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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当若松孝辅拖着仿佛被卡车碾过般的身体走进体育馆时，他发现青峰大辉已经在了。不是在进行那些神乎其神的个人技术练习，而是双手抱胸，靠在场边的篮球架上，闭着眼睛，像是在补眠。
若松的脚步下意识放轻了些。他想起昨天深夜那近乎自虐的加练，以及最后青峰那句“明天训练别迟到”，心里有点打鼓——这家伙，该不会是在等他吧？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打个招呼，青峰的眼睛却睁开了，没什么焦距地扫了他一眼，然后视线落在了他空着的手上。
“我的早餐呢？”青峰开口，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语气却理所当然。
若松一愣：“……啊？”
青峰皱了皱眉，似乎对他的迟钝很不满：“教你练球不需要学费？昨天的陪练费，折算成早餐，不过分吧？”
若松张了张嘴，一时没反应过来这逻辑。陪练费？昨天明明是他单方面被虐好吗？！而且……“我，我没钱……”他有点窘迫地低下头。家里的经济条件并不宽裕，他的零用钱勉强够自己吃饭。
青峰“啧”了一声，脸上明明白白写着“麻烦”。他站直身体，活动了一下肩膀：“便利店，饭团，最便宜的那种。再加盒牛奶。速度。”
命令式的口吻。若松憋着一口气，想反驳，但想到昨天那一点点“进步”，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他咬了咬牙，转身跑出了体育馆。
几分钟后，若松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手里拿着一个塑封饭团和一盒纸盒装牛奶，递到青峰面前。
青峰接过来，撕开饭团包装，咬了一口，咀嚼了几下，眉头皱得更深了：“难吃。”
若松：“……”
“明天换一种。”青峰一边嫌弃地吃着，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现在，热身。老规矩，防守我十个球。防住一个，明天早餐可以免了。”
若松眼睛一亮，瞬间把对早餐钱的肉疼抛到了脑后。他立刻脱掉外套，开始认真地拉伸、活动关节，眼神里燃起熊熊斗志。
晨训的其他队员陆陆续续到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青峰慢条斯理地吃着饭团喝着牛奶，而若松则在他面前摆出标准的防守姿势，满头大汗，一次次地试图阻挡青峰看似随意实则凌厉的突破。
“我靠，若松这么早就开始了？”
“青峰在干嘛？监督训练？”
“等等，若松手里那瓶水……好像是青峰常喝的那个牌子？他给青峰买水了？”
队员们窃窃私语，感觉世界观受到了冲击。那个桀骜不驯、独来独往的青峰大辉，居然会“接受”别人的东西？而那个昨天还嚷嚷着要退出的若松，居然一副心甘情愿当小弟的模样？
陈屿川和桃井走进来时，也看到了这一幕。陈屿川愣了一下，随即露出若有所思的笑容。桃井则立刻翻开笔记本，飞快记录：“观测到**型互动模式：青峰君接受若松君物质供给，并伴随一对一指导。若松君动机疑似为提升篮球技术，青峰君动机……待分析。（备注：早餐品牌及口味偏好需后续跟进）”
十个球很快结束。若松依旧一个都没能完全防住，但他感觉自己对青峰突破节奏的适应性强了那么一点点，至少不像昨天那样毫无还手之力。
青峰喝完最后一口牛奶，把空盒精准地投进远处的垃圾桶。
“脚步移动有进步，但还是像在泥地里拔萝卜。”他点评道，然后把空饭团包装纸塞回若松手里，“垃圾处理掉。”
若松：“……” 他捏着包装纸，看着青峰走向集合的队伍，心里五味杂陈。这家伙，使唤人真是毫不客气！
正式训练开始。或许是清晨那番“加练”开了刃，若松在分组对抗中表现得比昨天更加积极和专注。他不再畏惧与青峰对位，甚至在一次成功的协防中，干扰了青峰传给陈屿川的球，虽然没断下来，但也破坏了进攻节奏。
“防得好！若松！”小林教练在场边忍不住喊了一声。
若松精神一振，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训练间隙，他凑到陈屿川旁边，压低声音问：“陈，青峰他……平时都喜欢吃什么？”
陈屿川被问得一愣，看着若松那认真求教的表情，忍不住笑了：“阿大他啊，对吃的不算太挑，但嘴挺刁。以前在帝光的时候，好像挺喜欢学校后面那家‘田村屋’的猪排饭，不过那家有点贵……”他顿了顿，看着若松瞬间垮下去的脸色，补充道，“其实便利店的炸鸡块便当他好像也能接受，还有那种带脆骨的香肠……”
若松听得一脸严肃，仿佛在记什么武林秘籍。
下午训练结束后，若松再次主动留了下来。这次他没等青峰开口，就主动跑去便利店，买了一个炸鸡块便当和一根脆骨香肠，外加一瓶运动饮料。
青峰看着他把东西递过来，挑了挑眉，没说什么，接过去坐在场边开始吃。
若松则自觉地开始进行基础练习，折返跑，篮下脚步，勾手……他练得很投入，汗水很快浸湿了地板。
青峰慢悠悠地吃着便当，目光偶尔扫过场上那个挥汗如雨的身影。他看到若松在练习篮下脚步时，笨拙地模仿着他昨天晚上的某个动作，虽然形似神不似，但那份专注和执着，倒是比之前顺眼了一点。
吃完，青峰把空饭盒扔进垃圾桶，拿起篮球。
“喂，肌**子。”
若松停下动作，看向他。
“今天加练项目，”青峰运着球，走到他面前，“篮板卡位。”
若松眼睛瞬间亮了。
夜色渐深，体育馆的灯光再次为这两人点亮。这一次，不再是单方面的突破教学，而是充满了肌肉碰撞、低吼和汗水气味的篮板争夺战。青峰用各种方式冲抢篮板，而若松则拼尽全力，用他日益增长的位置感和愈发扎实的下盘力量去卡位，去争夺每一个可能的机会。
“腰！用腰发力！”
“手！举起来！别放下！”
“判断落点！用你的屁股感觉对手的位置！”
青峰的指令依旧简短粗暴，伴随着篮球砸在篮筐和篮板上的砰砰声，以及两人身体碰撞的闷响。
若松学得很慢，但他的每一次失败，都伴随着青峰毫不留情的指出和下一次更加拼命的尝试。他感觉自己对篮板的嗅觉，在这一次次的对抗中，被强行磨砺着。
当若松终于在一次对抗中，凭借准确的卡位和爆发力，在青峰头顶硬生生摘下一个篮板球时，他激动得差点吼出来。
青峰落地，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走过去，把滚远的篮球捡了回来。
“今天到此为止。”
若松累得几乎虚脱，但心情却如同放飞的气球。他看着青峰走向更衣室的背影，第一次觉得，那顿昂贵的炸鸡块便当和这根脆骨香肠，花得真他妈值！
他好像有点明白，这个看起来对什么都漫不经心的前王牌，那身恐怖实力背后，隐藏着怎样一种近乎偏执的、对篮球的……“觉悟”。
而自己，似乎正被这种“觉悟”拖着，跌跌撞撞地，走向一条更艰难，但也更广阔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