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起万里 第264章 镜影溯源，蛊毒根由

轮回镜中跳动的火光，与青萍镇那个雨夜的烈焰在林惊尘脑海中重叠。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抓，指尖却只触到一片虚空的扭曲，黑洞深处的吟唱声渐弱，那道握蛊人影与完整的轮回镜一同隐入黑暗，只留下若有似无的时空波动，在溶洞中久久不散。

“惊尘！”苏慕言快步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形，“别追了，那黑洞里的力量太诡异，进去就是送死。”

林惊尘攥紧手中长剑，剑身上的先祖虚影因情绪激荡而微微颤抖。他看向黑洞入口，那里的时空波动仍在与体内残存的蛊气共鸣，胸口隐隐作痛：“那人手里的蛊虫，和我体内的时空蛊一模一样。还有那面轮回镜……它映出的是青萍镇的过去。”

苏凝霜走到黑洞边缘，指尖拂过岩壁残留的符文，眉头紧锁：“这不是普通的时空波动，是‘溯回蛊’的气息。古籍记载，溯回蛊与时空蛊同出一源，能引动轮回镜照见过往，甚至修改局部因果。当年铸剑谷血案，恐怕比我们知道的更复杂。”

“修改因果？”柳轻烟刚为林啸天包扎好伤口，闻言心头一震，“难道青萍镇的屠镇、萧衍的疯狂，都是被人用蛊术操控的？”

“很有可能。”林啸天靠在岩壁上，气息微弱却目光锐利，“当年我藏在铸剑谷的密道里，曾看到邪灵始祖手中捧着一个黑色玉盒，盒中就有两只蛊虫，与惊尘描述的一模一样。只是那时我以为是普通邪物，没敢深究。”

众人正说着，潭水中突然泛起涟漪，试剑石的白光再次亮起，苏婉清的神魂碎片化作一道虚影，在水面上若隐若现。她的身影比之前清晰了许多，只是眼神依旧空洞，嘴唇翕动着，似乎在诉说什么。

“娘！”林惊尘快步走到潭边，伸手想要触碰虚影，却只穿过一片冰凉的水光。

虚影终于凝聚出清晰的声音，断断续续却带着急切：“溯回蛊……控人心……轮回镜……藏真像……守剑心……破虚妄……”

话音未落，虚影突然剧烈摇晃，潭水中的墨色再次扩散，将白光吞噬。林惊尘心中一紧，挥剑注入剑意，焚邪火顺着潭水蔓延，才勉强将墨色逼退，可苏婉清的虚影已彻底消散，只留下一缕微弱的神魂气息，附着在试剑石上。

“看来要找到真相，必须先弄清楚溯回蛊和轮回镜的关联。”苏凝霜收起长剑，看向林惊尘，“铸剑谷的藏书阁遗址就在归墟潭西侧的密道里，或许能找到关于这两种邪物的记载。只是密道被邪气封锁多年，恐怕暗藏凶险。”

“我去。”林惊尘立刻应声，护世剑在手中一转，“现在邪灵始祖被冥渊骨君带走，正是查探的好时机。慕言，你留下来照看林伯父和轻烟，顺便净化归墟潭的噬魂液。”

苏慕言刚要反驳，就被林惊尘按住肩膀：“你伤势未愈，这里更需要你。凝霜姑娘熟悉铸剑谷地形，和我同行最合适。”

柳轻烟从药箱中拿出一个瓷瓶递给他：“这里面是‘清蛊丹’，能暂时压制你体内的时空蛊躁动。若遇到危险，就捏碎这个信号弹，我和慕言哥立刻支援。”

林惊尘接过瓷瓶和信号弹，深深看了一眼林啸天，转身跟着苏凝霜走向溶洞西侧的岩壁。苏凝霜抬手按在一处不起眼的刻痕上，岩壁缓缓裂开，露出一条狭窄的密道，里面弥漫着浓郁的尘土气息，隐约能看到尽头的微光。

两人举剑照明，小心翼翼地踏入密道。密道两侧的岩壁上刻满了铸剑谷的历史，从第一代谷主铸出第一把剑，到历代谷主守护江湖的事迹，一幅幅画面栩栩如生。林惊尘边走边看，心中对铸剑谷的敬畏越发深厚。

走了约半柱香时间，密道突然开阔起来，一座残破的阁楼出现在眼前——正是铸剑谷的藏书阁遗址。阁楼的屋顶早已坍塌，书架东倒西歪，地上散落着无数烧焦的书页，显然经历过火灾。

“当年焚天门突袭时，这里是最先被烧毁的地方。”苏凝霜看着满地狼藉，语气中带着惋惜，“希望还有残留的古籍。”

两人分头搜寻，护世剑的金光照亮了每个角落。林惊尘在墙角的一个铁盒中发现了几本保存完好的古籍，封面已经泛黄，上面写着《铸剑谷秘闻》《蛊术考》《轮回镜溯源》。他心中一喜，连忙将古籍递给苏凝霜。

苏凝霜接过古籍，快速翻阅起来，越看脸色越凝重：“果然和我猜的一样。溯回蛊和时空蛊本是上古神器‘光阴梭’碎裂后的精气所化，前者能操控记忆与因果，后者能扭曲时空。而轮回镜，就是催动这两种蛊虫的媒介。”

“那黑洞里的人是谁？他为什么有溯回蛊？”林惊尘追问。

苏凝霜指着《铸剑谷秘闻》中的一段记载：“你看这里——百年前，铸剑谷有位叛徒叫墨渊，精通蛊术与禁术，因觊觎护世剑的力量，勾结焚天门发动血案。血案后，墨渊神秘失踪，古籍记载他带走了光阴梭的碎片，试图炼制出更强的蛊虫。”

林惊尘瞳孔骤缩：“你是说，黑洞里的人是墨渊？可百年过去了，他怎么还活着？”

“古籍说他修炼了‘噬魂禁术’，能靠吞噬神魂续命。”苏凝霜的手指划过书页，“更可怕的是，他的目标不止是护世剑，而是想利用溯回蛊和轮回镜，改写百年前的历史，让自己成为江湖霸主。”

就在这时，密道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苏慕言的呼喊：“惊尘！凝霜姑娘！快出来！林伯父出事了！”

两人心中一惊，立刻收好古籍，快步冲出密道。刚回到溶洞，就看到林啸天躺在地上，脸色青紫，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沫，柳轻烟正焦急地为他施针，却根本压制不住毒性蔓延。

“怎么回事？”林惊尘冲上前，握住林啸天的手，只觉一片冰凉。

“刚才我们正在净化噬魂液，林伯父突然咳出黑血，浑身抽搐起来。”苏慕言急声道，“轻烟说这是‘腐心蛊’的症状，可我们根本没看到蛊虫！”

柳轻烟眼眶泛红：“腐心蛊是墨渊的独门蛊术，无色无味，一旦发作，半个时辰内就会蚀心而死。我爹当年留下的解药早就用完了，根本来不及配制！”

林惊尘的心瞬间沉到谷底，他看着林啸天痛苦的模样，脑海中突然闪过黑洞里墨渊的笑容——是他！墨渊一定在暗处动了手脚，用溯回蛊操控了蛊虫发作！

“古籍里有没有解药的记载？”林惊尘急忙拿出《蛊术考》，快速翻阅。苏凝霜和柳轻烟也凑了过来，目光紧紧盯着书页。

“找到了！”苏凝霜突然指着一段文字，“腐心蛊的解药需要‘归墟莲’和‘始祖剑意’做药引。归墟莲长在归墟潭底，可始祖剑意……”

“始祖剑意就在试剑石里！”林惊尘立刻反应过来，“我去潭底找归墟莲，你们稳住林伯父！”

他话音未落，就被林啸天抓住手腕。林啸天艰难地睁开眼，眼中满是决绝：“别去……潭底有墨渊的陷阱……护世剑……才是关键……”

“我不能看着你死！”林惊尘红了眼眶，“当年你护着我，现在该我护着你了！”

他挣脱林啸天的手，纵身跃入归墟潭。潭水冰冷刺骨，却挡不住他的决心。护世剑的金光在水中扩散，照亮了潭底的景象——无数水草缠绕着沉船残骸，在水草丛中，几朵洁白的莲花正泛着微光，正是归墟莲。

林惊尘刚要伸手采摘，潭底突然传来一阵异动，无数黑色的蛊虫从泥沙中涌出，朝着他扑来。他挥剑斩杀蛊虫，却发现蛊虫越杀越多，显然是有人在操控。

“林惊尘，你以为凭你能救得了他？”墨渊的声音突然在潭水中响起，带着戏谑，“这归墟莲是我养的诱饵，你敢摘，就会触发‘噬心阵’，到时候你和林啸天，都会变成我的蛊食！”

林惊尘心中一凛，看向归墟莲的根部，果然缠着无数细小的黑线，那是阵法的引线。可他没有退缩，护世剑的金光暴涨：“墨渊，有本事出来单挑，躲在暗处放蛊算什么英雄！”

“英雄？”墨渊嗤笑一声，“我从来就不是英雄。你要是真想救林啸天，就把护世剑扔进潭底的阵法中，否则，半个时辰后，你只能给他收尸。”

潭水突然剧烈翻涌，一只巨大的蛊虫从潭底钻出，朝着归墟莲扑去，显然是想毁掉唯一的解药。林惊尘眼中闪过决绝，他不能让墨渊得逞！

他猛地挥剑斩断蛊虫，同时伸手摘下一朵归墟莲。就在指尖触到莲花的瞬间，潭底的黑线突然亮起，噬心阵启动，无数黑色的光芒朝着他涌来，钻入他的四肢百骸。

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比时空蛊发作时还要痛苦百倍。林惊尘咬紧牙关，握紧归墟莲，朝着潭面游去。他能感觉到，生命正在快速流逝，可他不能放弃——林啸天还在等他，江湖还在等他。

当他冲出水面，苏慕言立刻伸手将他拉上岸。林惊尘虚弱地举起归墟莲：“快……解药……”

柳轻烟接过归墟莲，立刻与药材混合，捣成药泥，喂给林啸天。药泥刚入口，林啸天的脸色就缓和了几分，黑色的血沫也渐渐停止涌出。

林惊尘松了口气，刚要坐下休息，却感觉到体内的噬心阵力量突然爆发，意识开始模糊。他看向黑洞的方向，墨渊的笑声再次传来：“林惊尘，这只是开始。三天后，我会在铸剑谷的遗址等你，用护世剑换你和林啸天的命。你要是不来，我就发动溯回蛊，让青萍镇的悲剧，在整个江湖重演！”

话音刚落，林惊尘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在他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到护世剑的剑身上，竟浮现出墨渊的身影，正对着他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而剑身上的先祖虚影，却在缓缓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