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援γ-7的经历,如同一根刺,深深扎在每个守夜人成员的心中。那并非源于战斗的凶险,而是源于一种更深层、更令人不适的共鸣——对“痛苦”本身的近距离凝视。
γ-7被带回据点后,暂时安置在阿短工作台旁一个由稳定能量场构成的维生容器中。它不再闪烁危险的红光,稳定的蔚蓝色光芒如同缓慢的呼吸。但它内部散发出的那种细微的、如同背景噪音般的痛苦波动,却持续不断地弥漫在空气中。
这种波动极其微弱,甚至算不上负面攻击,却无孔不入。它不会让你剧痛,却会悄悄勾起你心底所有的不安、焦虑、遗憾和悲伤。
小芬变得有些蔫蔫的,常常对着兔子玩偶发呆。 “杂音”调频时更容易捕捉到那些悲伤的电台片段。 连“幽影”的阴影都似乎比平时更加沉寂。 林薇发现自己冥想时,那些本以为已被“内观”镜照见并安抚的恐惧与自责,又有了细微的松动。 阿短更是烦躁,他对着γ-7的数据记录抓耳挠腮,那持续的痛苦波动严重干扰了他的精密计算和创造灵感。
痛苦。无处不在的痛苦。不仅仅是γ-7的,仿佛是整个世界的痛苦,通过γ-7这个被伤害、被扭曲的“共鸣器”,被微微放大,弥漫在了他们的据点里。
“这东西…就是个痛苦扩散器!”阿短终于忍不住,有些暴躁地捶了一下工作台,“救了它,难道就要一直忍受这个吗?能不能…能不能给它‘关掉’?”
“关掉什么?”“杂音”抬起头,眼神复杂,“关掉它的感觉?就像…他们曾经对它做的那样?”
一句话,让阿短噎住了。他们救γ-7,不正是因为它产生了痛苦,不愿再被当作无感觉的工具吗?
“可是…太难受了…”小芬小声说,眼圈有点红,“总觉得心里堵堵的,想起好多不开心的事…”
林薇沉默着。她感受着空气中那细微的痛苦波动,也感受着队友们因此而被勾起的各自情绪。她忽然意识到,这或许又是一次考验,一次比面对外部敌人更艰难的、关于内在的考验。
“痛苦…到底是什么?”她轻声问,像是在问自己,也像是在问所有人,“为什么它如此难以忍受?为什么我们总是想方设法要逃避它、消除它?”
这个问题让据点陷入了沉思。
“痛苦…就是不好受的感觉啊…”小芬试图描述。 “是预警系统。”“幽影”的阴影波动,传递出冷静的意念,“身体或魂体受损的警报。” “是信息。”“杂音”低声道,“一种强烈的、关于‘错误’、‘失去’或‘威胁’的信息…” “是…一种能量。”阿短盯着γ-7,技术宅的本能让他试图量化,“一种特定模式的、高强度的负面能量波动,会干扰正常思维和能量运转!”
每个人的回答都带着自己的视角,拼凑出“痛苦”的不同侧面。
“如果我们无法‘关掉’它,”林薇缓缓道,目光扫过众人,“就像无法关掉火灾警报器一样。那我们能否…‘处理’它?不是逃避,不是压制,而是…转化它?或者,至少让我们自己学会与它共存,而不被它淹没?”
“转化?”阿短眼睛一亮,技术之魂再次燃烧起来,“就像次声波!对抗不行,就融入、转化!痛苦也是一种能量波动!既然能量,理论上就可以被引导、被改变形态!”
这个想法让他瞬间忘记了烦躁,陷入了狂热的研究状态。他不再想着如何屏蔽γ-7的痛苦波动,而是开始疯狂地翻阅所有关于能量转化、情绪频率、甚至是一些涉及正面心理学和冥想理论的资料。
“痛苦能量…其特征是高频、尖锐、混乱…”他一边记录一边喃喃自语,“要转化…需要找到一种能与之‘共振’,却能将其‘平滑化’、‘钝化’的频率…或者,将其引导至其他消耗途径…”
他几乎不眠不休,VP再次大量消耗用于模拟计算和购买实验材料。工作台上堆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线圈、晶体和符文刻板。失败了一次又一次。有时制造出的装置反而放大了痛苦,引得大家更加难受。
但没有人抱怨他。所有人都默默地支持着他,担任他的“实验传感器”。小芬精确描述每一种试验波形带来的痛苦变化。“杂音”分析其频率特征。“幽影”评估其对魂体稳定性的影响。林薇和小明则提供能量支持并防止实验失控。
他们仿佛不是在制造一个机器,而是在共同进行一场关于“痛苦”的集体修行。
转折点来自一次意外的启发。阿短在一次失败实验中,某种频率意外地与小明散发出的温暖光芒产生了奇妙的干涉效应。那尖锐的痛苦波动在接触到这束混合频率的光芒时,竟然如同冰霜遇暖阳般,稍稍“融化”了一丝,虽然短暂,却真实存在。
“光…还有‘杂音’的特定频率…再加上一种…类似于‘接纳’而非‘抗拒’的能量引导…”阿短捕捉到了那灵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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