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的修仙日常 第21章 经略幽燕 四

第二十三回（一）：奇门定基筑边城·黑狼窥伺起狼烟

长安城的喧嚣与佛门的怨念，似乎都随着那十万两黄金入库的清脆声响，被李之源抛在了脑后。于他而言，那不过是一段有趣的小插曲，是繁忙主业之外的一点“意外之财”。他的心思，早已飞向了北方那片新拓的、充满无限商机和挑战的广袤天地。

北疆二十三城虽已纳入版图，王强的镇北军也已初步站稳脚跟，但如何真正消化这片土地，并将其转化为实实在在的利益和战略优势，才是重中之重。尤其是面对广袤无垠、部落林立、盛产优质战马和牛羊的草原，李之源的目光充满了商人的贪婪和战略家的审视。

“光是守着城池收税，能赚几个钱？”唐王府的书房内，李之源对着巨大的北疆及草原地图指指点点，对眼前的王强、秦玉龙（已通过信件联系）和程度说道，“草原上的牛羊马匹，尤其是那些能作为战马的良驹，才是真正的宝贝！还有他们的皮毛、药材…以前要通过几道中间商，价格又高，货源还不稳。现在咱们家门口就是草原，这生意要是做不起来，简直天理难容！”

王强挠挠头：“源哥儿，道理俺懂。可草原那帮蛮子，散得很，今天这个部落来换点盐，明天那个部落来卖点皮子，不成规模，还老打架。咱们总不能派兵押着商队一个个部落跑吧？那得多少兵？累也累死了。”

“所以不能等他们来，得让他们主动来，还得规规矩矩地来！”李之源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一个位置，“咱们得在这里，建一座城！一座专门用来和草原做生意的城！”

程度凑过去一看，那地方位于新拓领地西北边缘，标注着几座小山和一条河流的名字，目前还是一片荒芜。“在这儿建城？源哥儿，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你懂什么？”李之源白了他一眼，“玉龙的信里说了，这地方是他根据古籍记载和我之前提过的‘奇门遁甲’原理，初步筛选出的几个点位之一。西边直面草原最丰美的草场，东边连接咱们的粮仓和工坊区，南边距离铁壁关旧塞不远，可获支援。关键是地势！”

他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玉龙说此地‘三山环抱，如太师椅稳坐；一水玉带，似财源滚滚来’。藏风聚气，易守难攻，是建立贸易据点和军事要塞的上佳之所！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定边城’！定北疆之边，定商路之边！”

王强听得云里雾里，但觉得“易守难攻”很合他胃口：“要是真像军师说的那么好，那确实是个好地方！俺这就派人先去扎个营寨！”

“不！”李之源一摆手，“要建，就建一座真正的城！一座能彰显我玄唐气度、让草原蛮子一看就心生敬畏、不敢造次的雄城！本王要亲自去主持修建！”

此言一出，连程度都吓了一跳：“源哥儿，你亲自去？那边可比不得长安，苦寒之地，而且说不定还有流寇散兵…”

“怕什么？”李之源浑不在意，“有强子在，有六宗师跟着，还有本王新琢磨出来的几手保命本事，谁能动我？再说了，这么大的生意，不去亲自盯着，我不放心。”

他决心已定，立刻雷厉风行地安排起来。留下秦玉龙在长安总揽大局（主要是赚钱和应付皇帝），带上程度（负责艺术指导和宣传），点齐王强麾下最精锐的一部兵马以及大量从风行商行工坊抽调的工匠、账房、管事，组成一支浩浩荡荡的“建城团”，携带着海量的物资、银钱和图纸，北上前往那片选定之地。

数日后，队伍抵达目的地。眼前是略显荒凉但视野开阔的河谷地带，三座不高却走势奇峻的山峦呈品字形分布，一条清澈的河流从山间蜿蜒流出。李之源登上中间那座山的山顶，环顾四周，只觉得心胸开阔。

他闭上双眼，默运《玉清一气功》，精神力缓缓扩散，同时脑海中依照《奇门遁甲》的法门，推演此地山川地势、气流走向、水脉分布。

“乾山高耸，坤位平缓，震巽有路，坎离得水…妙！果然妙！”李之源睁开眼，精光四射，“玉龙选的地方果然没错！此地不仅是商贸要冲，更是一处天然的聚灵之地，于我的修行也大有裨益！”

他当即下令，以最高效率开工！依据奇门布局，划定城墙走向、城门位置、功能区划。王强负责安保和调度军队、降卒进行土石工程；程度带着工匠规划街道、房舍样式；李之源自己则坐镇中央，一边监督进度，一边不断微调布局，引动地气，使得整个建城过程异常顺利，仿佛有神助一般。

海量的金银投入下去，效果是立竿见影的。无数工匠、役夫、兵卒日夜奋战，一座城市的雏形以惊人的速度在这片荒原上拔地而起。高大的城墙采用水泥（李之源工坊的副产品）混合巨石砌成，坚固无比。城内街道宽阔，市集、仓库、客栈、工坊、官署区划分明，甚至还预留了公园和广场的区域。

消息很快像风一样传遍了草原。各个部落的牧民们惊讶地看着那座如同从地里长出来的雄城，议论纷纷。许多中小部落的首领按捺不住好奇与对玄唐货物的渴望，带着皮毛、草药等土产，试探性地来到定边城外。

李之源对此早有准备。他下令在城外先行设立了一个临时贸易区，以公平（甚至略高）的价格收购他们的货物，并用粮食、盐铁、茶叶、布匹以及一些精美的琉璃小件等进行交换。态度友好，交易公平，与以往那些奸诈狡猾的行商截然不同。

很快，定边城“公平守信、物美价廉”的名声就传开了。前来交易的部落越来越多，临时贸易区每天都人声鼎沸，如同一个盛大的那达慕大会。看着这欣欣向荣的景象，李之源和王强等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然而，定边城的迅速崛起和巨大潜力，也不可避免地触动了一些存在的利益，引起了草原霸主的警惕。

草原深处，黑狼部的金帐内。

身材魁梧如熊罴、面容粗犷、披着黑色狼皮大氅的黑狼部可汗兀术，正听着探子的回报，脸色越来越阴沉。

“……那座城叫定边城，修得又高又大，比王庭的帐篷可气派多了！每天都有好多部落的人跑去交易，玄唐人用一点盐和铁，就能换走最好的皮毛和牲口！他们还有一种会发光的宝贝（琉璃），看得人眼馋……”探子跪在地上，详细描述着定边城的繁华。

“够了！”兀术可汗猛地一拍面前的矮桌，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吓得帐内众人一颤。

他站起身，如同暴怒的雄狮，来回踱步：“玄唐人！又是那个该死的李之源！占了扶余的地还不够，现在又把爪子伸到我们草原上来了！建城？做生意？说的好听！分明是想吸干我们草原的血，用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掏空我们的部落，奴役我们的族人！”

他早就对玄唐充满戒心，之前联军伐唐，他黑狼部也派了人，虽然后来见势不妙提前撤了，但损失也不小。如今李之源直接把钉子楔到了他的眼皮子底下，这让他如何能忍？

“父汗息怒。”一个年轻的贵族出声，他是兀术的儿子，之前的兀术王子，“玄唐人势大，连扶余都被他们打垮了。我们贸然去动他们的城，会不会…”

“怕什么？！”兀术可汗怒吼道，“扶余是扶余，草原是草原！在这里，是我们黑狼部的天下！玄唐人的城墙再高，能挡得住我们数万铁骑的冲锋吗？他们那些守城的玩意儿，在旷野上就是一堆废铁！”

他眼中闪烁着贪婪和凶光：“他们不是有很多宝贝和粮食吗？抢过来！那座城，正好可以作为我们黑狼部南下的大营！传我的命令！集结各部勇士！我要亲自去看看，这座定边城，是不是真的那么牢不可破！”

狼烟，开始在草原深处升起。黑狼部这个庞然大物，开始展现出它狰狞的獠牙，向着初生的定边城，露出了贪婪的目光。

而此刻的定边城内，李之源正听着王强关于边境巡逻队发现黑狼部异动的汇报，脸上非但没有惧色，反而露出一丝兴奋。

“终于来了吗？等的就是他们！正好试试新家伙的威力…”他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一枚散发着淡淡寒气的玉佩——那是坎剑·水渊的剑胚所在。

山雨欲来风满楼。定边城迎来的首次重大考验，即将到来。

（上回完）

第二十三回（二）：坎剑初鸣冰封千里·定边巍然商通北疆

黑狼部大军集结的消息，如同草原上骤起的寒风，迅速吹遍了定边城内外。原本熙熙攘攘的临时贸易区，气氛陡然紧张起来。中小部落的牧民们面露惶恐，匆匆结束交易，赶着牛羊向远方迁徙，生怕被即将到来的战争殃及。城头之上，玄唐守军的号角声也变得愈发急促，一队队兵卒在军官的呼喝下，奔跑着进入防御位置，滚木礌石被运上城头，床弩绞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王强顶盔贯甲，按刀立于城楼，面色沉毅，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远方地平线上逐渐扬起的漫天尘烟。他久经沙场，自然能从那尘烟的规模和移动速度判断出，来敌绝非小股马匪，而是至少数万人的正规骑兵！一场硬仗，已在所难免。

“全军戒备！弩手上弦！投石车准备！”王强的命令简洁有力，传递下去。城墙上的守军虽然紧张，但经过北疆战火的洗礼和严格的训练，并未出现慌乱，而是有条不紊地执行着命令，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李之源也登上了城头，他依旧是一身华贵的锦袍，在凛冽的寒风中显得有些单薄，但脸上却不见丝毫惧色，反而带着一种跃跃欲试的兴奋。程度跟在他身边，小脸有些发白，手里紧紧攥着一支炭笔和一个速写本，不知是想记录战场惨状还是寻找创作灵感。

“源哥儿，敌军势大，看样子是黑狼部的精锐尽出了。”王强沉声道，“要不…你先回城主府避一避？城头危险。”

“避什么？”李之源摆摆手，目光投向远方那如同乌云般压来的骑兵洪流，嘴角甚至带着一丝笑意，“正好让他们尝尝咱们新城的厉害。强子，守城就交给你了，给我狠狠地打！不必节省箭矢弩炮，咱们有钱！”

王强重重点头：“放心吧源哥儿！只要俺老王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让一个蛮子爬上城头！”

说话间，黑狼部的铁骑已然逼近。数万骑兵铺展开来，几乎覆盖了整个视野，马蹄声如同雷鸣，震得大地都在微微颤抖。为首的正是黑狼可汗兀术，他骑着一匹神骏的黑马，身披重甲，手持长矛，望着前方那座仿佛一夜之间冒出来的雄城，眼中闪过一丝惊异，随即被更浓烈的贪婪和暴戾所取代。

“儿郎们！”兀术举起长矛，声嘶力竭地吼道，“看见了吗？那就是玄唐人用从我们草原掠夺的财富修建的城池！里面堆满了粮食、盐铁、还有那些发光的宝贝！打破它！里面的东西，谁抢到就是谁的！杀！”

“吼！吼！吼！”数万黑狼骑兵发出野兽般的咆哮，被财富和杀戮刺激得双眼通红，如同决堤的洪流，向着定边城发起了狂暴的冲锋！箭矢如同飞蝗般从骑阵中升起，射向城头。

“举盾！弩炮，放！”王强声如洪钟，下达命令。

城头上瞬间竖起巨大的盾牌，叮叮当当挡住箭雨。与此同时，早已准备多时的床弩和投石车发出了怒吼！巨大的弩箭带着凄厉的呼啸，如同死神的镰刀，狠狠撞入冲锋的骑阵之中，瞬间人仰马翻，犁出一道道血胡同！燃烧的火油罐被投石车抛出，砸落在地，爆燃起熊熊烈火，吞噬着周围的骑兵和战马！

战争，瞬间进入了白热化！

黑狼骑兵极其悍勇，冒着箭雨礌石，前赴后继地冲近城墙，抛出钩索，试图攀爬。城头上的守军则用长矛向下猛刺，推开云梯，倾倒下滚烫的金汁和巨大的石块，惨叫声、怒吼声、兵刃碰撞声、爆炸声响成一片，每一刻都有生命在消逝。

兀术可汗在后阵看得眉头紧锁。玄唐守军的抵抗之顽强，器械之犀利，远超他的预料。尤其是那种能爆炸燃烧的火油罐，给冲锋的骑兵造成了巨大的伤亡和心理压力。

“不能再这样耗下去！”兀术对身边一个穿着萨满服饰、脸上涂着油彩的枯瘦老者道，“大萨满，看来需要您出手了！毁了他们的投石车和弩炮！”

那老者点了点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幽光。他取出一面人皮鼓和几根骨器，开始跳起诡异舞蹈，口中念念有词，一股阴冷邪恶的气息开始弥漫。

与此同时，黑狼部军中，几道强悍的气息猛然爆发！三名身着皮甲、手持弯刀、气势远超寻常骑兵的宗师级强者，如同鬼魅般从乱军中掠出，速度快得惊人，目标直指城头上那个最为显眼的华服年轻人——李之源！显然，他们也看出了李之源身份尊贵，打算实施斩首战术！

“保护王爷！”王强怒吼一声，正要扑过去。

一直如同影子般跟在李之源身后的明月，早已长剑出鞘，冰冷的剑气瞬间锁定其中一名敌方宗师，娇叱一声，迎了上去！剑光如寒月洒落，瞬间与那名宗师缠斗在一起。

而另外两名敌方宗师，则如同离弦之箭，无视了沿途的箭矢和阻挡，直扑李之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站在李之源身旁，看似老迈昏聩的两位随行宗师（“抓爹特攻队”成员）动了！一人身形如烟，瞬间挡在李之源身前，双掌拍出，掌风刚猛无俦，硬生生逼退了一名宗师；另一人则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另一名宗师侧翼，指风凌厉，直取要害！

城头之上，宗师之战瞬间爆发！气劲交击之声如同闷雷，卷起的狂风让周围的普通士兵几乎站立不稳。

李之源却仿佛对近在咫尺的凶险毫不在意，他的目光越过了混乱的战场，投向了那个正在跳着诡异舞蹈的黑狼部萨满。他感觉到一股阴寒的精神力正在试图干扰城头守军的心神，并凝聚着某种邪恶的力量。

“跳大神？”李之源撇撇嘴，“班门弄斧。”

他并未直接对付那萨满，而是将注意力转向了城外那如同潮水般涌来的骑兵主力。此刻，由于守军的远程打击被萨满的邪术部分干扰和削弱，大量的黑狼骑兵已经冲过了死亡地带，逼近到城墙之下，甚至开始架设更多的云梯，形势一度危急。

“差不多了…”李之源喃喃自语，眼神骤然变得锐利起来。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玉清一气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贯通不久的第四脉——足少阴肾经轰然震动，与肾水之气遥相呼应。

他缓缓抬起右手，并指如剑。一枚通体幽蓝、仿佛由万年寒冰雕琢而成、表面流淌着水波状纹路的细小剑胚——坎剑·水渊，凭空浮现于他的指尖，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极致寒意！

“天地水灵，听吾号令！坎剑·水渊，冰封天地！”

李之源的声音并不大，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清晰地传入战场上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下一刻，风云变色！

以李之源为中心，一股肉眼可见的淡蓝色寒气波纹，如同水晕般急速扩散开来！天空之中，原本只是凛冽的秋风，瞬间变得刺骨奇寒！方圆数里内的水汽被疯狂抽取、凝聚！

哗——！！！

并非暴雨，而是无数尖锐的、拇指大小的冰棱！如同天河倒泻般，从天而降！密集得几乎没有缝隙！

这些冰棱并非普通的冰雹，它们蕴含着坎剑的极致寒气，锋利无比，温度低得可怕！

“噗噗噗噗——！”

冰棱无情地砸落下来！它们轻易地穿透了皮甲，撕裂了血肉，甚至将一些骑兵连人带马直接钉在了地上！更重要的是，那恐怖的寒气瞬间弥漫开来！

城墙之下，正在冲锋和攀爬的黑狼骑兵们，遭遇了灭顶之灾！惨叫声戛然而止，因为极寒瞬间冻僵了他们的声带和血液！战马惊恐地嘶鸣，却动作迅速变得僵硬迟缓！地面上的鲜血、积水、甚至扬起的尘土，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上厚厚的白霜，然后迅速凝结成冰！

几乎是在几个呼吸之间，定边城西门外的大片区域，化作了一片晶莹剔透的冰雪地狱！成千上万的黑狼骑兵保持着冲锋、攀爬、呐喊的各种姿态，被彻底冰封在了巨大的、冒着森森寒气的冰坨之中！阳光照射下，折射出诡异而绚丽的光芒，却让人感受不到丝毫温暖，只有深入骨髓的恐惧！

那名正在施法的黑狼萨满，法术被强行打断，遭到反噬，猛地喷出一口黑血，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片瞬间形成的冰封绝域，眼中充满了骇然与绝望：“神…神罚…这是长生天的怒火吗？！”

后阵的兀术可汗，和他身边尚未投入进攻的预备队，全都目瞪口呆，如同泥塑木雕般僵在原地。眼前的景象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这是什么力量？妖法？仙术？这根本不是凡人能够抗衡的力量！

城头上，正在激斗的几位宗师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震撼地看着城外那一片死寂的冰雕丛林。那两名偷袭李之源的敌方宗师，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再战，虚晃一招，转身就想逃！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李之源冷哼一声，脸色微微有些苍白（首次大规模催动坎剑，消耗巨大），但手指再次一点。

坎剑·水渊轻轻一颤。

那两名狂奔逃窜的敌方宗师脚下，地面突然毫无征兆地裂开，两道极寒的冰泉如同毒龙般喷涌而出，瞬间将他们的双腿冻结！两人惊骇欲绝，还来不及挣扎，寒气迅速蔓延而上，顷刻间便将他们也变成了两尊奔跑姿态的冰雕！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整个战场！

风停了，喊杀声停了，只剩下寒风刮过冰面发出的呜呜声，以及无数人被惊骇到的粗重喘息声。

玄唐守军们看着城下那恐怖的景象，又看看城头那个负手而立、衣袂飘飘、仿佛天神下凡般的年轻亲王，眼中充满了敬畏、狂热和难以置信。

王强张大了嘴巴，半晌才喃喃道：“源哥儿…你…你这也太…”

程度更是激动得浑身发抖，疯狂地在速写本上画着，嘴里念叨着：“神迹…这是真正的神迹！一定要画下来！”

李之源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压下体内有些紊乱的气息，目光冷冽地望向远处已然吓破胆的黑狼部后军，运足内力，声音清晰地传遍四野：

“黑狼部听着！此乃小惩大诫！若再敢犯我定边城，窥伺玄唐疆土，下次冰封的，就是你们的王庭金帐！滚！”

一个“滚”字，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黑狼骑兵的耳边。

兀术可汗脸色惨白如纸，看着那片冰封的死亡之地和里面无数被冻结的部落勇士，心如刀绞，更是恐惧到了极点。他知道，完了，黑狼部完了！面对这种如同神明般的力量，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

他失魂落魄地调转马头，甚至连一句狠话都不敢再说，带着残余的、早已丧失所有斗志的部队，如同丧家之犬般，仓皇逃离了定边城，逃向了草原深处。

定边城下，一场看似必败的危机，就以这样一种震撼而不可思议的方式，被彻底化解。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比黑狼部溃败的速度更快地传遍了草原。李之源召唤冰墙、天降冰雨、瞬间冰封数万大军的“神迹”，被添油加醋地传播开来，“北境阎罗”的名号彻底被神化，变成了草原人口中不可提及的禁忌存在。

定边城，自此之后，再无任何一个部落敢轻易冒犯。反而有更多的小部落，带着敬畏和讨好，纷纷前来归附贸易，甚至请求定边城的庇护。

李之源则趁机大力推广“冰葡萄露”，将其与草原特产的交易深度绑定。一座繁荣、安全、充满机遇的边贸新城，真正在这片土地上屹立起来，成为了玄唐深入草原腹地的桥头堡和经济心脏。

而经此一战，坎剑之威，首次震惊世人。道法神通，也开始以一种超越武学理解的方式，悄然改变着这个高武世界的格局。

第二十三回 （三）：划疆定牧安北原·兴文教化解戎心

定边城下一战，坎剑冰封千里，黑狼部主力尽丧，可汗兀术狼狈西逃。这场如同神罚般的胜利，其冲击力远远超过了之前任何一场军事征服。消息如同草原上的燎原之火，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了每一个毡房、每一处牧场。李之源的形象，在草原牧民心中，已经从“强大的玄唐王爷”彻底升格为了“不可违逆的天神”或“带来冰雪死亡的魔神”。

恐惧，是最好的秩序催化剂。

就在黑狼部溃败后的第十天，定边城外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盛况。只不过，这次不再是挥舞着弯刀的骑兵，而是来自草原东部大大小小、数以百计的部落首领及其随从。他们带着最珍贵的礼物（九白之礼：白马八匹、白骆驼一峰），脸上带着敬畏、惶恐、以及一丝讨好，如同朝圣般汇聚于此，请求觐见那位掌控着冰雪之力的“富昌亲王”，也是他们命运的主宰者。

定边城新落成的、兼具玄唐风格与草原元素的“安抚使大都护府”内，李之源端坐于上首，王强、程度分列左右，下方则黑压压地跪倒了一片部落首领。府外，则是更多等候召见的中小部落代表。

没有盛气凌人的训斥，也没有胜利者的傲慢。李之源看着这些忐忑不安的草原贵族，脸上甚至带着一丝和煦（在他看来是商业式的和蔼）的笑容。

“诸位首领请起。”李之源的声音通过内力传送，清晰平和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此前兵戈相向，实非本王所愿。乃黑狼部兀术倒行逆施，一意孤行，险些为草原带来灭顶之灾。幸得长生天警示，略施薄惩，使其迷途知返。”

他轻描淡写地将一场惨烈大战归结为“薄惩”和“迷途知返”，听得下面的首领们心头直冒寒气，更是连头都不敢抬。

“如今兀术已西遁，草原不可一日无主，更不可再生乱局。”李之源步入正题，“本王奉玄唐皇帝陛下旨意，总督北疆军政要务，亦有责任护佑一方安宁，使各族百姓都能安居乐业，共享太平。故而，今日请诸位前来，便是要共同商议，定下这草原日后长治久安之策。”

首领们屏息凝神，知道决定命运的时刻到了。

李之源的方案，早已和秦玉龙（通过飞鸽传书）反复推敲完善，此刻由他缓缓道出，条理清晰，恩威并施：

第一，整编部落，划疆定牧。 宣布废除原有松散且易起纷争的部落联盟制度。将草原东部（原黑狼部势力范围及归附区域）所有部落，按其人口、草场传统，重新整编为“三十六旗”（借鉴郡县制与草原传统的结合）。每旗设旗主一名，由原大部族首领或公推贤能担任，但需经玄唐安抚使府认可并颁发印信。旗帜之间，以山川河流为界，清晰划定放牧区域，发放“草场使用契书”，严禁越界放牧、争夺草场。违者，轻则罚没牛羊，重则取消旗号，首领问罪。

第二，统计人口，设立官署。 即刻起，由安抚使府派遣专员，会同各旗旗主，详细统计各旗人口、牲畜数量，登记造册。此后每年核查一次，作为征收赋税、摊派差役的依据。在定边城设立“北庭都护府”（李之源自领都护），作为管理草原的最高行政机构。并在水草丰美、交通要冲之地，设立若干“巡检司”，派驻官员和少量军队，负责维持治安、调解纠纷、传达政令、征收赋税（主要以牛羊马匹、皮毛药材等实物税为主，税率远低于以往部落间的盘剥）。

第三，兴办文教，渐革风俗。 从玄唐内地招募或派遣通晓胡语、愿意赴边之儒生、医师、工匠、僧侣（李之源虽厌佛，但认为其有教化之用）、道士。在各旗驻地和巡检司附近，开办“义学”，免费招收部落孩童入学，教授玄唐语言文字、算术、礼仪及简单医术。同时宣扬玄唐律法、伦理纲常，逐步改变草原部分“畏威而不怀德”、“重利轻义”的旧俗。鼓励玄唐与草原通婚（给予优惠政策和奖励）。

第四，规范贸易，利益捆绑。 定边城作为唯一官方授权的最大互市地点。各旗所需之盐、铁、茶、布、粮等物资，需凭都护府发放的“贸易勘合”，至定边城或指定巡检司交易。严禁私下贸易和武器流通。同时，都护府以“保护价”大规模收购草原牛羊马匹、皮毛药材，加工后销往玄唐内地或通过风行商行网络售往他处，利润部分返还各旗，用于基础设施建设（如打井、修路、建立防灾草料储备库）和奖励杰出旗主、牧民。将草原经济彻底纳入玄唐体系。

第五，组建盟军，以夷制夷。 从三十六旗中，选拔精锐勇猛之士，组建一支直属于北庭都护府的“草原轻骑军”，由王强负责训练统领，待遇优厚。用于维护草原秩序，追剿马匪，并在必要时作为玄唐边军的重要辅助力量。此举既增强了防御，又给了草原勇士一条晋升通道，分化了潜在反抗力量。

这一套组合拳打出，下面的部落首领们心情复杂无比。他们失去了随意扩张、征战掳掠的自由，头上多了层层管束，还要纳税、送孩子去学陌生文字。但另一方面，清晰的疆界避免了无休止的内耗，稳定的贸易和收购价保障了生计，玄唐的法律和武力又提供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尤其是对于那些中小部落来说，这套制度实际上保护了他们不被大部族吞并。

更重要的是，头顶还悬着那“冰封千里”的神罚之剑，谁敢说个不字？

短暂的沉默和窃窃私语后，以几个原本就受黑狼部压迫的大部落首领为首，众人纷纷躬身表示：“王爷（都护大人）思虑周全，实乃为草原万民福祉计！我等谨遵王爷谕令，愿永世归顺玄唐，恪守律法，和睦共处！”

大势已定。

接下来的几个月，北庭都护府高效运转起来。一支支由官员、账房、儒生、护卫组成的的工作队被派往草原深处，风餐露宿，开始艰难却细致的人口统计和划界工作。过程中虽偶有小规模抵触，但在强大的武力和明确的利益前景面前，都很快平息。

统计结果最终汇总到定边城：草原东部三十六旗，共计人口约一百零三万七千余口，大小部落 indeed 星罗棋布，大的部落数万人，小的仅百余人。牲畜数量更是以百万计。

与此同时，关于黑狼部的后续消息也陆续传来。兀术可汗率领残部西迁，试图在西部草原重整旗鼓。然而，战败的阴影、实力的暴跌以及李之源的恐怖威名，使得西部一些大部落对其并不买账，甚至趁机落井下石。黑狼部内部也因失败和前途渺茫而分裂，一部分人脱离兀术，向定边城请求归附，另一部分则跟随兀术继续向西流窜，最终消失在茫茫戈壁与更西方势力的交界地带，再难对玄唐构成威胁。草原东部，至此彻底纳入李之源的掌控体系。

随着边界界碑的树立、巡检司衙门的建立、第一批义学堂的开学、以及第一批按照新税制征收的牛羊牲畜源源不断送入定边城的巨大工坊进行加工，一片前所未有的秩序与生机，开始在这片广袤的草原上萌发。

站在定边城头，望着远方炊烟袅袅的毡房群落和成群的牛羊，李之源对身边的王强和程度笑道：“看，这才叫生意。打打杀杀能赚几个钱？把规矩立起来，让所有人都按你的规矩办事，这钱，才能细水长流，越赚越多。”

程度忙着画他的《北疆风物志》，头也不抬地嘀咕：“源哥儿，你现在说话越来越像玉龙了…”

王强则看着城外正在操练的、由各族勇士组成的草原轻骑军，憨厚一笑：“不管像谁，能让兄弟们少流血，让百姓过安稳日子，就是好规矩！”

草原的故事，翻开了新的一页。而李之源的商业帝国和修行之路，也在这片新的土地上，迎来了更广阔的空间。

（本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