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师尊与道侣,**并未惊动宗门其他任何人,只身化作一道若有若无的青色遁光,悄然离开了青云山脉,一路向南,投向了那浩瀚无垠的海外世界。
元婴后期的修为,全力施展遁术,速度何其之快。山川河流在脚下飞速倒退,凡人国度、修士城池如同星罗棋布的棋子,转瞬即逝。他并未在任何地方停留,目标明确,直指南方那传说中雷霆肆虐的绝域。
然而,无尽海域的广袤,依旧超出了常人的想象。即便以他的速度,横渡这茫茫大海,也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起初的数月,尚能偶尔见到一些星散的岛屿,或有凡人聚居,或有低阶修士建立坊市,灵气虽不算浓郁,却也生机勃勃。**有时会稍作停留,补充些淡水,或是在坊市中探听一些关于更南方海域的传闻。得到的消息大多模糊不清,只知越往南,海况愈发恶劣,妖兽愈发强大,灵气也愈发狂暴,罕有修士敢于深入。
随着不断南下,视野中的绿色岛屿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波涛汹涌的墨蓝色海面。天空似乎都变得更加高远深邃,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在海面上投下变幻不定的光斑。空气中的水灵之气依旧充沛,却开始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皮肤微微刺痛的异样气息。
那是游离的雷电粒子。
**知道,他正在接近目的地。
他放缓了遁速,更加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海中的妖兽果然变得凶猛起来,不乏相当于金丹期、甚至元婴初期的强大海兽,偶尔会从深海中探出狰狞的头颅或触手,散发着嗜血的气息。**不欲节外生枝,往往提前释放出一丝元婴后期的灵压,那些海兽感知到危险,大多悻悻退去。偶有不长眼敢于挑衅的,也被他随手一道雷光或剑罡轻易击退或斩杀。
越往南,那游离的雷电粒子便愈发密集,空气中开始不时迸发出细微的电火花,发出“噼啪”的轻响。海水的颜色也逐渐由墨蓝转向一种诡异的深紫色,波涛涌动间,隐隐有电光在水流中窜动。天空中的云层不再是洁白或灰白,而是呈现出一种沉甸甸的铅灰色,低垂得仿佛要压到海面上。
耳边开始传来隐隐约约的轰鸣声,初时极远,如同天际闷雷,若有若无。但随着前行,那轰鸣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密集,最终化作了连绵不绝、震耳欲聋的恐怖雷音,仿佛有千万面巨鼓在头顶同时擂响,永无休止。
这一日,当**驾驭遁光穿过一片浓郁得化不开的、带着刺鼻臭氧味道的雾气后,眼前的景象,豁然一变。
即便他早已从古籍记载和自身有限的经历中,对暴雷星海的景象有所预料,但真正亲眼目睹这天地之威时,心神依旧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与震撼。
天空,不再是熟悉的天空。
那是一片无边无际、厚重如墨汁浸染过的雷云之海!云层并非静止,而是在疯狂地翻滚、奔涌、碰撞,如同沸腾的黑色岩浆。无数道粗大的银色闪电,如同亿万条狂暴的雷龙,在云层中肆意穿梭、扭动、炸裂!它们的光芒是如此刺眼,将这片昏暗的天地映照得忽明忽灭,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撕裂耳膜的巨响。
那雷鸣声已不再是单纯的声音,而是化作了实质般的音波攻击,疯狂地冲击着耳膜,震荡着神魂。若非**早已运功护住周身,只怕光是这声音,就足以让金丹修士心神崩溃。
目光所及的海面,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深紫色。海水不再平静,巨浪如山,每一道浪峰掀起时,都有无数电蛇在浪花中跳跃、炸响,仿佛整片海洋都是由液态的雷霆构成。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极致的狂暴雷灵之气,以及雷电击穿空气后产生的臭氧与某种焦糊的奇异味道。
这里几乎没有常规意义上的天地灵气,有的,只是这暴烈、混乱、充满毁灭气息的雷灵之气!它们如同无形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带着沉重的压力,试图侵蚀、同化闯入此地的一切生灵。
这里,便是暴雷星海的外围!一片真正的雷霆绝域,生命的禁区!
**悬浮在半空,周身自动浮现出一层淡淡的青色光晕,那是《太初经》运转到极致的表现,抵御着无处不在的雷灵压力。他能感觉到,那些狂暴的雷灵粒子无孔不入,试图钻入他的经脉,侵蚀他的肉身,若非他功法特殊,兼修雷法,肉身又经过《九转金身诀》和雷劫的千锤百炼,恐怕刚一踏入此地,就会感到极大的不适,甚至受伤。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那浓郁的雷灵之气吸入肺腑,带来一阵微微的刺痛感,但随即便被功法转化,融入自身的灵力之中。果然,在此地修炼雷系功法,效率远超外界,但危险性也倍增,一个控制不好,便可能引动外界狂暴雷灵之气反噬己身。
他极目眺望星海深处,只见那里的景象更为骇人。雷云的颜色不再是纯粹的墨黑,而是泛起了令人心悸的深紫,甚至偶尔能看到一丝丝扭曲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漆黑电芒一闪而逝。那里的雷鸣声反而变得低沉下去,但每一次闷响,都让**的心跳随之漏跳一拍,仿佛那声音直接敲击在灵魂深处。
“混沌神雷……”**眼神无比凝重。古籍记载,绝非虚言。这外围的银色雷霆,威力已堪比寻常元婴天劫,那深处的紫色乃至黑色雷霆,又该是何等恐怖?
他没有贸然深入,而是选择在外围区域缓缓飞行,进一步适应此地的环境。神识小心翼翼地放出,但在此地,神识也受到了极大的压制和干扰,雷暴不仅影响五感,更能扭曲、撕裂神识感知,范围锐减至百里左右,且模糊不清。
“咻!”
一道偏离了雷云轨迹的散乱银色闪电,如同无主的毒蛇,猛地朝他劈来。**不闪不避,并指如剑,一道凝练的紫色电光后发先至,精准地击中那道银色闪电。
“噗!”
一声轻响,银色闪电如同冰雪消融,被他的紫色雷光轻易击散、吸收。
“威力尚可,相当于金丹后期修士的全力一击。”**心中评估着,“但这仅仅是外围游离的散碎雷霆,若是被雷云主体中的闪电直接命中,恐怕就没这么轻松了。”
他继续前行,同时分出一部分心神,引导着周围那无所不在的狂暴雷灵之气,缓缓淬炼着自身的经脉与肉身,熟悉着与此地环境的交互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