁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有问题!”沈砚立刻掀开车帘,目光扫向后方——滩涂尽头的雾霭里,一道黑影正踩着蚀声气追来,黑袍下摆卷着青灰的风,速度竟比和声车还快。声络按在腰间的声脉共振仪骤然嗡鸣,仪面晶石射出的淡青光柱直指向黑影:“是影苍!他居然没死!”
话音未落,黑影已掠到车旁,骨节突出的手爪抓向车窗,指缝间淌着黑血。青芜下意识将草编盒护在胸前,木牌的金芒突然暴涨,一道光墙从车窗弹出,将影苍震退数步。他踉跄着站稳,青灰面具裂开大半,露出的左脸爬满黑纹,像是被蚀声气啃噬过的朽木。
“停车!”声络低喝一声,弟子立刻勒住和声车的晶环。众人跃下车厢时,影苍已站在十步外的碎石堆上,手里攥着卷泛黄的兽皮卷,黑袍下的肩甲还嵌着半片断裂的晶剑碎片——那是方才青芜木牌金芒留下的伤。
“不用急着动手。”影苍扯下破碎的面具,露出整张脸:右脸仍是光声界人的清俊轮廓,左脸却烂得露出白骨,黑血顺着下颌滴落,“我来,是给你们看样东西——关于慕言,关于灵界守脉卫的‘秘密’。”
“慕言?”青芜往前半步,声能仪在掌心嗡嗡作响,屏幕上跳出与慕言住处晶片同源的波动,“你把他怎么样了?”
影苍冷笑一声,展开兽皮卷。卷上用朱砂和黑墨混写的字迹虽已褪色,却仍能看清脉络,边角还印着个扭曲的“影”字纹章:“这是三百年前,慕言的先祖——灵界守脉卫慕承,与我影族定下的契约。”他指尖点在“合谋”二字上,声音淬着恨意,“契约写得清楚:影族助守脉卫夺取守护者之位,守脉卫则在裂隙松动时,为蚀声界打开通道。”
沈砚皱眉看向声络,后者脸色凝重:“影族是光声界的古老部族,三百年前因勾结蚀声界被驱逐,没想到还活着。”
“活着?”影苍突然狂笑,左脸的烂肉簌簌掉落,“我们活得像阴沟里的老鼠!都是拜慕承所赐!”他猛地攥紧兽皮卷,指节泛白,“当年契约达成,影族倾尽全族之力帮慕承夺权,可他得手后却反悔,联合光声界界主屠了影族满门!只留我祖父一人逃进蚀声界,苟活至今!”
风卷着碎石打在兽皮卷上,卷尾的字迹露了出来——那是慕承的亲笔签名,旁边还盖着灵界守脉卫的青铜印。青芜指尖发凉,想起慕言留在住处的笔记,里面曾提过“先祖有愧,需以脉气赎罪”,当时她只当是寻常感慨,如今才懂其中沉重。
“你撒谎!”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从雾里传来,慕言拄着根断剑走出,白袍上沾着血污,左臂无力地垂着,显然刚经历过缠斗,“我先祖确实与影族有契约,但他从未想过打开裂隙!当年他反悔,是因为发现影族早已投靠蚀声界,要借守脉卫之手毁了灵界!”
影苍猛地回头,眼里迸出绿光:“你还活着?正好!今日就让你这守脉卫后裔,为慕承的背叛偿命!”他抬手召出蚀声锁链,黑丝缠上碎石堆,瞬间凝聚成柄漆黑的长枪,直刺慕言的心口。
慕言却不躲,反而往前迎了半步,右手结出灵界守脉卫的脉印——那是种早已失传的印诀,掌心泛着淡金的光,与青芜木牌的气息同源。“我先祖当年没能彻底了结影族,今日我来赎罪。”他掌风骤起,金芒裹着灵界脉气撞向长枪,“这脉气,是守脉卫欠影族的,也是欠灵界的!”
“砰”的一声巨响,长枪被掌风震碎,黑丝四散飞溅。影苍踉跄着后退,左脸的溃烂突然加剧,黑血喷了一地:“不可能……你的脉气怎么会有守护者的力量?”
“因为他从未背弃灵界。”青芜上前扶住慕言摇摇欲坠的身体,木牌的金芒落在他的伤口上,正缓缓修复破损的经脉,“你说的‘合谋’,不过是影族投靠蚀声界的借口。真正背叛的,从来都是你们自己。”
影苍捂着左脸,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他突然撕开黑袍,露出胸口的黑色鳞片——鳞片上刻着“六”字,与青木门长老的鳞片一模一样。“既然你们不肯信,那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们!”他的声音因痛苦而沙哑,“蚀声界的‘六使’早已渗透灵界和光声界!青木门的长老、光声界的半数使者,都已投靠我们!”
他指向声络身后的两个弟子,其中一人突然后退半步,腰间的声脉仪亮起红光——那是蚀声气污染的迹象。“你!”声络拔剑出鞘,晶剑刺穿那弟子的胸口,黑血从伤口涌出,“还有谁?”
“还有很多……”影苍的身体开始透明,蚀声气正从他的伤口逸散,“等你们到了光声界,就会知道……界主身边的‘心腹’,早就成了六使的傀儡……”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化作缕缕黑烟,只留下那卷兽皮卷落在碎石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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