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在增长,谋略在初萌,守夜人小队如同一艘配备了更强劲引擎和更精密罗盘的船,开始有能力驶向更远的迷雾。然而,新的困惑也随之而来——力量的增长似乎触碰到了某种无形的壁垒,团队协作时,那些已然熟练的技能偶尔仍会出现难以言喻的滞涩,仿佛能量流转的管道中,存在着他们尚未察觉的、细微却关键的杂质。
这种滞涩并非源于技巧的生疏或VP的不足,而更像是一种内在的、频率上的微小偏差。它难以捕捉,却真实地影响着效能的极致发挥。
这一次,为他们点破迷津的,依然是图书馆的陈老先生。他似乎总能在他们需要时,拿出最合适的“钥匙”。
看到队员们眉宇间那丝难以言表的困惑,老先生并未多问,只是从书架深处,取出一件非金非玉、触手温润、形状古朴的圆镜状器物。镜面朦胧,并非照映外界景象,而是如同笼罩着一层永不消散的薄雾。
“此物非为攻防,亦非增益法力。”老先生将古镜置于长桌中央,声音平和,“其名‘内观’,乃古修者用以自省察微之器。助人拂去心尘,照见本我。”
“照见本我?”林薇疑惑地重复,目光落在那朦胧的镜面上。
“力量增长,易使心念外驰,专注于操控外物,却疏于审视内在。”老先生缓缓道,指尖轻触镜缘,那朦胧镜面竟似水波般荡漾开来,“然,内在的细微波动、潜藏的执着、未经审视的情绪,皆如溪流中的暗礁,虽不显于外,却足以阻碍舟船畅行,甚至令其偏航而不自知。”
“此镜无法赋予你们新的力量,却或许能助你们看清,已有的力量为何未能全然舒展,彼此之间为何仍有隔阂。非眼观,需以神遇,诚心正意,方有所得。”
老先生的话语,如同在众人心中投下一颗石子。他们意识到,之前的练习与谋划,多是对“外”的打磨,而或许真正关键的瓶颈,藏在“内”里。
抱着尝试的心态,守夜人小队决定轮流使用这面“内观”镜。
过程远非轻松愉快,甚至可称得上是一场直面自身的、无声的风暴。
林薇是第一个。她凝神望向镜面,起初只见朦胧一片。但随着心神沉淀,镜中渐渐浮现出的,并非她熟悉的复仇厉鬼形象,而是一个更深层、更真实的内心图景——她看到自己对力量的渴望背后,那从未消散的、对被侵害的巨大恐惧,这恐惧如冰层般包裹着她的核心,驱使她不断攫取,却也让她在关键时刻下意识地保留一丝用于自保的能量,无法全然信任与托付;她看到自己对“领导”地位的执着,背后隐藏的是害怕再次失去掌控、重回无能为力境地的脆弱;她甚至清晰地看到,在之前矿坑行动的精妙谋划之下,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将队友视为“更好用的工具”的冰冷计算念头一闪而过……镜面如实映照,不加评判,却让她汗流浃背(如果鬼魂有汗的话),无地自容。
阿短看到的,是自己对发明创造的狂热背后,那深藏的技术至上主义傲慢——下意识地认为精巧的装置优于“不靠谱”的魂体能力,在团队配合中,总是试图让别人的能量适应他的导管,而非让自己的装置去更好地服务团队的能量特性;他看到自己抱怨VP消耗时,那底下隐藏的、对资源可能再次匮乏的深切焦虑,这种焦虑让他吝于分享,难以真正放开手脚。
“幽影”在镜中,直面的是自己用沉默和冷漠构筑的重重壁垒——并非天生如此,而是过往创伤形成的保护壳,这层壳隔绝了危险,也隔绝了温暖的联结,让他在团队中总是下意识地保持距离,无法全然融入,他的阴影能覆盖队友,却难以向队友完全敞开。
“杂音”看到的,是自己沉迷于搜寻外部信号以逃避内心无声的痛苦——他对妹妹下落的执着,有时会压倒对当前团队需求的关注,他那试图用声音填补一切寂静的努力,背后是害怕面对内心那份巨大空洞的恐慌。
小芬在镜中,照见的是自己看似纯粹的依赖背后,那未曾意识到的、将自我价值完全寄托于他人认可的不安——她害怕失去林薇姐姐的庇护,害怕自己不够有用而被抛弃,这种恐惧让她有时无法坚持自己的正确感知,过度迎合他人。
就连小明,那温暖的光晕在镜中也显露出另一面——那恒定不变的光,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僵化,缺乏应对不同情境的应变与层次,过于温和,有时难以驱散更深沉的黑暗。
“内观”镜如同一面冰冷而诚实的镜子,让他们每个人都清晰地看到了自身能量中那些细微的杂质:恐惧、傲慢、隔阂、逃避、依赖、僵化……这些内在的暗礁,正是阻碍个人精进与团队共鸣的深层原因。
没有责备,没有说教。只有**裸的呈现。
据点内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每个人都经历了一场内心的地震,神色复杂,有羞愧,有震惊,也有豁然开朗的明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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