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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云崖的风还带着黑丝的冷硬气息，金色的金卵碎片悬在泄气孔上，光芒每闪烁一次，就会往裂缝里压进一寸。
但谁都能看出，这光芒在慢慢变暗，像燃到尽头的烛火。
“还有三天。”
弥生的指尖抚过金卵碎片，触感冰凉，
“三天后碎片的力量耗尽，无明聚集体会冲破封印，到时候它吸足了灵脉的气，只会更难对付。”
护生祭祀的贝叶本摊在地上，页面上的《护生因果续章》正自动更新，新的文字泛着淡金光：
“无明之根藏于法源地核心，聚集体只是它的‘触手’。
若想彻底解决，需毁其根，而非斩其触手。”
“法源地核心……”
毗耶娑皱起眉，《创世纪要》在他手中微微发烫，
“那里是灵脉的源头，也是当年梵天创世时，最先凝聚灵气的地方，现在被无明根缠上，里面的情况肯定很复杂。”
毗摩刚从阿修罗城回来，身上还带着炼制“嗔毒凝珠”的焦味：
“波旬已经把族里最好的工匠都叫来，连夜炼制凝珠。
这东西能把嗔毒凝练成固体，扔到无明根上，能暂时冻住它的灵气流动，但能不能撑到我们找到根，不好说。”
首木蹲在断云崖的边缘，用灵木矛戳了戳地面，之前被黑丝缠过的地方，土还是硬的，像掺了碎石。
“我们人类也有准备，伐楼拿已经把恒河和乳海的水混在一起，煮了三天三夜，做成了‘灵脉共鸣水’。
这水和灵脉的气相通，倒在地上，能顺着灵气的流动，找到无明根的方向。”
罗刹王靠在一旁的岩石上，怀里抱着一个黑色的皮囊，里面装的是阿修罗的“嗔毒引”粉末。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远处的灵脉支流，那里的水已经慢慢恢复了碧色，但水面下，偶尔还会有细小的黑丝飘过，像幽灵一样。
“你在担心什么？”
首木走过去，递给他一块烤得金黄的灵果粉饼。
这是阿摩特意做的，让他带给巡检队的人。
罗刹王接过饼，咬了一口，含糊道：
“担心族里的老顽固。他们说我们不该帮人类和天神，还说要是这次失败，阿修罗城会被灵脉的乱气波及。”
“那你为什么还来？”
“因为我见过阿加的样子。”
罗刹王的声音低了下去，“我不想再看到有人被黑丝缠上，变成那种没有理智的怪物。
不管是人类，还是阿修罗。”
首木笑了笑，在他身边坐下：“这就对了。
护灵脉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自己。
再说，这次我们有嗔毒凝珠，有共鸣水，还有弥生的青铜钵，肯定能成。”
罗刹王瞥了他一眼，没反驳，只是把剩下的饼塞进嘴里：
“别高兴太早。
无明根要是那么好对付，梵天当年就不会留下泄气孔了。”
就在这时，断云崖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金卵碎片的光芒猛地闪烁了一下，泄气孔里传来一声沉闷的嘶吼，像是无明聚集体在里面撞封印。
地面裂开细小的缝隙，缝隙里渗出黑色的丝，比之前的更粗、更黑，还带着一股腥气。
“不好！它在里面撞封印！”
毗耶娑立刻举起《创世纪要》，书页翻动，一道金光从书中射出，落在金卵碎片上，暂时稳住了光芒，
“它知道我们在准备，想提前冲出来！”
弥生的青铜钵瞬间升空，钵底的法源水化作一道水幕，将渗出的黑丝挡住：
“首木，快倒共鸣水！让它指引我们去法源地的路，我们不能再等了！”
首木立刻从身后的陶罐里，倒出灵脉共鸣水。
水接触地面的瞬间，竟像有了生命一样，顺着裂缝流淌，在地上画出一道碧色的轨迹，一直延伸向灵脉深处，指向法源地的方向。
“轨迹很清晰！”
首木惊喜道，“说明无明根的灵气流动很规律，我们跟着轨迹走，就能找到它的根！”
毗摩也握紧了手里的嗔毒凝珠：“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等等。”弥生突然拦住他，青铜钵的水幕里，映出法源地的景象。
那里的碧光已经变得很暗，中间有一团巨大的黑影，黑影的根系像章鱼的触手，缠绕着法源地的核心灵气柱，
“无明根已经把核心灵气柱缠上了，我们直接进去，会被它的气困住。”
他转向众人，声音沉稳：
“分三组行动。第一组，由毗耶娑带队，带着金卵碎片的光屑，去断云崖的泄气孔外布防，尽量拖延聚集体冲出来的时间；
第二组，毗摩和罗刹王带着嗔毒凝珠，从灵脉支流的方向绕过去，找到无明根的侧根，用凝珠冻住它的灵气；
第三组，我和首木、婆罗摩，跟着共鸣水的轨迹，直接去法源地核心，找机会毁掉无明根的本体。”
“那我们人类的巡检队呢？”首木问。
“让他们守住灵脉的各个节点，一旦发现黑丝扩散，就用共鸣水浇，同时通报各组。”
弥生的目光扫过众人，“三天时间，我们必须在聚集体冲破封印前，毁掉无明根。
这不仅是为了灵脉，也是为了三界所有靠灵脉活着的东西。”
毗耶娑点头：“我会守住泄气孔，只要碎片的光屑还在，就不会让聚集体出来。”
毗摩和罗刹王对视一眼，一起举起手里的嗔毒凝珠和皮囊：“阿修罗这边，不会拖后腿。”
婆罗摩抱着灵果，站在弥生身边，灵果的光已经和共鸣水的轨迹连在了一起：
“灵果说，法源地核心的灵气柱还有救，只要我们能毁掉无明根，灵气柱会自己恢复。”
弥生点点头，握紧菩提子念珠：“出发。记住，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要单独行动。
无明根会放大执念，单独面对它，很容易被影响。”
三组人很快分头行动。
毗耶娑带着金卵碎片的光屑，往断云崖的泄气孔走去，《创世纪要》在他手中展开，光屑顺着书页的纹路，在泄气孔外布成一道金色的光网。
毗摩和罗刹王则带着一群阿修罗工匠，往灵脉支流的方向走，工匠们手里拿着嗔毒凝珠，每走一段路，就往地上扔一颗，凝珠落地的地方，会形成一道淡紫色的光圈，防止黑丝扩散。
弥生、首木和婆罗摩，跟着共鸣水的轨迹，往法源地深处走。
轨迹越来越清晰，地面的碧色也越来越浓，偶尔能看到灵脉的灵气从地里冒出来，像细小的喷泉。
“前面就是法源地的入口了。”
婆罗摩突然停下，灵果的光开始剧烈闪烁，
“里面的无明根，好像知道我们来了，它的气越来越凶。”
弥生抬头，只见前方的虚空中，有一道旋转的光门。
那是法源地的入口，此刻光门的边缘，已经缠上了一层厚厚的黑丝，黑丝在光门的光芒下，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在被灼烧，却依旧顽强地往里钻。
“共鸣水的轨迹，就是从光门里延伸出来的。
”首木握紧灵木矛，矛尖的业火燃得更旺，“无明根的本体，肯定就在光门后面。”
弥生的青铜钵慢慢靠近光门，钵底的法源水与光门的光芒共鸣，形成一道碧色的光桥，连接到光门的另一端。
“准备好了吗？进去之后，不管看到什么，都要记住，那可能是无明根制造的幻象。
守住自己的本心，才能找到真正的根。”
首木点头，婆罗摩也抱紧了灵果，灵果的光与光桥的光芒融合，变得更亮。
三人一起踏上光桥，走进旋转的光门。
光门后面的景象，让他们都愣住了。
这里不是想象中的法源地核心，而是一片熟悉的草木园。
正是恒河岸边的那片草木园，灵苗长得郁郁葱葱，孩子们在园里追逐打闹，阿摩在煮禅茶，婆罗在刻贝叶，一切都和卷一刚开始的时候一样。
“这是……幻象？”
首木的灵木矛突然颤抖起来，矛尖的业火竟开始变暗。
婆罗摩怀里的灵果突然发烫，果皮上的光抖个不停：
“是无明根制造的！它在用我们最熟悉的记忆，让我们放松警惕！”
弥生的菩提子念珠立刻散开，十二颗珠子在半空转动，诵起《静心》经文：
“心如定者，观若至水……置若空谷，静诵本心。”
经文的声音穿透幻象，草木园的景象开始扭曲、模糊。
孩子们的笑声变成了嘶吼，灵苗的叶片开始发黑，阿摩和婆罗的身影也慢慢变成了缠绕着黑丝的怪物。
“别被它影响！”
弥生的青铜钵猛地砸向地面，法源水炸开，将幻象彻底冲散。
幻象消失后，法源地的真实景象终于显露出来：
中央矗立着一根巨大的碧色灵气柱，灵气柱上缠绕着无数根黑色的根系，正是无明根的本体。
根系的末端，连接着之前看到的无明聚集体，聚集体的眼睛泛着红光，正死死地盯着他们。
灵气柱的周围，散落着无数细小的黑丝，黑丝的尽头，是三界各种护生载体的虚影。
人类的灵苗、阿修罗的苦果、神只的圣树，这些虚影都在慢慢变黑，像是要被无明根吞噬。
“这就是无明根的本体……”首木的声音有些发颤，不是害怕，是愤怒，“它在用三界的护生载体当养分！”
弥生的目光落在灵气柱的顶端。
那里还有一丝微弱的碧色光芒，是灵气柱没有被完全吞噬的部分。
“那是灵气柱的核心，只要我们能把无明根从核心上扯下来，灵气柱就能自己恢复。”
就在这时，无明根的根系突然动了起来，像无数条蛇一样，朝着三人缠过来。
首木立刻举起灵木矛，业火顺着矛杆蔓延，挡住最前面的根系；
婆罗摩将灵果抛向空中，灵果的光化作一道光网，将周围的根系困住；
弥生则双手结印，菩提子念珠化作十二道金光，射向灵气柱顶端的碧色光芒。
“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弥生的声音穿透根系的嘶吼，
“首木，用业火烧根系的连接处！婆罗摩，用光网困住它的移动！我去扯下缠在核心上的根！”
首木和婆罗摩同时点头，灵木矛的业火燃得更旺，光网也收得更紧。
弥生纵身跃起，朝着灵气柱顶端飞去。青铜钵的法源水在他身前化作一道水盾，挡住袭来的根系，菩提子念珠的金光则缠住灵气柱上最粗的那根根系。
那是无明根的主根，也是连接聚集体和灵气柱的关键。
“给我下来！”
弥生的灵气全部注入念珠，金光猛地收紧，主根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开始慢慢从灵气柱上脱落。
就在主根即将脱落的瞬间，无明聚集体突然猛地撞向灵气柱，无数根系从聚集体上延伸出来，缠住了弥生的脚踝。
“弥生！”首木和婆罗摩同时大喊，想要冲过去帮忙，却被周围的根系缠住，动弹不得。
弥生的身体被根系往下拉，青铜钵的光芒开始变暗。
他低头看着缠住脚踝的根系，突然想起之前婆罗和阿摩舍身护生的画面，想起三界巡检队一起守护灵脉的场景，想起所有为了护生而努力的人。
“我不能输。”
弥生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菩提子念珠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这金光不是来自他自己，而是来自三界所有护生的生灵。
恒河的农夫、阿修罗的工匠、天宫的神仆，这些人的灵气，通过灵脉，汇聚到了念珠上。
“这是……三界的灵气？”弥生有些惊讶，随即明白过来——灵脉是连在一起的，只要众生的护生之心还在，灵气就会汇聚在一起，成为最强大的力量。
金光顺着根系蔓延，无明根的根系开始慢慢溶解，聚集体的嘶吼也变得越来越弱。
弥生抓住这个机会，猛地发力，将主根从灵气柱上彻底扯了下来。
主根脱落的瞬间，灵气柱顶端的碧色光芒突然爆发，化作一道巨大的光柱，直冲云霄。
光柱所到之处，无明根的根系开始快速溶解，聚集体的身影也慢慢变得透明，最终化作无数细小的黑丝，消散在法源地的空气中。
灵气柱的碧色光芒顺着灵脉，蔓延到三界的各个角落。断云崖的金卵碎片光芒恢复，泄气孔的封印自动加固；
灵脉支流的黑丝彻底消失，水变得清澈；三界的护生载体虚影也慢慢恢复了原本的颜色，不再发黑。
弥生从空中落下，首木和婆罗摩立刻冲过去扶住他。
“你没事吧？”首木问，声音里满是担心。
弥生摇摇头，笑着说：“没事，只是有点累。”
他抬头看向灵气柱，只见灵气柱的碧色光芒中，慢慢浮现出三界的景象。
人类在草木园里劳作，阿修罗在苦果林里采摘，神只在圣树下祈祷，一切都恢复了平静，甚至比之前更有生机。
“我们……成功了？”婆罗摩的声音有些不敢相信。
“算是成功了一半。”弥生的目光落在法源地的地面上，那里还有一丝极淡的黑丝，像是无明根的余波，
“无明根的本体被毁掉了，但它的种子可能还藏在灵脉的某个地方。
以后，我们还要继续守护灵脉，不能掉以轻心。”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毗耶娑、毗摩、罗刹王，还有三界的巡检队，他们都朝着法源地跑来。
“弥生！你们怎么样了？”毗耶娑的声音里满是急切。
弥生朝着他们挥手，脸上露出了笑容：“我们没事，无明根的本体被毁掉了，灵脉安全了。”
众人冲进法源地，看到恢复碧色的灵气柱，都露出了惊喜的表情。罗刹王看着灵气柱上的碧光，突然咧嘴一笑：“看来，我们这次没白忙活。”
毗摩也点点头：“波旬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以后，阿修罗城的苦果林，应该不会再卷叶了。”
护生祭祀的贝叶本自动翻开，《护生因果续章》的最后一页，慢慢浮现出一行文字：
“护生之道，非一人之功，非一族之力，乃三界众生同心之举。
执念虽存，善念更盛，只要心向护生，灵脉便会永续，三界便会永安。”
弥生握紧菩提子念珠，念珠上的光芒与灵气柱的碧色融合，变得更加温暖。
他知道，这不是结束，以后还会有新的危机，新的挑战，但只要三界众生还能像现在这样，同心协力，就没有跨不过的难关。
法源地的风，带着三界护生载体的香气，吹过每个人的脸颊。
灵脉的碧色光芒，顺着风，蔓延到三界的每一个角落，像是在诉说着一个永恒的真理：
护生，从来不是某一个人的事，而是所有生命，共同的使命。
故事，就在这碧色的光芒中，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但三界的护生之路，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