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茂背起田庆杰,田丰抱过勉勉,全家再看一眼自己一直生活的家,卫氏擦了把眼泪,“走吧,让你爹去老三家缓缓。”
一行人走在泥泞不堪的小路上,阳光从身后射过来,没人感受到一丝温暖。昨夜犹如寒冬,将人们的心冻得冰凉凉的。
随着太阳的升高,路面和田里的积水渐渐被烤干。许辰嘉一路护着田庆才父女,他的心里也在发愁。
之前风调雨顺,今年小麦大丰收,他就没多储备粮食。如今这样,怕是哪哪都缺粮。只希望县城里放着粮食的院子没事,希望辽盖和阿冷他们能顺利带回粮食来。
田庆才到了自家门前,院门已经不知去向,院墙还在,走进自家院子。院子里一样乱七八糟,木头,土块,树叶全是。
田媛第一时间去看摆放粮食的屋子,屋门早不知踪影,屋子里全是烂泥和东倒西歪的篮子,筐子。家里原本粮食储存充足,有十来袋的小麦面,还有小半袋江米,一袋小米,还有半袋大米。
“粮食,连布袋都不见了。”田媛站在原本放粮食的地方,那里除了一小堆泥山,啥也没有了。
“那是什么?”许辰嘉跟着她进来,瞧见墙上还有个篮子歪斜着,篮子里有个布袋耷拉着要掉不掉的悬着。
田媛顺着他的话抬头一看,立马惊叫起来,“大米,是大米。”田媛跑过去,拿下布袋,打开一看,笑了起来,“真是大米啊!”
她把大米袋子抱进怀里,“阿喜说大米精贵,怕被老鼠吃了,让我用钉子固定个篮子,她把大米放里面还不放心,扎紧袋口,还用绳子绑在篮子提手上。”
这算是意外惊喜了,捆绑大米和篮子的绳子早不见了踪影,大米没被水泡,虽然只有半袋,总好过什么都没有。
“辰嘉哥,我去收拾灶房,二伯他们跑了一夜,啥都没吃。”田媛将手里的大米袋子提了提,别说有多高兴了。
“我去挑水,你等我。”许辰嘉看她笑出声,放心了些。
田媛将大米给田庆才他们看,所有人脸上总算有了点神色。
卫氏帮着田媛收拾灶房,田茂和田丰收拾主屋。在来的路上,卫氏就告诉他们老大也受了伤,但能走能说,最严重的是田荣,胳膊肿得老高,不知道断没断。
田媛问河水决堤的事,卫氏说因为地动冲破了个口子,天一亮里正就带着人堵上了。
许辰嘉拿着水桶就要出去,田媛无意中往隔壁瞅了一眼,忙喊住他,“辰嘉哥,你快看你家主屋!”
许辰嘉向身后瞥了一眼,若无其事的将水桶担了起来,“昨夜出院子的时候就倒了,原本留着就是个念想,如今倒了也好。”说罢抬脚就走。
田媛追在后面喊,“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许辰嘉没回头,只摆了摆手,倒是隔壁长庚伸出脑袋来,“除了堂屋,其他屋子都好好的呢,就是粮食被冲跑了,奶奶的!”
田媛看了一眼隔壁原本主屋的位置,那边空荡荡的,前面刚盖的两层厢房还在。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有些东西存在的时候没觉得,突然没了就会有些不习惯。就好比隔壁的那座一直在的破屋子,总觉得它会倒,但真倒了,又会一阵唏嘘。
尤其知道许辰嘉在那间屋子里和他的爹娘住了七年,从那之后他就成了孤儿,过起了寄人篱下的非人生活。
从昨夜到现在,田媛一直堵的慌。到处是哭泣声,废墟一片,家没了,粮食没了,还有被压在废墟下的人,也没了。
没一会,许辰嘉挑了两桶水回来,田媛看他神色如常,她心想若是自己,怎么也得回去看一眼。
心里的话闷着没问出口,她将锅洗干净,灶房里除了那口大铁锅和装水的大缸,碗筷之类的都不见了踪影,至于盐巴之类的就更别指望了。
也不知道许辰嘉从哪弄来几个木碗,几双筷子。“先凑合着用,碗筷不够就轮流着使。”许辰嘉说这话时瞥了一眼田媛。
田媛小脸一红,想起夜里萍婶子家碗也不够,这人偏等她吃完,拿了她的碗就使,她知道他是故意的。
灶房里收拾着的卫氏啥也没看出来,她担忧田庆杰,舀了些清水端去了堂屋。
田媛瞪许辰嘉一眼,也没空搭理他,一伙人都饿着肚子呢,她得烧热水煮粥。
许辰嘉揉了下鼻梁,闷不作响的出去找了一大捆柴火来。“看看够不够?”
“嗯!”田媛坐在灶膛口,仿若隔世。
昨天晚上她跟田喜还在灶房一块做饭来着,灶房里也不是如今这样。最里边的篮子里放着鸡蛋,满满当当,灶台前面放着个架子,那还是田庆才早两年自己打的。
架子上放着一大碗荤油,盐巴,糖块,碗筷等等,一堆的东西,如今那里空空如也。还有水缸旁边也架着个木板,那里用来切菜,放洗菜的木盆之类的。一夜之间好像变戏法一般,都消失了。
东西不见了,灶房变得空荡荡的。
“很难过?”许辰嘉看她盯着灶膛一声不吭,拉了个木板坐在她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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