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常人类事物处理 第16章 磐石：我觉得队长说得对

苏沐的“医疗警告”余威尚存，店内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安静，只剩下键盘敲击键盘复盘数据的声音，以及夜莺小口小口喝绿豆汤的动静。

周宁看着自己被包扎得略显夸张的手背，又瞥了一眼旁边面无表情但脸色似乎好转了些的余辉，觉得刚才被苏医生全方位压制有点丢面子，试图重新找回一点队长的威严（以及互怼的主动权）。

他清了清嗓子，目光投向地上那摊“镜界衍生体”的残骸，开始发表事后总结（兼甩锅）：“咳，所以说，这种镜界玩意儿就是麻烦，神出鬼没，防不胜防！以后接到这种涉及镜子的、倒影的、还有奇奇怪怪快递的单子，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老余，你这情报预处理工作得加强啊，差点就被阴了！”

这明显是在暗指余辉之前没能提前预警这次袭击。

余辉端起那杯已经凉了的黑咖啡，抿了一口，眼皮都没抬一下：“预警基于已知数据和模式识别。对方使用了全新的能量签名和投送方式，明显是针对性的试探和袭击。与其抱怨预警延迟，不如反思一下是谁最近在‘暗网’的某些交易板块过于活跃，可能留下了尾巴，被盯上了。”

这话戳到了周宁的痛处。他确实偶尔会用自己的渠道去淘换一些“收藏品”，难免会接触一些灰色地带的家伙。

“放屁！老子做事干净得很！肯定是你那边分析的什么‘熵’组织开始玩阴的了！”周宁立刻反驳。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引火烧身的往往是自身携带的火种。”余辉语气平淡，伤害性极强。

眼看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又渐渐弥漫开来。

一直在旁边默默擦拭盾牌、努力降低存在感的磐石张猛，看着两位队长又开始针锋相对，觉得自己作为团队一员，应该说点什么来缓和一下气氛，表达一下支持。

他放下盾牌，挺直了腰板，憨厚的脸上努力做出认真思考的表情，看看周宁，又看看余辉，然后瓮声瓮气地、非常诚恳地开口了：

“嗯……俺觉得吧……” 他先看向周宁，点了点头：“宁哥说得有道理，是得小心点，这些玩意儿太阴险了。” 然后他又看向余辉，同样认真地点了点头：“辉哥说得也对，咱们是得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不能老是怪外面。”

他觉得自己这番发言非常公允，两边都照顾到了，完美体现了团队精神。

然而——

话音刚落的瞬间，周宁和余辉的目光如同两把冰冷的飞刀，唰地一下，同时钉在了磐石的脸上！

周宁的眼神仿佛在说：“你小子到底哪边的？！” 余辉的眼神则更冷，像是在看一个突然死机的程序。

磐石被两位队长看得浑身一僵，后面准备好的“和气生财”、“团结就是力量”之类的话全卡在了喉咙里，大脑瞬间宕机，只剩下不知所措的茫然。

店内的空气再次凝固。

键盘在电脑后面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夜莺赶紧把脸埋进碗里，假装喝汤，但抖动的马尾辫出卖了她。

就在磐石快要被这无形的压力压垮时，余辉终于有了动作。

他没有说话，只是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摇了一下头，镜片后的目光淡淡地扫了磐石一眼。

那眼神里的含义清晰无比：闭嘴。保持安静。不要掺和。

磐石瞬间接收到了信号，如蒙大赦，赶紧低下头，重新拿起那块已经被擦得能照出人影的盾牌，更加卖力地擦拭起来，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缩到盾牌后面去，假装自己从未存在过。

周宁见状，哼了一声，也懒得再跟一块“石头”计较，转而继续对余辉开火：“反正下次这种精细活别指望我，我的强项是正面攻坚！这种抓瞎的活儿就得你这种心思……缜密的人来！”

余辉放下咖啡杯，语气毫无波澜：“可以。只要你下次正面攻坚时，记得带脑子，而不是只会喊‘莽就完了’。”

“你特么说谁没脑子？！”

“谁对号入座就是说谁。”

新一轮的互怼再次拉开序幕。

但经过磐石这么一打岔，刚才那点因为被苏沐压制而产生的微妙尴尬气氛，反而消散了不少。争吵的内容也重新回到了熟悉的、毫无营养的互相人身攻击上。

躲在盾牌后面的磐石偷偷松了口气，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嘀咕：“俺明明觉得两位队长说得都挺对啊……为啥会这样……”

显然，在万象杂货铺，尤其是在两位队长进行“友好交流”时，保持沉默或者选边站队，才是生存之道。试图当和事佬或者端水大师，往往只会引火烧身。

而余辉的一个眼神，往往比千言万语更能有效地控制住场面（以及某些过于憨直的队员）。

趴在刀架上打盹的神兽小呜，懒洋洋地掀开眼皮瞥了这边一眼，又无聊地合上，尾巴尖轻轻甩了甩，仿佛在说：人类，真是复杂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