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轩盯着那行字,手指在键盘上一顿。通风口飘来的檀香味还在鼻尖缠绕,珠串上的“7”字刻痕像一道烧红的针,扎进他指尖。
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把终端调成离线模式,切断所有外联端口。系统能自动生成信息,说明内部早就被人埋了根子。现在每一步操作都可能被预判。
他从袖口抽出一颗珠子,放在检测仪下。屏幕跳出数据:护手霜残留成分,匹配度98.6%。是他妻子生前用的那种,带点晚香玉味的旧牌子,早停产了。
“她来过。”他低声说。
不是疑问,是确认。三年前市长办公室报废的终端,为什么还能激活指令?因为有人提前设好了触发机制。而能接触到那个终端又懂系统底层逻辑的,只有参与过“清源计划”的人。
他敲出一段反向追踪代码,顺着信息流往上爬。日志碎片显示,这条消息早在三年前就被存进了市政厅主控协议的休眠区,触发条件有两个:水源封锁程序启动,以及一个特定频率的信号共振——司南信号。
顾轩猛地抬头。
司南?江枫那枚随葬的青铜司南?
可他人已经不在了。
他调出监控回放,快进到几分钟前的画面。控制室门口空无一人,但镜头角落里,江枫那把插在办公桌上的美工刀,刀柄轻微颤了一下,像是被风吹动,可这里根本没有风。
顾轩盯着屏幕,喉头滚动了一下。
老江,你还守着规矩。
他收回视线,重新聚焦在加密信息上。“游戏参与者仅剩两人”,这句话反复跳出来。不是警告,是宣告。就像一场棋局走到最后,只剩两个活子。
谁是另一个?
他正要继续分析,手腕上的银匙手铐突然震动。是陈岚发来的紧急信道信号,坐标定位在B3通道深处。
他点开接收界面,看到一段视频片段:陈岚站在一间密室前,手里拿着个密封盒,盒面贴着一片暗红色皮肤组织,上面有个清晰的玫瑰纹身。
“需要你配合解锁。”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生物锁,双认证。你的DNA,我的指纹。”
顾轩立刻取下一颗珠子,塞进试剂枪喷射口。珠子接触溶剂瞬间泛起微光,他知道这是残留DNA被激活的反应。他按下发送键,远程注入采样膜。
几秒后,视频画面一闪,全息文字浮现:“当司南与银匙重合,真相自现。终结者已就位。”
顾轩瞳孔一缩。
持司南者,铸银匙者。
原来不是比喻,是身份代号。一个继承意志,一个重塑权力。而这两个位置,现在落在了他们头上。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终端突然弹出倒计时界面,猩红数字从“02:00:00”开始递减,背景音是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满江红》。
顾轩听出来了。那是江枫的习惯,每次写材料都要抄一遍《满江红》,笔尖永远对准“为人民服务”那块匾。
可他已经死了。
他猛地调取市长办公室废墟的实时影像,放大焦黑墙面。镜头缓缓推进,那支万宝龙钢笔还插在匾额上,笔尖朝下。
下一秒,笔尖动了。
没人碰它,但它自己缓缓移动,在墙上刻出四个字:游戏结束。
顾轩呼吸一滞。
这不是幻觉,也不是黑客入侵。是某种残留意识通过物理载体在传递信息。江枫没留下遗言,但他用最后一口气,把规则刻进了系统缝隙里。
他正要关闭画面,忽然注意到旁边桌角有什么东西反光。
是那把美工刀。
刀身悬空,离桌面三寸高,稳稳浮着,像被无形的手托起。接着,刀尖缓缓转向,直指地下更深处的一扇暗门。
顾轩死死盯着屏幕。
那扇门,通往宋安萍藏身的地方。
他刚要起身,手腕上的珠串突然发烫。终端自动跳出一行新信息:
“爸爸等你很久了。”
还是那句话,可这次不一样。字体变了,变成手写体,一笔一划带着熟悉的力道。
是他父亲的字迹。
可他父亲十年前就病死了,连骨灰都没留下。
他盯着那行字,脑子里炸开一片空白。记忆翻涌上来——小时候父亲常带他去工地,指着图纸说“这城是活的”;母亲难产去世那天,父亲抱着他坐在医院走廊,一句话没说,只是一遍遍摩挲一块檀木片。
后来那片木头,被做成了珠串。
他低头看腕子,拇指不自觉地蹭过珠面。七年前重生醒来时,这串珠就在他手上,一直以为是妻子留的念想。
现在想来,或许从一开始,他就被安排好了位置。
他深吸一口气,把终端切回主控界面。毒素扩散速度已经被压下来,红线停在第三级管网边缘。时间还有,但不多了。
他抓起通讯器,接通陈岚:“遗嘱内容看到了吗?”
“只有一句话。”她声音冷静,“没有任务细节,也没有目标名单。但我们确实是被指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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