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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利店的泡面味儿似乎还没完全从身上散去，桐皇篮球部就迎来了新的“惊喜”。
周一清晨，训练刚开始没多久，小林教练就领着一个高大壮实的身影走进了体育馆。那是个寸头少年，皮肤黝黑，肌肉结实得像头小牛犊，眼神里带着点初来乍到的局促，但更多的是藏不住的锐气。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若松孝辅，从今天起转入我们学校，加入篮球部。”小林教练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明显的期待，“若松同学在之前的学校是内线主力，身体素质和篮板能力都很出色。”
若松孝辅站得笔直，声音洪亮：“我是若松孝辅！目标是成为全国最强的中锋！请多指教！”
全国最强中锋？桐皇的队员们面面相觑，几个老队员更是忍不住低声交头接耳。
“哇，口气不小啊……”
“看起来是挺能扛的……”
“就是不知道实力怎么样。”
青峰正靠在篮球架上，百无聊赖地拍着球，闻言只是懒懒地抬了抬眼皮，扫了若松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拍球，仿佛来的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
陈屿川则上前一步，露出温和的笑容：“欢迎你，若松同学，我是陈屿川，司职控卫。这位是青峰大辉，这位是经理桃井五月。”
若松的目光立刻锁定了青峰，眼神中迸发出强烈的挑战意味。“青峰大辉？我听说过你，‘奇迹的世代’的王牌？”他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试探，“没想到会在桐皇遇到你。”
青峰拍球的动作没停，连个眼神都欠奉：“嗯。”
这冷淡的反应让若松有些意外，也让他更加不服气。在他看来，这种传说中的天才，要么是目中无人，要么就该有匹配名声的实力。青峰这懒洋洋的态度，算怎么回事？
小林教练安排若松先进行基础训练，熟悉球队节奏。热身跑圈时，若松刻意加快了速度，冲到队伍最前面，还不时回头看看被他甩在身后的青峰。青峰依旧是不紧不慢地跑着，甚至还有点打哈欠的意思。
分组对抗练习时，若松被分到了青峰的对面。他憋着一股劲，准备在篮下给这位“前王牌”一点颜色看看。
机会很快来了。陈屿川一个高吊球传给切入内线的青峰。若松立刻卯足了劲，双脚扎稳，双臂张开，像一堵墙般挡在青峰面前，准备迎接预料中的激烈碰撞。
然而，青峰接球后并没有像若松预想的那样强行起跳硬碰硬，他甚至没有完全发力起速。他只是借着冲势，用肩膀看似随意地靠了若松一下，同时持球的手腕极其隐蔽地一抖，篮球以一个诡异的旋转，轻巧地从若松奋力扬起的手臂下方钻了过去，打板入网。
球进了。
若松还保持着全力防守的姿势，愣在原地。他感觉刚才那一下，自己仿佛撞在了一团棉花上，力量完全被卸掉了，而对方……好像根本没用力？
“防守的时候，脚扎得太死，重心太高了。”青峰捡起球，丢还给还在发懵的若松，语气平淡得像在评论天气，“还有，别光盯着球，注意我的肩膀和脚步。”
若松的脸一下子涨红了。这算什么？指导？他需要这个看起来懒散家伙的指导？
“少瞧不起人！”若松低吼一声，把球狠狠砸向地面，“再来！”
下一个回合，若松在进攻端要位，凭借力量优势将防守他的高桥卡在身后，伸手要球。球传了过来，若松心中一喜，正准备用他擅长的背身单打强吃篮下。
他刚运了一下球，准备发力向后坐，突然感觉手下一空！
不知何时，青峰已经如同鬼魅般从侧翼协防过来，手指精准地一点，将他刚刚拍下的篮球捅了出去！
“快攻！”陈屿川眼疾手快地捡到球，立刻发动反击。
若松再次僵在原地，看着青峰如同黑色闪电般掠过他身边，轻松接住陈屿川的长传，完成一记干脆利落的劈扣。
扣篮声在体育馆里回荡，也重重砸在若松的心上。
“背身单打前，先看清楚协防人的位置。”青峰落地，走过若松身边时，又丢下一句，“还有，护球手是摆设吗？”
若松攥紧了拳头，额头青筋跳动。羞辱感像火焰一样灼烧着他。他引以为傲的力量，在这个青峰大辉面前，仿佛成了笑话。对方甚至没有用全力，就像大人逗小孩一样，随手就破解了他的进攻，还附带几句轻描淡写的“指点”。
接下来的对抗，几乎成了若松的受难日。他在篮下的强攻被青峰一次次干扰、封盖或者切球；他的防守在青峰变幻莫测的节奏和假动作面前，显得笨拙而迟缓。青峰并没有用多么花哨的动作，往往就是最简单的一靠、一晃、一突，或者一个看似随意的传球，就让若松的努力化为乌有。
更让若松憋屈的是，青峰从头到尾都显得心不在焉，脸上连点汗都没有，仿佛只是在完成一项无聊的任务。那种绝对的、漫不经心的强大，比嚣张的挑衅更让人难以接受。
“砰！”又一次，若松的强行上篮被青峰结结实实地按在了篮板上。
“力量不错，”青峰松开手，篮球掉落，“但起跳太直，动作意图太明显。篮下不是光靠蛮力就行的。”
“你……！”若松气得浑身发抖，几乎要冲上去揪住青峰的衣领。
“若松同学！”陈屿川赶紧跑过来，拦在两人中间，对若松摇了摇头，“冷静点。”
桃井在场边，看着笔记本上记录的若松数据——进攻成功率低得可怜，防守端几乎被青峰完全打穿。她叹了口气，又看了看一脸平静（甚至有点想睡觉）的青峰，心里有些复杂。阿大他……好像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测试”新队友，但这方式也太打击人了吧？
训练结束的哨声终于响起。若松像虚脱了一样，大汗淋漓地坐在地上，低着头，拳头紧握，浑身散发着挫败和愤怒的气息。其他队员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同情，也没人敢上前搭话。
青峰拿起毛巾擦了擦几乎不存在的汗，走到场边拿起自己的水瓶。
陈屿川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若松身边，递过去一瓶水。“若松同学，没事吧？阿大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
“只是什么？”若松猛地抬起头，眼睛通红，“只是觉得我太弱了，不配让他认真起来，是吗？”
陈屿川一时语塞。
青峰喝水的动作顿了顿，瞥了这边一眼，没说话，放下水瓶，径直朝更衣室走去。
桃井合上笔记本，走到若松面前，轻声说：“若松君，青峰君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愿意指出你的问题，也许……是觉得你有潜力？”
若松猛地站起来，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嘶哑：“潜力？用这种方式来确认潜力？我受够了！”他推开陈屿川递来的水，头也不回地冲出了体育馆。
陈屿川和桃井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对视一眼。
更衣室里，气氛有些沉闷。青峰换好衣服，拿起包准备离开。
“阿大，”陈屿川忍不住开口，“你对若松……是不是太严厉了？”
青峰停下脚步，侧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严厉？我都没用力。”
陈屿川：“……就是因为没用力，才更打击人啊。”
青峰嗤笑一声：“连这点打击都受不了，还当什么全国最强中锋？”他顿了顿，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烦躁，“空有肌肉，脑子不会转弯，脚步慢得像老大爷。想成为强者，先认清自己几斤几两。”
说完，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陈屿川站在原地，若有所思。桃井走进来，轻声说：“数据上看，若松同学的身体素质确实很优秀，但技术和球商……还有很大提升空间。阿大他，虽然方式有问题，但说的……好像也没错？”
陈屿川叹了口气：“希望若松能挺过去吧。毕竟，我们确实需要一个可靠的内线。”
窗外，夕阳西下。桐皇篮球部的新成员，在“前王牌”堪称粗暴的欢迎仪式下，迎来了他充满挫败感的第一天。而青峰大辉，似乎在他自己都没完全意识到的情况下，开始用一种别扭的方式，履行着某种“强者”的责任。只是这“温柔”，实在有点硌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