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恢复了往昔的宁静,阳光透过新生的石榴树叶洒下斑驳的光点,空气中残留着荷花池(曾经的怨气血池)送来的淡淡清香。喻伟民一手揽着失而复得的女儿梓琪,另一侧站着气息相融的新月,心底是劫后余生般的安宁与满足。晓禾(陈珊)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这团聚的一幕,眼神温柔却也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迷茫。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爽朗却带着刻意亲近的笑声,打破了这份短暂的温馨。
“哈哈,伟民!可算让三哥找着你了!这么大的喜事,我这个做三叔的,怎么能不来看看我的亲侄女!”
喻伟民身体瞬间绷紧,揽着梓琪和新月的手臂下意识收紧,眼底的柔软顷刻间冻结,换上了一种混杂着警惕、厌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的寒冰。他缓缓转过身。
只见院门口站着两个人。
为首的中年男人身材微胖,穿着一身质地考究的深色唐装,脸上堆着热情洋溢、几乎要溢出来的笑容,眼神却精明得像能称斤论两,正是喻伟民的三哥——**喻铁夫**。他手里提着一个包装精美的果篮,显得格外“接地气”。
而他身边,站着一个头发花白、面容憔悴却难掩焦急与期盼的中年男人,眼神直勾勾地落在晓禾(陈珊)身上,嘴唇哆嗦着,正是陈珊的父亲,陈伯钧。
“老陈?”喻伟民看到陈伯钧,明显愣了一下,紧绷的敌意稍微收敛了些。陈家和喻家是世交,陈伯钧更是他的兄弟。
“伟民啊!”**喻铁夫**不等喻伟民反应,便迈着方步走了进来,仿佛这里是他自家客厅,目光先是在梓琪身上定住,笑容堆得更加“慈祥”,“哎呀!5年没见,梓琪,都长这么大了!瞧瞧这小模样,跟弟妹年轻时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水灵!真是咱老喻家的好闺女!” 他语气夸张,带着一种刻意的亲昵,目光随即转向新月,眼底深处飞快掠过一丝评估和探究,但脸上笑容不变,“这位姑娘……气质非凡,一看就不是池中之物!伟民,你这福气,三哥都羡慕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很自然地把果篮放在院中的石桌上,仿佛没看到喻伟民越来越冷的脸色和晓禾(陈珊)面对陈伯钧时茫然无措的表情。
“三哥,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喻伟民的声音低沉,带着拒人千里的疏离和毫不掩饰的戒备。住宅拆迁和母亲赡养这两件事上兄弟俩闹得极不愉快,几乎撕破脸。喻伟民认为三哥喻铁夫只盯着拆迁后的巨额利益,根本不顾念母亲对老宅一辈子的感情和念旧的心理。喻铁夫则认为弟弟喻伟民固执守旧,不懂变通,拆迁后有了钱,请最好的保姆、住最好的疗养院,让母亲享受现代服务,才是真正的孝顺。两人为此争执不下,喻伟民甚至觉得三哥是在嫌弃母亲“拖累”了他发财。
“哎哟,瞧你这警惕的!”喻铁夫一拍大腿,做出痛心又无奈的样子,“亲兄弟,血脉相连啊!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我知道,之前为了老宅拆迁和咱妈的事儿,咱哥俩话赶话,闹得有点僵。”他重重叹了口气,脸上挤出几分“真诚”的愧疚,“是三哥我考虑不周,太心急了!妈念旧,舍不得那老屋老邻居,这我能理解!老房子有感情!可三哥也是真心实意为妈好啊!想着把那老破小换成大笔钱,让妈住进最好的疗养院,请最专业的医护团队二十四小时伺候着,吃好的用好的,那才叫享清福,不比守着那漏风的老房子强?”
他话锋一转,极其自然地指向一旁焦急看着女儿却得不到回应的陈伯钧,语气充满了“感同身受”:“伟民,你看看老陈!跟我一样,都是当爹的人!听说珊珊……哦,就是晓禾姑娘,人找到了,但好像……出了点岔子,认不得人了?”他恰到好处地表现出同情,看向晓禾的眼神带着“长辈的关怀”,“老陈急得头发都白了大半,几天几夜没合眼,求着我,说无论如何也要带他进来找女儿!伟民,将心比心,我们这些当爹的,为了孩子,什么不能做?什么不能放下?什么恩怨过节,在孩子面前,那都得靠边站!”
这番话,尤其是“为了孩子”四个字,精准无比地戳中了喻伟民内心最柔软也最敏感的地方。他因为女儿梓琪成绩不如几个堂兄(喻铁夫的儿子们成绩优异,常被拿来比较),总觉得在兄弟面前抬不起头,内心自卑,加上在母亲赡养和拆迁问题上的观念冲突,这些年才刻意疏远了他们,尤其是不愿见这个“成功”又强势的三哥。喻铁夫此刻把同样为女儿心急如焚的陈伯钧推出来,用“父亲的心”来类比,无疑是在喻伟民的心防上撬开了一道缝隙。
陈伯钧这时也颤巍巍地上前一步,老泪纵横地看着晓禾(陈珊),声音哽咽:“珊珊……是爸爸啊……你看看爸爸……”他伸出手,想碰触女儿的脸,却又怕惊扰了她。
晓禾(陈珊)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躲到了喻伟民身后,眼神依旧茫然,带着一丝本能的警惕。这情景让陈伯钧更加悲从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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