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少了一大段的记忆。
关于我如何到了四门法司的记忆。
全身上下都没了力气,轻飘飘的。
周围还跟着贺来城的夜巡。
拳头。
整只拳头,指骨似乎都碎了。
一直在隐隐作痛。
一阵晨风吹来,我稍微有了一些精神。
台阶还很长,还很高,每一步都要花上大力气。
“小仙长,你若是背不动,可以让他们帮你。当然,你身上的镣铐是不能解的。”
这是个很好听的声音。
哦,我好像想起来了。
我昨晚被一个归一剑派的人,砍了一剑,然后我还了一拳。
后来,城主来了。
白衣白裤,头顶金冠,腰缠玉带,长发垂腰,肤如凝脂,手执一柄折扇,是个穿男装的女人。
慕容柳。
我的脚上被慕容柳上了镣铐。
本来台阶就高,走起来更是不方便。
万幸我这三年的基础打的牢固。
那个归一剑派的人呢?
我瞥了眼肩膀。
在我的肩上,还扛着一个人。
一个少了半张脸,轰掉了半个身子的人。
他叫什么?我记得昨晚他有说过,哦,对了,他叫魏炎,也不知道脑袋后面有没有反骨。
此时他业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幸好城主来的及时,给他用了归一剑派的续寿符,这才保了一口气。
我本来是想让他明正典刑的……
没想到果真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二师姐这都教了些什么东西给我……刚入筑基,轰杀蜕尘?
只是这拳头,到真如师姐所说,用的是所谓的“浩然正气”——这股子玄之又玄的东西。
早知结局如此,我又何必大费周章,倒不如直接召唤二师姐了事。
“小仙长,你也莫怪我,他们毕竟是归一剑派的人,若是让你走了,我贺来城怕是担不起责任。”
慕容柳在我旁边说道。
我本来就没想走。
可是现在直觉脑袋太沉,没什么力气和他辩。
我要留着精神,走到四门法司。
若是爬着去,可就太丢人了。
“小仙长,我贺来城并无恶意,眼下已全无外人,也不怕与小仙长说。这归一剑派驻我城主府已有月余,府中上下对其所行之事颇有微词。然而偌大一个贺来城,可比之却不过是蝼蚁而已。仙长您扶危济困,惩恶扬善,慕容柳深感敬佩,此事……”
“好吵。”
她似乎很担心。
是啊一个城主,说的再大,也是背靠仙门吃饭,而贺来城又是一个走“独立自主”发展道路的城,背后没有稳定的靠山,自然是哪路神仙也惹不起。
我现在耳朵起了耳鸣,眼前也一片血色,看清不路。只隐隐约约,瞧见了大门——
四门法司。
终于到了……
猛地将肩上的人甩了进去。
“混账!什么人竟敢在四门法司前无礼!”
我艰难的迈过门槛,台上,一个很冷艳的女人,便拍案而起。
“台下是……”
熟悉的声音说了一半,猛地住口。
透过血红色的视线,我看见了那个熟悉的人。
四师兄像是见了平生最恐惧的事,身子不由自主的晃了晃,似乎也没了力气一般,瞪圆了眼睛,想要看清我,可似乎又什么都看不清,用手揉了揉。
“在下谓玄门,王随安。”
台上另外三个人,齐齐看向四师兄。
而四师兄只是在看着我。
他得声音有些颤抖:“这是……怎么回事?!”
我想回话,可是口干舌燥,脑子也不大清醒,嗡嗡作响,就像是得了一场重病。想来是剑煞入体,冲撞肺腑。我刚想开口,可偏偏嘴就慢了,就听地上那个名为魏炎的归一修士,颤着声音道。
“魔修……何师弟,此人是魔修!何师弟!快拿下此人!”
何渺神色淡淡,转头对飞尘道。
“飞尘师兄。你们谓玄门什么时候有这样一个弟子?”
四师兄似乎还没有回过神,下意识的问道:“什么?”
何渺冷冷道:“你们谓玄门如今怎么会有一个筑基的小弟子。”
四师兄合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后睁开眼睛。
忽然莞尔道:“都是玄枵山的道友,痛快点,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
何渺:“我本也没什么话要讲,只是想确认一下,我对此人的身份表示怀疑。”
“哦。”
四师兄点点头。
“他是我小师弟,然后呢。”
何渺也跟着点点头。
然后,一字一顿道:“所以,你的小师弟为什么是魔修?”
明廷墨仪忽然蹙起眉毛。
然而四师兄还在笑。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玩的事儿,刚刚的惊怒消失不见,而是笑的好大声。
“呵呵。何渺,我怎么今天才发现,你是一个这么有趣的人?!”
何渺蹙眉道:“有趣么?”
“当然有趣。笑得我眼泪都出来了。”飞尘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手指抹掉眼角的泪花,勾着嘴角道,“我小师弟是魔修。我也是魔修。我谓玄门更是魔修圣地。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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