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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回：夜宴图成传世名
第一章 佳讯频传设私宴
玄唐王朝的北方边境，持续多年的战事终于落下帷幕。曾经雄踞草原的铁木真部族，在玄唐大军的连续追击下溃不成军，首领铁木真率残部西逃，不知所踪。广袤的草原从此尽归玄唐所有，边境百姓再不必担忧铁骑侵扰。
消息传回长安时，正值春末夏初。城内杨柳依依，百花争艳，一派盛世祥和景象。
唐王府内，李之源斜倚在软榻上，听着来自各方的捷报，唇角含笑。
“王爷，北疆军报，最后一支抵抗势力已于三日前归降，草原各部首领纷纷表示臣服，愿遵玄唐律法。”亲卫恭敬地呈上军报。
李之源微微颔首，接过军报扫了一眼，便放在一旁：“西域那边情况如何？”
“回王爷，西域商路已全线贯通，沿途设驿站三十六处，驻军五千，商旅往来安全无虞。上月经由西域交易的货物总值已超百万两白银。”站在下首的管事连忙回话。
“扶余同化进展顺利，当地贵族子弟三百人已入长安太学就读，民间通婚者逾千户。”另一管事接着禀报。
李之源眼中闪过满意之色，挥挥手让众人退下。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庭院中盛开的牡丹，心情舒畅。
这几年来，他暗中推动的几件大事都有了圆满结果。北方草原平定，西域商路畅通，扶余逐渐融入玄唐，就连一直让他头疼的佛门势力，也在最近的整顿中大为收敛。
更令他欣喜的是，自己的道法修行也有了突破。八剑图中，巽剑、艮剑、坤剑已能运用自如，坎剑的掌控也更加精妙。体内真气流转不息，距离下一阶段的突破只有一步之遥。
如此多的喜事接连而来，确实值得好生庆祝一番。
“来福。”李之源唤来贴身小厮。
“王爷有何吩咐？”来福快步进来，脸上堆着笑。
“去请王强、秦玉龙、程度三位公子过府一叙，就说本王有要事相商。”李之源唇角微扬，“顺便让厨房准备几样他们爱吃的点心。”
“好嘞！”来福应声退下，脚步轻快。
不过半个时辰，王府门前就热闹起来。
率先到来的是王强，他骑着高头大马，一身劲装，远远就听到他洪亮的笑声：“之源可是备好了美酒？今日定要痛饮三杯！”
紧随其后的是秦玉龙的马车，装饰雅致，与他本人的气质相得益彰。下车时，他手中还拿着一卷书册，俨然一副文人模样。
最后赶到的是程度，他乘着一顶软轿，人还未到，声先至：“源哥儿今日怎么有闲情邀我们小聚？莫不是又得了什么宝贝？”
李之源在厅中等候，见三人到来，起身相迎：“今日请诸位过来，确实有喜事相告。”
四人分宾主落座，侍女奉上香茶点心。
王强性子急，先开口问道：“之源，有什么喜事快说！莫非是北疆大捷？”
李之源笑道：“强哥猜得不错。刚接到军报，铁木真西逃，草原已全部平定。”
“太好了！”王强一拍大腿，震得茶几上的杯盏叮当作响，“这下边境可算安宁了！”
秦玉摇扇轻笑：“不仅如此吧？我看之源眉宇间喜气洋洋，定还有其他好事。”
程度眼睛一亮，凑近些问：“莫非是佛门那边...”
李之源颔首：“近期对佛门的整顿颇有成效，各大寺庙均已服从朝廷管辖，不再干预政事，也不再借机敛财。”
“妙啊！”程度抚掌笑道，“那些和尚早就该管管了！”
秦玉龙沉吟道：“之源此举，既安抚了民心，又维护了朝廷权威，实乃高明。”
李之源摆摆手：“今日请诸位来，不只是为了告知这些好消息。我想着，如此多的喜事接连而来，当设宴庆贺一番。”
王强立刻来了精神：“正当如此！当浮一大白！”
程度也兴奋道：“在哪儿办？天香楼还是望江阁？我认识几个新来的胡姬，舞姿曼妙，可否请来助兴？”
李之源笑道：“不必去外面。就在我这王府中，设个私宴，只请你们三人，再叫上几位知己，简单聚聚即可。”
秦玉龙点头：“之源考虑得是。如今朝中眼多口杂，若大张旗鼓，反倒惹人注意。”
“正是此意。”李之源道，“三日后正是休沐日，就定在那日午后，诸位可有空闲？”
三人齐声应允。
李之源便吩咐下去，让王府准备宴席。又特意叮嘱：“不必太过奢华，精致可口即可。请一两个乐师助兴便是，不必大肆声张。”
管家李忠领命而去，心下却想：王爷说是简单筹备，但宴请三位至交，岂能真的简单？自然要拿出王府的气派来。
于是，王府后厨开始忙碌起来，采买各色食材，准备宴席。乐师也被请来排练曲目。下人们打扫庭院，布置厅堂，虽然忙碌，却井然有序。
李之源对此并不知情，他正与三位好友畅谈近日趣事。
“说起来，苏云前日得了一幅古画，说是前朝大家的真迹，邀我共赏。我瞧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李之源笑道。
程度立刻来了兴趣：“是哪位大家的？改日带我瞧瞧。我对书画略知一二，或许能辨出真伪。”
秦玉龙打趣道：“度兄何时对书画有了研究？莫不是又要借机亲近美人？”
众人哄笑起来。程度面不改色：“玉龙兄这就小看我了。欣赏美物与欣赏美人，本是相通的。”
说笑间，忽有下人来报：“王爷，侧妃娘娘问，宴席上可要准备她新酿的梅花酒？”
李之源想了想，笑道：“告诉她，备上一些就好。强哥不爱喝淡酒，还是备些烈酒为妙。”
王强哈哈大笑：“知我者，之源也！”
四人又聊了半个时辰，王强等人才告辞离去。
李之源送走好友，信步走向后院。途中遇到繁花，她正指挥侍女们更换厅堂的帘幕。
“王爷。”繁花见到李之源，柔柔一礼。她今日穿着一身淡绿衣裙，衬得肌肤胜雪，温婉可人。
“不必多礼。”李之源伸手扶起她，“这是在忙什么？”
繁花浅笑：“听闻王爷要设宴，妾身想着厅堂的帘幕旧了，便让人换新的。这套雨过天青色的湘妃帘，可还入得王爷的眼？”
李之源打量一番，点头称赞：“你很用心。”
繁花微微低头：“王爷过奖了。这都是妾身分内之事。”她从小在王府长大，与李之源情分非同一般，虽为通房，却实际掌管着王府内务。
正说着，另一侧传来清脆的笑语声。只见明珠和明月姐妹俩携手而来，一个穿着鹅黄衫子，活泼灵动；一个身着月白长裙，清冷出尘。
“王爷金安。”两女齐齐行礼。明珠抬头时眼波流转，带着几分俏皮；明月则低眉顺目，气质如兰。
李之源笑道：“你们姐妹这是去哪儿？”
明珠抢着回答：“姐姐说要教我插花，我们正要去花园采些新鲜的花枝呢！”说着挽住明月的手臂，亲昵地靠着她。
明月轻轻推开妹妹，向李之源解释道：“听闻王爷要设宴，妾身想准备几个花篮装点厅堂。”
李之源点头：“有劳你们费心了。”
明月微微颔首，拉着还想说话的明珠告辞离去。
李之源继续向后院走去，不觉间来到苏云居住的“听雨轩”。还未进门，就听到一阵悠扬的琴声。他驻足聆听，琴音清越，如流水潺潺，显是琴艺高超。
曲毕，李之源才举步进门。苏云早已听到脚步声，起身相迎。
“王爷来了。”她柔声道，一身淡紫衣裙，衬得气质越发温婉。作为江南世家嫡女，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擅长音律。
李之源笑道：“方才在门外听到琴声，可是新谱的曲子？”
苏云点头：“正是妾身近日所作，名为《春风得意》，想着宴席上或可助兴。”
“好个《春风得意》！”李之源赞道，“曲调欢快流畅，正合今日心境。”
二人正说着，柳萱儿也闻讯赶来。她穿着一身红衣，明艳照人，与苏云的淡雅形成鲜明对比。
“王爷可是在说宴席的事？”柳萱儿笑问，声音清脆悦耳，“妾身新排了一曲舞蹈，或许可在宴上助兴。”
李之源打量着她，笑道：“那日你若献舞，定是惊艳全场。”
柳萱儿嫣然一笑，眼中闪着自信的光彩。作为山东世家嫡女，她性格爽朗大方，舞技超群，与苏云的文静恰好互补。
三人说笑片刻，李之源便告辞离去。
他走在回廊上，心情愉悦。这几房妻妾各有千秋，相处和睦，实属难得。
回到书房，李之源继续处理公务。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晚。
用过晚膳，李之源在庭院中散步消食。明月当空，花香袭人，他不由得想起修行之事。近日道法有所精进，体内真气运转越发自如，八剑掌控也更加得心应手。
“或许宴后该闭关几日，一鼓作气突破瓶颈。”他暗自思忖。
正想着，忽见明珠提着灯笼走来。
“王爷，夜凉露重，添件衣服吧。”她柔声道，手中拿着一件披风。
李之源任由她为自己披上，笑问：“怎么是你来送？侍女呢？”
明珠眨眨眼：“妾身想亲眼看看王爷嘛。”说着又压低声音，“姐姐本来要来的，被我抢了先。”
李之源失笑：“你们姐妹俩...”
明珠笑嘻嘻地行了个礼，转身跑开了，裙裾在月光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李之源摇摇头，继续漫步。这时，他注意到王府外似乎比平日热闹些，隐隐有车马声传来。
“来福。”他唤道。
小厮急忙跑来：“王爷有何吩咐？”
“外面为何喧闹？”李之源问。
来福挠挠头：“回王爷，小的也不清楚。似乎有不少马车在附近停留，但又不见人下车。”
李之源微微皱眉，觉得有些蹊跷，但也没多想，转身回了书房。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王府外围，确实停着不少豪华马车。车内的人都在观望王府动静，交换着消息。
“确定三日后唐王府设宴？”一辆马车内，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低声问仆从。
“回老爷，千真万确。小的买通了王府的一个采办，说是王爷亲自吩咐的，要设宴庆贺北疆大捷和西域通商。”
中年男子捻须沉吟：“唐王爷近日功绩卓着，圣眷正浓。若能得他青睐，于家族大有裨益。”
类似的情景在王府周围多处上演。权贵们各显神通，打探王府消息，都想着如何能在这场宴会上分一杯羹。
而此时的李之源，对此还一无所知。他正在书房中翻阅兵部送来的北疆详报，心思全在边境防务上。
“铁木真西逃，余部归降，草原平定...”他轻声自语，“但边境安宁非一日之功，还需好生经营。”
直到深夜，书房灯火依然明亮。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清辉洒满庭院，预示着明日又将是个好天气。而三日后那场原本计划的小宴，却已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长安城中众人瞩目的焦点。
王府的下人们依旧忙碌着，为宴席做准备。他们还不知道，这场宴会的规模，很快就会超出所有人的预期......
第四十八回：夜宴图成传世名
第二章 不速之客纷至沓来
翌日清晨，唐王府门前尚显宁静。李之源早起练功完毕，正在书房批阅各地送来的文书，忽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王爷，王爷！”管家李忠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却又强自压抑着。
李之源头也不抬：“何事惊慌？”
李忠躬身道：“回王爷，门外...门外来了好几辆马车，都是各府上的公子小姐，说是听闻王府设宴，特来恭贺北疆大捷...”
李之源笔下一顿，墨迹在纸上染开一小团：“什么？他们怎会知晓？”
“老奴也不清楚。”李忠苦笑，“现在赵国公家的长孙、鲁国公家的三公子、宰相家的两位小姐都在门外候着，还带着贺礼...”
李之源皱眉放下笔：“就说本王今日不便见客，请他们回去吧。”
李忠应声退下。不过一盏茶功夫，又匆匆返回，面色更加为难：“王爷，他们不肯走，说是不敢打扰王爷，只留下贺礼表个心意。还问...问宴席是哪一日，可否赏脸前来...”
李之源顿时觉得头疼：“你去告诉他们，本王只是邀三五好友小聚，不设大宴。”
李忠再次退下。这次回来时，手中已经捧着一摞礼单：“王爷，这是各家送来的礼单，都说是给王爷道喜的...”
李之源扫了一眼礼单，只见上面罗列着各种珍玩宝物，价值不菲。他揉了揉太阳穴：“这些人消息倒是灵通。”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喧哗声。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跑来：“王爷，宫中来人了！”
李之源一愣，急忙整衣出迎。来的竟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刘公公，身后还跟着一队小太监，捧着不少东西。
“王爷金安。”刘公公笑容满面地行礼，“皇上听闻北疆大捷，西域通达，龙心大悦。特命老奴送来御酒十坛、贡缎二十匹、玉器一套，以资奖赏。”
李之源忙领旨谢恩，请刘公公入内用茶。
刘公公抿了口茶，笑吟吟道：“皇上还说了，王爷年轻有为，实乃皇室栋梁。如今功成庆贺，正当与京中年轻才俊多多亲近才是。”
李之源心中一动，隐约明白了什么，却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应道：“皇上厚爱，之源惶恐。”
送走刘公公后，李之源脸色沉了下来。他召来前日伺候的仆役，厉声问道：“前日我与王公子他们说话时，谁在附近？”
众仆役战战兢兢，无人敢应。最后还是来福小声道：“那日王爷与三位公子在花厅说话，廊下有几个小丫鬟在打扫...或许...”
李之源冷哼一声：“查！是谁走漏的消息！”
不多时，查到一个名唤小翠的丫鬟，是前几日新来的。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承认那日偷听到王爷要设宴的消息，回去告诉了自己在赵国公府当差的表哥。
“奴才该死！奴才再也不敢了！”小翠磕头如捣蒜。
李之源摆摆手：“打发出去吧。李忠，府里的人员你要好生清查，别再混进这些耳目。”
李忠连声应下。
然而消息已经传开，接下来的两日，唐王府门前的车马越来越多。各府公子小姐以各种理由前来拜访，实则都是打探宴席之事。李之源闭门谢客，但送来的贺礼却堆满了偏厅。
“王爷，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秦玉龙闻讯赶来，见状不由蹙眉，“如今满京城都知道您要设宴庆功，若只请我们几个，反倒显得王爷小气了。”
王强也大步进来，朗声道：“怕什么！来的都是客，咱们王府还怕摆不起宴席不成？正好让我见识见识京中这些公子哥儿的酒量！”
程度摇着扇子跟进来，嘻嘻笑道：“强哥就知道喝酒。我倒是听说，各家小姐们都精心打扮，等着在宴上一展才艺呢！”
李之源苦笑：“我本意只是与你们几个小聚，如今闹得满城风雨，真是...”
话未说完，忽听门外一阵喧哗，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进来：“王爷！王爷！宫、宫里的公主们来了！”
李之源一惊，急忙迎出去。只见王府门前停了十余辆华美马车，车上下来十多位装扮华丽的少女，为首的竟是长乐公主。
“之源哥哥！”长乐公主笑着迎上来，“父皇听说你要设宴庆功，特命我们姐妹来凑个热闹。父皇说了，年轻人就该多亲近亲近，不必拘礼。”
李之源看着这一众堂姐妹，只觉一个头两个大，却还得强颜欢笑：“公主们驾临，蓬荜生辉。只是寒舍简陋，恐怕...”
“之源哥哥太过谦了。”另一位公主笑道，“谁不知唐王府是长安城里最气派的府邸之一？我们姐妹早就想来看看了。”
李之源无奈，只得将公主们请进府中安置。同时暗中吩咐李忠：“宴席规模扩大，按照...按照百人规模准备吧。”
李忠应声而去，心中暗道幸好早有准备。
消息传开，原本还在观望的权贵们更是坐不住了。连公主们都亲自前往，这宴会的分量可想而知。于是更多的拜帖和礼单如雪片般飞向唐王府。
“王爷，这是今日第三十七张拜帖了。”李忠捧着一叠帖子，面色为难，“都是朝中重臣家中的公子小姐，推拒哪个都不太好...”
李之源揉着额角：“罢了罢了，既然已经如此，那就都请吧。你拟个名单，将京城中有头有脸的年轻一辈都请来。”
秦玉龙在一旁建议：“之源，既然要大办，不如办得风光些。我认识几个西域乐师，曲风新颖，或可请来助兴。”
程度立刻接话：“我也认识几个新来的胡姬，舞姿绝世！”
王强拍案：“好！要办就办个热闹的！我让家里送些好酒来！”
李之源见好友们如此兴致，也不好再扫兴，只得笑道：“既然如此，就有劳诸位相助了。”
于是原本计划的小聚，转眼间变成了长安城年轻一代的盛大聚会。
王府上下顿时忙碌起来。厨房加紧采买食材，原本准备的三桌酒席直接扩充到三十桌。乐师从两人增加到二十人，歌舞伎也从一组增加到三组。花园里的灯盏全部换新，亭台水榭重新布置，就连伺候的侍女小厮也都添置了新衣。
苏云和柳萱儿听闻宴会扩大，主动前来帮忙。苏云负责安排乐曲节目，柳萱儿则负责排练舞蹈。繁花调度人手，明珠明月也帮着打点各项琐事。
“王爷，这是拟定的菜单，请您过目。”繁花捧着一份精致的菜单前来。
李之源扫了一眼，只见上面罗列着山珍海味，应有尽有，不由笑道：“这般丰盛，倒像是要办国宴了。”
繁花柔声道：“既然要大办，自然要显出王府的气派。妾身还特意加了几道王爷爱吃的菜。”
李之源点头：“你总是想得周到。”
另一边，柳萱儿正在花园中指导舞姬排练。她身着红色舞衣，亲自示范动作，身姿翩若惊鸿，引得路过的下人都驻足观看。
苏云则在厅中试音，纤指轻抚琴弦，流水般的旋律倾泻而出。几位乐师在一旁聆听，不时点头称赞。
明珠明月姐妹也没闲着，一个负责检查灯盏装饰，一个负责安排座位。两人都是太后身边出来的，对这些场面事驾轻就熟。
程度早早地就来了，带着几个画童，在园中寻找最佳作画位置。王强则搬来好几坛家藏美酒，拍着胸脯保证要让宾客尽兴。秦玉龙最是细心，帮着核对宾客名单，安排座次。
转眼到了宴会当日。一大早，王府门前就车水马龙，各路权贵家的公子小姐们盛装而至。男子们锦衣华服，女子们珠翠环绕，一个个都是精心打扮过的。
李之源身着亲王常服，站在厅前迎客。虽然心中对这场面有些无奈，但面上还是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赵国公府长孙到——” “鲁国公府三公子到——” “宰相府大小姐、二小姐到——” ...
唱名声不绝于耳，宾客们鱼贯而入。花园中很快便人头攒动，笑语喧哗。
忽然，门外一阵骚动，只见长乐公主领着十多位公主驾到，个个盛装打扮，光彩照人。在场的公子们顿时眼睛发亮，小姐们则暗自比较着衣饰妆容。
“之源哥哥，我们没来晚吧？”长乐公主笑吟吟地问道。
李之源躬身行礼：“公主们来得正好。”
将公主们引到上座后，李之源环视场中，只见满园春色，宾客如云，心下不由感慨：本想小聚，却成盛会，世事难料啊。
这时，王强凑过来低声道：“之源，你瞧那边几个，一直往公主们那边瞟，要不要我去警告他们一下？”
李之源失笑：“强哥不必紧张，今日欢宴，大家轻松自在便好。”
秦玉龙也过来提醒：“之源，皇上派这么多公主来，恐怕别有深意啊。”
程度不知从哪儿钻出来，嘻嘻笑道：“还能有什么深意？八成是想让你帮公主中选一个乘龙快婿！你没看几十个公主，要找夫家可真不好找啊！要我说，长乐公主就不错，容貌秀丽，性子也好...”
李之源瞪了他一眼：“休要胡说！”
说笑间，宾客已到得差不多了。李之源示意乐师起乐，宴席正式开始。
侍女们端着美味佳肴鱼贯而入，酒香四溢，歌舞翩跹。花园中张灯结彩，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李之源举杯致辞：“今日多谢各位赏光，本王在此敬大家一杯，愿我玄唐国运昌隆，百姓安居乐业！”
众人齐声应和，举杯共饮。宴席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宾客们渐渐放开拘束，相互敬酒谈笑。公子们争相在公主面前表现，小姐们则展示才艺，吟诗作对，抚琴跳舞，各显其能。
王强果然如他所说，挨桌敬酒，酒到杯干，引得一片叫好声。秦玉龙则与几位文人公子谈诗论文，风度翩翩。程度最是忙碌，一会儿点评这位小姐的诗词，一会儿欣赏那位千金的舞姿，忙得不亦乐乎。
苏云抚琴一曲《春江花月夜》，琴音淙淙，如流水般清澈动人，赢得满堂彩。柳萱儿即兴起舞，红衣翩跹，宛若凤凰展翅，更是引来阵阵掌声。
繁花带着侍女们穿梭席间，添酒布菜，安排得井井有条。明珠明月也帮忙招待女宾，一个活泼俏皮，一个清冷优雅，相得益彰。
李之源周旋于宾客之间，应对得体。虽然心中仍觉得这般大张旗鼓非他本意，但见众宾尽欢，也就放下心来。
宴至酣处，程度忽然起身喊道：“如此良辰美景，岂可无画记录？取我画具来！”
早有画童备好纸墨。程度挽袖提笔，就在宴席一侧铺开宣纸，即兴挥毫起来。众人好奇，纷纷围拢观看。
只见程度笔走龙蛇，不多时，宴会的热闹场景便跃然纸上。人物栩栩如生，场景生动逼真，引得围观者连连称赞。
“度公子真是画技超群！” “看！那是王公子喝酒的样子，真像！” “哇！苏侧妃抚琴的神态都画出来了！”
李之源也走过来观看，只见画中人物生动，场景热闹，就连每个人的神态都捕捉得惟妙惟肖，不由称赞：“度儿此画，可谓神乎其技。”
程度得意一笑：“源哥儿过奖了。如此盛会，自然要留下纪念。”
就在这时，花园一角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第四十八回：夜宴图成传世名
第三章 妙笔生辉留盛景
花园一角的骚动原是几位公子在行酒令，王强被罚了一大杯，正豪爽地一饮而尽，引来阵阵喝彩。李之源见状不由莞尔，正要举步过去，却被程度一把拉住。
“之源你来得正好！”程度兴奋地指着画纸，“你看这儿，强哥饮酒的豪迈姿态，我可是捕捉得分毫不差！”
李之源俯身细看，果然见画中王强举杯痛饮的神态栩栩如生，连衣襟上洒落的酒渍都清晰可见，不由赞道：“度儿你这手画技越发精进了，强哥这模样，活脱脱就是从纸上跳出来了。”
王强闻声也凑过来，一看之下哈哈大笑：“好你个度儿！把我画得这般粗豪，岂不是要在诸位小姐面前坏我形象？”
程度挑眉笑道：“强哥此言差矣。这般豪迈气概，正是真性情，说不定反而能赢得美人青睐呢？”说着朝几位正往这边张望的小姐们眨了眨眼。
秦玉龙摇着折扇悠然走近：“度儿兄笔下生花，不如将全场宾客都纳入画中，也好留个纪念。”
“正有此意！”程度兴奋地搓搓手，“如此盛会，岂能不留下墨宝？玉龙你且站好，待我将你这翩翩风度也画进去。”
秦玉龙笑着整了整衣襟，摆出个潇洒姿势。程度笔走龙蛇，不多时便将秦玉龙儒雅风流的神态勾勒得惟妙惟肖。
李之源在一旁看着，忽然心念一动，招手唤来苏云和柳萱儿：“二位也来入画如何？”
苏云浅笑颔首，莲步轻移来到琴旁，纤指轻抚琴弦，低头垂目的瞬间，神态温婉动人。柳萱儿则嫣然一笑，翩然来到画案前，摆出个起舞的起手式，红衣映衬着如花笑靥，明媚不可方物。
程度眼前一亮：“妙极！二位侧妃娘娘这般姿态，正是绝佳的素材！”说罢凝神运笔，将二女的风姿细细描绘。
这边热闹的景象引来更多宾客围观。明珠明月姐妹也好奇地凑过来，见状不由赞叹：“度公子画得真像！”
程度抬头看见二女，眼前一亮：“二位姑娘也请入画如何？这般绝色姿容，若不留下丹青，岂不可惜？”
明珠俏脸微红，拉着姐姐的手：“我们也能入画吗？”
李之源笑道：“自然可以。今日盛会，大家都该留个纪念。”
于是明珠明月也来到画中，一个活泼俏皮，一个清冷优雅，程度笔下生辉，将姐妹俩的不同风姿刻画得入木三分。
繁花原本在指挥侍女们添酒，见状也要避开，却被王强一把拉住：“繁花姑娘别走！你平日照料之源无微不至，今日也该留个影才是！”
繁花羞红了脸，连连摆手：“奴婢粗陋，怎敢与诸位主子同画？”
李之源温声道：“无妨，你且站到明月身边去。”
繁花这才怯生生地站到明月身旁，低眉顺目的温婉模样，与明月的清冷相映成趣。
程度笔下不停，越发兴致高昂。他不仅画人物，还将宴会盛景也纳入画中：远处乐师弹奏，侍女穿梭，宾客谈笑；近处花灯璀璨，酒肴丰盛，甚至连桌上精致的点心都描绘得细致入微。
秦玉龙在一旁观看，不时点评：“度儿兄这笔法越发精妙了，人物神态捕捉得恰到好处。”
王强凑过来看了一会儿，忽然拍手道：“这画好是好，就是缺了点什么...”他眼珠一转，拎起一壶酒，“来来来，咱们边饮边画，这才够尽兴！”
程度大笑：“强哥说得是！如此盛会，岂能无酒？”说罢果真一手执笔，一手接过了王强递来的酒杯。
李之源摇头轻笑，吩咐侍女再取些美酒点心来。于是画案旁又摆开一桌，四人围坐畅饮，程度则一边饮酒谈笑，一边挥毫作画，好不潇洒。
酒过三巡，程度已是微醺，笔下却越发狂放自如。他不再局限于工笔细描，而是大胆运用写意笔法，勾勒出宴会的热闹氛围。画中人物虽多，却各具神态，栩栩如生。
“妙啊！”秦玉龙击节赞叹，“度儿兄此画，不仅形似，更得神韵。看强哥这豪饮的姿态，之源这洒脱的笑容，还有诸位美人的千娇百媚，当真活灵活现！”
王强凑过来细看，指着画中自己笑道：“这厮画得我倒有几分英俊，莫非是酒醉了眼？”
众人哄笑起来。程度得意地捋着并不存在的胡须：“强哥此言差矣。小弟笔下，从来都是写实为先，强哥本就是英俊人物，何须美化？”
说笑间，夜幕渐渐降临。王府花园中千百盏花灯次第亮起，将宴会照耀得如同白昼。乐声悠扬，舞影翩跹，宾客们酒意正酣，谈笑风生。
程度灵感迸发，又铺开一张更大的宣纸：“如此良辰美景，岂可辜负？待我再画一幅夜景！”
于是再度挥毫，将华灯初上的宴会盛景收入画中。灯月交辉下，宾客们的身影显得越发梦幻迷离，画中氛围更加浪漫动人。
苏云见状，轻抚琴弦，一曲《春江花月夜》流淌而出，与眼前美景相得益彰。柳萱儿即兴起舞，红衣在灯下翩跹如蝶，引得众人阵阵喝彩。
明珠拉着明月的手，也随着乐声轻轻摇摆。繁花则安静地站在一旁，唇角含笑，眼中映着璀璨灯火。
李之源与三位好友举杯共饮，看着眼前热闹景象，心中感慨万千。原本只打算小聚，却无意中成就了这般盛会，倒也是意外之喜。
程度越画越兴奋，笔下生风，不多时又完成一幅夜景图。两幅画一昼一夜，相映成趣，将宴会全过程完整记录。
“好画！好画！”王强大声喝彩，“度儿今日可是大显身手了！”
秦玉龙细细观赏，颔首称赞：“这两幅画不仅技艺精湛，更难得的是捕捉到了宴会的精髓。人物生动，氛围热烈，堪称佳作。”
李之源也由衷赞道：“度儿这两幅画，确实堪称神品。今日盛会，得此画作留念，实乃幸事。”
程度放下笔，得意地拍拍手：“之源过奖了。若非这般盛会，我也画不出这般好画。要我说，这还是托了之源的福！”
四人相视大笑，举杯共饮。
这时，长乐公主也带着几位公主过来观赏画作，一见之下纷纷惊叹：“度公子画得真好！将我们都画进去了呢！”
程度忙施礼道：“公主们凤仪万千，小人笔拙，只怕未能画出万一。”
长乐公主笑道：“度公子过谦了。这画将今日盛会记录得如此生动，实在是难得的珍品。”她转向李之源，“之源哥哥，这画完成后，可否让我们也临摹一份？”
李之源自然应允。其他宾客见状，也纷纷前来求画，程度一时成了宴会上最受欢迎的人。
热闹一直持续到深夜。宾客们尽兴而归，离去时都对程度的画作赞不绝口。公主们也在侍卫护送下起驾回宫，临行前还特意再次欣赏了那两幅画作。
送走所有宾客，王府终于安静下来。李之源与三位好友回到厅中，看着满地狼藉，相视而笑。
“今日这场宴会，倒是出乎意料的热闹。”李之源摇头笑道，“原本只想咱们几个小聚，结果来了这许多人。”
王强拍拍肚子：“人多才热闹！今日喝得痛快，看得也痛快！度儿那两幅画，真是绝了！”
秦玉龙摇扇道：“说起来，这场宴会倒成了京城年轻一辈的大聚会。我看那些公子小姐们，个个尽兴而归，之源的声望怕是又要涨上几分了。”
程度得意道：“最重要的是我的画作！明日必定传遍长安城，到时候找我求画的人怕是要踏破门槛了！”
四人说笑一阵，程度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之源，那两幅画你打算如何处置？”
李之源想了想：“就挂在府中吧。如此盛会，留个纪念也好。”
程度却道：“我倒有个主意。不若将两幅画合为一卷，题名为《王府夜宴图》，岂不风雅？”
秦玉龙击掌赞道：“好主意！昼景夜景合一，正好展现宴会全过程。”
王强也附和：“这名字气派！配得上今天的场面！”
李之源笑道：“既然如此，就题名为《王府夜宴图》吧。玉龙，这题字的事，就劳烦你了。”
秦玉龙当仁不让，当即提笔在画上题下“王府夜宴图”五个大字，又落下自己的款识。
此时已是深夜，王强、秦玉龙和程度告辞离去。李之源送走好友，独自回到厅中，看着那幅刚刚完成的《王府夜宴图》。
画中人物栩栩如生，场景热闹非凡，确实堪称佳作。尤其是将四位好友的神态捕捉得惟妙惟肖，更显珍贵。
“王爷，夜深了，该歇息了。”繁花柔声提醒，为他披上一件外袍。
李之源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画作，这才转身离去。
而他并不知道，这幅无意间诞生的《王府夜宴图》，日后将会成为流传千古的名画，成为这个盛世最好的见证。
月光如水，洒在静静躺在案上的画卷，画中人物的笑容仿佛在月光下更加生动起来。一场意外的盛宴，就这样在丹青妙笔下获得了永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