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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芳还没进院子，就听着隔壁老太太在那儿絮絮叨叨的。
站在院子里的菜地边儿上，芳芳正在研究地里的小菜儿什么时候能吃。
就听着老太太在那儿骂虎子。
芳芳心里还想呢:这多新鲜呐，虎子都好久不闯祸了，老太太骂孙子的时候都少了好多。
要知道寒假那会儿虎子因为写作业的事儿天天在家挨骂。
这冷不丁听见他骂虎子，还挺新鲜的。
听了半天，怎么说灯泡呢！
搬着条凳放在墙根儿上，她扶着站在凳子上，倒是不高，能露出一个头。
探着头冲老太太说:“大娘怎么着了？”
陈大娘正在院子里边儿忙活，抬头看着芳芳在那儿墙头上问她，正气着呢，也没点好声气，
“还能怎么着？
这小瘪犊子，一天的都要闲出屁来了。在家里头你说他玩儿什么不好？非得扯灯绳玩儿。
这不，给灯泡闪了。”
哦，家里的灯泡光能下岗了呗？
“H嗨，我以为是啥大事儿呢，灯泡闪了，咱换一个就得了。
老太太，消消气，没必要老这么嘟嘟孩子。”
芳芳扯着嗓子跟虎子对话，“是不是，虎子哥？
你快跟你奶说一声儿，你说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扯了。”
虎子躲在屋里头都没出来，老太太直起身儿来。
“哎呀，我也不想嘟嘟他，你说这孩子一天的没点儿轻重的，那好好的灯绳，他扯他干什么？这下子好。
这大晚上的黑灯瞎火的，抹黑吃饭得了。”
芳芳从墙头上下来，绕出去往他家里去，
“家里有多余的灯泡没有，有的话我给你换上。”
多大点儿事儿啊？踩着凳子把灯泡拧下来，新灯泡拧上去不就完了吗？
“哎呀妈呀，你会安灯泡啊？
家里头的灯线，我和虎子都不敢动。
就怕那电线给漏电，漏着电再给孩子电着。
你不知道，虎子他爹说了，不让鼓捣邓电线，这玩意儿叫电老虎，能电死人的。”
芳芳笑了笑，“没事儿，我会换。家里有灯泡，我给你换上。”
家里头有没有灯泡，老太太也不知道呀，没办法，三个人进了屋。
先给抽屉翻了翻，没有找到新灯泡，倒是从抽屉里头翻出一个旧灯泡来。
“方丫头，你瞅这个行不？”
芳芳拿着这个灯泡儿到了外头，对着光看了看，就看着这个透明的玻璃灯泡里头一层黑粉。
“大娘这个灯泡是坏的，里头的钨丝都断了。”
老太太眼神儿有点儿不济，看不出来什么叫断了，
“我瞅着这灯泡儿，这不好好的吗？”
这灯泡儿里头那不是有有丝儿吗？外面的玻璃都好好的，一点儿毛病也没有啊，咋就说它坏了呢？
“大娘，你看这个灯泡儿，你看它这个玻璃的色儿，这个色儿它不对，它发黑，发黑的灯泡说明它里边儿的乌丝已经坏了。”
至于为什么烧坏了钨丝的灯泡儿里头会发黑？
这个事儿赵红芳上学的时候学过，她记得是初中的化学课还是物理课，老师好像讲过这个东西。
原理是啥来着？叫什么升华还是蒸发的。
反正就是高温条件下它发生变化了，变坏了，不能亮了。
老太太看不懂，虎子也看了一下，他也没看出来到底哪儿不对。
芳芳想了想，搬着屋里头的方凳子，踩上去，她的个头儿不算高，好在这个房子顶也不算高。
站在凳子上，稳稳的，伸手拧着上边儿灯泡。
灯泡儿拧下来，然后人也下来，递给他俩，
“你们看这俩灯泡是不是一样的？刚才坏的这个也是发黑了？发黑了就都是坏的。”
老太太看了看，“还真是两个都发黑了。
那就是这个灯泡拧上它也不能亮呗？”
芳芳笑了，“大娘，你要不信，我再上去给你拧上去，你瞅一眼不就得了吗？”
芳芳同学爬上凳子，站直了，又伸着胳膊，将手里这新找出来的灯泡拧到灯座上。
“好了，虎子，你拉一下灯绳。”
虎子跑门边去拽了一下灯绳，灯泡没反应，又拽了一下，还没有反应，又拽了一下，还是不行。
“行了。
这回看出来了吧？
这俩灯泡儿都不行，再找找有没有别的了。”
虎子一溜烟儿跑到他爸那屋，给他爸那屋的抽屉都翻了翻，翻遍了，没找到。
“没有，我爸这也没有。”
老太太得出一个结论:家里没有别的灯泡了。
“哎呀，妈呀，这可咋整？
要不今儿晚上点煤油灯啊？
家里头以前倒是有个煤油灯，就是不知道煤油还有没有了。”
说着，老太太又开始找家里头放煤油灯的地方，翻了半天，灯倒是找出来了，可问题是灯里头没有油。
找半天也没有找到煤油。
蜡烛呢？
家里头也没有蜡烛这东西。
“行了，别折腾了，赶明儿吧，明儿我上供销社去买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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