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词 第4章 帝星晦暗 春猎惊变

他立于殿中，手持玉笏，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陛下，臣夜观天象，见帝星光芒为阴翳所侵，晦暗不明。此象主宫闱不宁，阴邪之气滋扰国本。须得以至亲血脉之纯阳正气镇之，方可化解。”他顿了顿，目光似无意地扫过翊坤宫方向，“然，此血脉需得纯粹无瑕，若来源有疑，恐非但不能镇邪，反会助长阴祟。”

这番话，如同在朝堂上投下一颗惊雷。虽未明指，但结合近日宫中流言，几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来源有疑”的“至亲血脉”，指向的是谁。景帝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水。周衍的星象之说，向来为朝野所重，此刻更是将姜雪宁和她腹中的胎儿，推到了风口浪尖。

景帝的疑心终于达到了顶点。他一面加派太医，名为“精心照料”姜雪宁的胎，实则为严密监控，甚至暗中查验；另一面，则加大了对姜焕的调查力度，影卫几乎倾巢而出，务求拿到铁证。谢含烟藏在暗处，冷静地看着这一切。她知道，火候已到，姜家这座看似坚固的堡垒，已经从内部开始崩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姜焕狗急跳墙，然后，给予致命一击。

姜焕并非庸才，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景帝日益明显的疏远和暗中调查，朝堂上异样的目光，甚至军中一些旧部也开始态度暧昧。更让他心惊的是，他与北戎联络的几条秘密渠道，最近都出现了不正常的滞涩感。

他知道，不能再等了。景帝显然已起杀心，坐以待毙只有死路一条。他决定兵行险着，利用即将到来的春猎大典，发动雷霆一击。春猎时，景帝及大部分宗室重臣都会离京，京畿防务虽仍由他掌控大部，但却是守备相对松懈之时。他计划与北戎约定，里应外合，由北戎精锐小队伪装潜入，在猎场制造混乱，他则趁机以“护驾”为名，调动兵马控制猎场，逼景帝写下退位诏书，或直接……弑君另立。

然而，姜焕万万没有想到，他的计划从一开始就已在谢蕴和周衍的监控之下。谢蕴虽远在北疆遭遇“伏击”，但他早年布下的情报网络并未完全瘫痪。关于姜焕与北戎勾结的线索，以及春猎阴谋的蛛丝马迹，通过秘密渠道，源源不断地汇集到周衍手中。周衍则利用其身份的便利，将这些情报以“星象示警”或“密探奏报”的形式，适时地呈报给景帝。

景帝将计就计，表面不动声色，依旧筹备春猎，暗地里却布下了天罗地网。他密令绝对忠诚的禁军暗中调动，安排谢蕴旧部（已秘密潜入京畿）埋伏于猎场关键位置，并通知了几位掌握实权的宗室亲王，要他们届时见机行事。

春猎之日，阳光明媚，旌旗招展。景帝一身戎装，意气风发，似乎全然未觉即将到来的风暴。姜焕一身甲胄，陪侍在侧，眼神深处却藏着冰冷的杀机。仪式过后，围猎开始。就在姜焕以为时机成熟，准备发出动手信号的那一刻，异变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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