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苏清清和李秀莲一起收拾碗筷。
林大山看着儿子,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最后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爹,娘,时间不早了,你们跟清清先回村里吧。”林墨开口说道。
“那你呢?”李秀莲连忙问。
“我还有点事要处理,晚点回去。”
李秀莲知道儿子现在有大本事了,也不好多问,只是叮嘱道:“那你自己当心点,早点回来。”
“我知道。”
苏清清走到林墨身边,替他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领,柔声说:“我等你回来。”
林墨点了点头,目送着父母和妻子坐上赵龙安排的拖拉机,突突突地消失在街角。
……
傍晚。
张狗蛋跟李二牛打扫完院子后,正要离开,发现王主任竟然还跪在那里。
“林大哥,门口那个老头还跪在那里……”张狗蛋赶忙跑回后院跟林墨汇报。
“我去看看。”
林墨说完,便朝着铺子前面走去。
清清百草阁门口,一道身影直挺挺地跪在那里。
正是王主任。
他从张县长走后,到现在,一直跪在这里。
一开始还算挺直的腰杆,此刻已经有些佝偻,那身干净的白大褂也沾满了灰尘,整个人看上去狼狈又憔悴。
看到林墨走出来,王主任浑浊的眼睛里,瞬间亮起了一道光。
他挣扎着,膝行了两步,仰起头,用一种沙哑到极致的声音哀求道:“林先生……”
林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神情没有半分变化。
“还不回去?”
“林先生,您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王主任咬着牙,脸上满是固执。
他这辈子所有的骄傲,都在今天被碾碎了。
但也正是因为被碾碎了,他才看到了一个自己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新世界。
他不想错过。
“我说了,我不收徒。”林墨的语气依旧平淡。
王主任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
“不过……”林墨话锋一转,“我这铺子,晚上缺个看门的。”
“你如果愿意,就留下来。”林墨看着他,“白天,铺子里也缺个坐堂的,帮着看看头疼脑热的小毛病。”
“我愿意!林先生!我看门!我坐堂!我什么都愿意干!”王主任喜出望外,连忙给林墨磕头。
“铺子后面有间空房,自己去收拾。”
“明天早上八点,开门营业。”
说完,林墨便骑着自行车朝着大槐树村方向驶去。
“林先生,谢谢!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
一瞬间,王主任激动的都快哭了。
……
有了王主任的坐镇,林墨第二天一早并没有去药铺。
铺子里有李二牛、张狗蛋,还有赵龙看护,他自然不怕会出什么乱子。
一来呢,他想去药田看看。
再者就是,他想让这个省城的主任知难而退。
李二牛和张狗蛋虽然不理解,但林大哥的决定,他们无条件执行。
王主任换下了那身沾满灰尘的白大褂,找了件旧衣服穿上,开始了他在这里的第一天。
他先是把整个铺子,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打扫了一遍。
地上的每一个角落,药柜上的每一丝灰尘,他都擦得干干净净。
这活儿他几十年没干过了,干得腰酸背痛,但心里却有一种奇异的踏实感。
八点整,他准时打开了铺子的大门。
很快,第一个病人上门了。
一个拎着菜篮子的大婶,一进门就咳个不停。
“咳咳……请问,林神医在吗?”
王主任正襟危坐地坐在桌子后面,听到这话,表情有些不自然。
“林先生出去了,你有什么病,可以跟我说。”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和蔼。
大婶狐疑地打量了他几眼。
“你?你能看病?”
王主任的嘴角抽了抽,耐着性子说:“我是医生。”
“哦……”大婶将信将疑地坐下,习惯性地把手腕往桌子上一放,“那你给我瞧瞧,我这咳嗽,都半个多月了,晚上咳得睡不着。”
王主任看着那只伸过来的手腕,愣住了。
瞧瞧?怎么瞧?
他是西医,用的是听诊器、血压计,看的是化验单、X光片。他行医几十年,还从没给人“瞧”过手腕。
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大婶,我……我不号脉。你把你的症状跟我说说就行。”
“不号脉?”大婶立刻把手缩了回去,眼神里的怀疑更重了,“不号脉算什么看病?你到底是不是医生啊?”
王主任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他强压着火气,拿出了在医院问诊的架势:“你咳嗽多久了?有没有痰?什么颜色的?发不发烧?”
大婶被他一连串的问题问得一愣,但还是回答了。可没说两句,她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我跟你说啊,我这病,可邪门了。前几天我去了镇西头的那个老中医那,他给我开了三副药,一点用都没有!还有啊,我邻居家的三丫头,她也咳嗽,吃的那个西药片,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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