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证券大厦天台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像一场短暂而剧烈的风暴,虽然过去了,却留下了满地狼藉和难以磨灭的痕迹。
陈志远被警方带走,暂时羁押,等待他的将是挪用资金、操纵市场(未遂)以及巨额债务带来的漫长法律审判。梅小丽的双臂和肩膀因严重的拉伤和肌肉撕裂,被医生用绷带固定,劝告她必须静养。
厂里的事务暂时由副手主持,但三百万的资金黑洞如同一个不断失血的伤口,让整个工厂的运行变得岌岌可危,供应商的催款电话开始变得频繁而急促。
身体上的疼痛和心理上的疲惫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但小丽无法休息。陈志远最后那句“不狠就活不下去”的嘶吼,像一根冰冷的刺,深深扎在她的脑海里。
这不仅是他个人的绝望哀鸣,更隐隐指向一个更庞大、更黑暗的体系。阿强挪用的三百万固然是直接导火索,但背后是否真的如陈志远崩溃前透露的那样,存在着更深的黑幕?
那些能够操纵市场、吞噬无数像阿强这样的小鱼虾的“黑庄”,难道就能逍遥法外,让陈志远和阿强承担所有代价?
她强忍着疼痛,再次去了看守所,见到了暂时收押、等待后续处理的陈志远。
短短几天,他仿佛又苍老憔悴了十岁,眼神空洞,穿着囚服的身体缩成一团,以往的油滑与狂热消失殆尽,只剩下被抽空灵魂般的麻木。
“327的事,背后到底还有谁?”小丽单刀直入,声音因伤势而有些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陈志远缓缓抬起头,眼神躲闪,嘴唇嗫嚅着:“没…没了…就我们几个…运气不好,赌输了…”
“赌输了?”小丽冷笑一声,牵扯到肩上,让她倒吸一口凉气,“赌输了会让你想着去跳楼?赌输了会让你临死前喊出那种话?陈志远,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一个人扛?还是说,你还在怕什么?”
陈志远的身体细微地颤抖起来,双手紧紧绞在一起。
沉默了很久,他才嘶哑地开口,声音低得像耳语:“…有…有庄家…很大的庄…他们…他们知道消息…他们可以做局…我们…我们只是跟着喝点汤,或者…或者变成汤…”
他断断续续地开始讲述,揭开那个地下期货交易黑洞的冰山一角。
他描述了一些神秘的账户,资金量庞大到惊人,总是在关键节点精准出击;提到了某些模糊的“背景”和“内幕”,暗示着监管的漏洞和信息的严重不对称;甚至透露出一些交易记录被特殊处理过,可能存在篡改和隐藏,以掩盖某些真正大鱼的踪迹。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陈志远说完,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重新低下头去,“证据…我没有…他们做事…很干净…非常干净…”
他的证词零碎而模糊,充满了恐惧和不确定性,但足以证实小丽最坏的猜想。
这不仅仅是一场疯狂的投机,更可能是一场有预谋的、利用信息优势和资金优势进行的掠夺。阿强和她共厂的那三百万,只是这场血腥盛宴中微不足道的一点残渣。
小丽离开看守所时,心情更加沉重。陈志远的证词有价值,但缺乏关键证据,就像指认了凶手却没有凶器一样苍白无力。
那些被篡改的交易记录,是揭开黑幕的唯一钥匙,但它们在哪里?是否早已被销毁?
与此同时,工厂的形势进一步恶化。最大的两家供应商联袂上门,态度强硬地要求立即结清货款,否则将停止供货并诉诸法律。
副手焦头烂额,工人们也人心惶惶,生产效率明显下降。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小丽知道,等待警方按部就班的调查,工厂恐怕等不起。挽回损失、证明清白、甚至为这个混乱的市场揪出真正的蛀虫,她必须做点什么。
那个被陈志远描述为“投资咨询室”的地下窝点,那个充斥着**和罪恶的小房间,里面或许还藏着未被彻底清理干净的痕迹。
一个大胆而危险的计划在她心中形成。
她必须去那里一趟,在那些贪婪的鬣狗们彻底打扫干净战场之前,找到一点什么。
她找到了暂时取保候审、在家中惶惶不可终日的阿强。
几天不见,阿强瘦脱了形,眼窝深陷,看到小丽时,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恐惧。
“小丽姐…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大家…”他几乎要跪下来。
小丽拦住他,没有过多责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阿强,你想减轻自己的罪责吗?想为厂里挽回一点损失吗?”
阿强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微光,如同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想!我想!小丽姐,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那个地方,陈志远租的那个写字间,你还记得具体位置和怎么进去吗?”
阿强的脸色瞬间又变得惨白:“记…记得…但是小丽姐…那里…那里可能还有人…或者…或者他们肯定处理过了…太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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