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儿,要不咱们还是关门回村吧?”林大河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色,有些担心。
他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把五百块钱这么随随便便地拿出来,又这么干脆地收回去。那钱烫手,那人更烫手。
他们现在要是关门回了村,那些人回来看到他们不在这里,估计就会走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林墨显然看出了林大河的心思,他一边收拾柜台,一边说道:“咱们开门做生意,来的都是客。他按我的规矩来,我就给他看病。不按规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等着。”
赵龙在一旁听得热血沸腾,他把胸脯拍得“嘭嘭”响:“林大哥说得对!管他是谁,到了杏花镇,就得守咱们的规矩!他要是敢耍花样,我赵龙第一个不答应!”
孙掌柜捋着胡须,看着林墨,眼神里的欣赏几乎要溢出来。
他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这个年轻人,不光医术通神,这份心性,这份气度,更是远超常人。面对五百块的巨款,面不改色;面对权贵的威胁,寸步不让。
“林小哥,你放心。”孙掌柜开口道,“一会人要是来了,我就在这给你镇着场子。杏花镇虽小,但也不是谁都能来撒野的地方。”
林墨笑了笑,对孙掌柜拱了拱手:“那就有劳孙掌柜了。”
铺子没有关门,林墨让林大河搬了张凳子给孙掌柜,自己则坐回柜台后,拿出纸笔,继续琢磨他的养生茶包配方,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这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让林大河和赵龙那颗悬着的心,也莫名地安稳了下来。
没过多久,街口处再次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
那辆黑色的轿车,去而复返。
这一次,车门打开,下来的不止是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和两个随从。他们迅速地从车里抬出一个担架,上面赫然躺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街上的行人一下子就围了过来,对着这从未见过的阵仗指指点点。
“清清百草阁”的门口,瞬间被围得水泄不通。
“都让让!都让让!”赵龙自发地站出来维持秩序,将人群隔开一条通道。
担架被平稳地抬进了铺子,放在了中央的空地上。
林墨放下笔,站起身。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担架上那个老人身上。
老人约莫七十岁上下,双目紧闭,面如金纸,嘴唇发紫,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即便是在昏迷之中,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依旧残留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
戴眼镜的男人,也就是陈秘书,快步走到林墨面前,姿态放得比之前低了很多,脸上全是焦急。
“林先生,人给您带来了。还请您……出手相救!”
林墨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走到担架旁,蹲下身。
他没有立刻上手,而是先静静地观察着老人的面色、嘴唇,甚至是指甲的颜色。
铺子里安静得落针可闻,只有门外人群的窃窃私语和老人那若有似无的呼吸声。
林大河紧张地攥着衣角,手心里全是汗。
孙掌柜也站了起来,眼神凝重地看着。
片刻后,林墨伸出手,轻轻搭在了老人的手腕上。
他闭上眼睛,三根手指如蜻蜓点水,在寸、关、尺三部之间轻轻移动,感受着那微弱的脉搏跳动。
陈秘书在一旁看着,大气都不敢出。他见过无数名医,中西皆有,但没有一个像眼前这个年轻人一样,诊断时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仪式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林墨换了一只手,继续诊脉。
终于,他睁开了眼睛,目光清澈而深邃。
“林先生,怎么样?”陈秘书迫不及待地问。
林墨站起身,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看向孙掌柜,问道:“孙掌柜,可否借笔墨一用?”
“当然!”孙掌柜立刻让人取来文房四宝。
林墨走到柜台前,提笔蘸墨,笔走龙蛇,在纸上飞快地写下了一行字。
他把纸递给陈秘书。
陈秘书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八个字:寒气郁结,虚火上炎。
他愣住了,完全看不懂。
“林先生,这是什么意思?省城最好的西医专家会诊过,说是重度心力衰竭,还伴有肺部感染……”
“西医看的是病,我看的是人。”林墨打断了他,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病症是表,人才是本。老先生年轻时想必是在极寒之地待过,伤了阳气根本。后来又思虑过重,耗伤心血,导致体内阴寒之气过盛,将一点微弱的真阳逼得往上走,形成了虚火。这火无根,看似炎上,实则将熄。心肾不交,神魂将散,离油尽灯枯,只有一线之隔。”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陈秘书的脑海中炸响。
他震惊地看着林墨,嘴巴微微张开。
因为林墨说的,全对!
老先生年轻时,的确在北境的冰天雪地里带兵打过仗,身上留下了不少旧伤。这些年,更是为了家国大事,殚精竭虑,夜不能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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