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京皇宫。
老皇帝伏在书桌前认真地批阅着奏章,东海道的形势愈发严峻,使他不得不将精力投到政务之上,都已经数日没有去修道了。
这时候一名内侍蹑手蹑脚地走进殿内,轻声说道:“陛下,晋王求见。”
老皇帝放下手中的朱笔,抬起头揉了揉额头,略带着些痛苦地呻吟说道:“宣。”
没多时晋王走了进来,先是叩首拜见父皇,随后起身递上去一个小册子。
老皇帝漫不经心地翻着册子,随后问道:“你不在朝野上拉拢群臣,怎么有闲心来看我这个老头子。。。这是什么?”
他看着册子上的各种货品名录,后面还有数量,顿时停下翻看的动作,出声询问。
晋王似乎没有听见他之前的质疑,和煦地笑道:“父皇,这是儿臣送给您的大礼。”
说着他又解释道:“儿臣门下的门客在宋州开了间博顺坊,平日里经商用来维持王府的活计。
这齐贼攻陷了宋州,博顺坊也开不下去了,所幸大部分的货物早早就运到了京畿,这些货物留在儿臣手上也没有什么用处,就送给父皇,用来补贴内帑。”
老皇帝看着册子上写的各种物资数量,一时间竟然有种老泪纵横的感动,就好比你人到中年没了工作,家里需要用钱的时候,自家二人打碎了积攒多年的储蓄罐,将里面的压岁钱都交给你一般。
想着之前曲伍倒卖军中物资似乎就是卖给这博顺坊的,他心中又有些轻笑,看来这卖出去的物资,兜兜转转又回到朕的手中了。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强压着颤抖的心情,轻轻说道:“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随后会有内廷司的人与你交接。”
晋王听出他声音中的异样,心中暗喜,仍旧面不改色地告退。
走在宫中巨大的广场上,晋王不断地揣摩着老皇帝的话,心中无比的欣喜。
此时他在朝野中的势力急剧膨胀,甚至快要超过全盛时期的太子党,若是能更进一步,那就遂了心愿了。
随着太子被禁足,往日风光一时的太子党顿时陷入了窘境,要么改换门庭去投靠晋王,要么被排挤打压甚至丢官问罪,那些暂时没有被波及的散官也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惶惶不可终日。
东宫之中,太子借酒浇愁,每日就是醉了睡醒了饮,以美酒美人为伴,几乎足不出户,东宫上下也是人心惶惶。
晋王快步走出宫门,还不忘向守门的士卒们示好,受到他关切的禁军们胸中感动激荡,对这位王爷的好感更盛。
回到王府还没有多久,便有内侍前来传旨,这圣旨中对晋王好一阵夸赞,最后竟然让晋王负责管理内帑。
内侍走后,属臣、幕僚纷纷上前道贺:“陛下让您掌控内帑,看来是属意您为储君,太子被废已经是早晚的事情了。”
按照大平王朝传统的储君继位顺序,是储君先掌控内帑,然后是军权移交,此时皇帝手中只有人事任免权。
这最后一道权力是要等皇帝龙驭宾天之后,储君继位大宝之后,自然而然地落入手中。
晋王被众人道贺吹捧,饶是他心性极佳,此时也不免有些飘飘然。
很快晋王掌控内帑的消息便传遍整个洛京,一时间朝野上下风向大变,诸多官员们纷纷向晋王府投递名帖,称上一句门庭若市也毫不为过。
这个消息经过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传播地又快又广,就连在东宫禁足的太子都听说了这件事情,喝得醉醺醺的太子大怒,珍贵的文玩玉宝都不知道摔碎了多少个。
“混账!晋王已经高歌猛进,你还在这里醉生梦死!”醉眼朦胧中太子只见到一个魁梧的身影一把拽起自己,愤怒地骂道。
“孤,孤是太子,你怎,怎敢,如此~!”太子醉意阑珊,连怒吼都是有气无力的。
“给我用水泼醒他!”来者一把将太子丢在躺椅上面,吩咐东宫的内侍去打水。
哗!
一盆井水从头浇在太子头上,直接便将他浇醒,他抬起头大口地喘了几下粗气,然后才看清楚来者是谁,委屈地叫了声:“舅父。”
太子的生母是老皇帝的第一任皇后,他的舅父便是真定侯刘汀,他这位舅父是一员猛将此前一直在傅光先麾下担任大将,这次老皇帝抽调平羌大军回京,他所部也在其中,干脆就先带着亲卫提前返回了洛京。
刘汀一回京便得到了一个十分震惊的消息,毕景安去职归乡,太子之位不稳,晋王有后来居上之势。
今日他本来准备觐见老皇帝,谁知道却得知晋王竟然得了内帑的管理权,这其中的意味他是知道的,于是便怒气冲冲地来到了东宫。
见太子清醒过来,刘汀屏退左右,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看着他。
太子被他这宛如利刃一般的目光看得脊背发凉,连忙讪笑道:“舅父何时回的京,为何没先告知孤一声。”
“哼,告知你做什么,让你带着母族一起见先帝吗?”刘汀冷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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