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愈发陡峭、木质化的通道上行,那股低沉的、如同巨树心跳般的嗡鸣声越来越清晰,震得人胸腔都有些发闷。空气中活木的清新气息与某种难以形容的、类似防腐剂和营养液的化学气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氛围。
通道的尽头,是一扇与周围木质环境几乎融为一体的厚重闸门。闸门材质似木非木,表面有天然的纹理,但边缘闪烁着微弱的能量流光,显然并非凡品。门上没有任何标识,但杂音能清晰地感觉到,门后传来的能量波动复杂而混乱,既有微弱的生命反应,也有强烈的技术干预痕迹,与翡翠小树提供的“B-7”意象隐隐呼应。
“就是这里了。”幽影贴近闸门,仔细检查,“没有明显的锁具,可能是能量或生物识别控制。强行破坏可能会引发警报或防御机制。”
阿短拿出能量探测器,眉头紧锁:“门后的能量场很怪异……生命信号非常微弱且不稳定,像是……被强行维持在一个濒死的状态。同时有很强的能量约束场和……数据流扫描的迹象。”
林薇尝试用李刚的那把生锈钥匙靠近闸门,但这次毫无反应。显然,这里的权限等级更高,或者识别方式不同。
“试试臂章?”小明提议。
阿短取出星际开拓协会的臂章,再次靠近闸门。臂章上的徽标微微发亮,但闸门依旧紧闭。不过,阿短注意到,当臂章靠近时,探测器上显示门后某个区域的数据流出现了极其短暂的紊乱。
“有反应!但权限不够……”阿短沉吟道,“可能需要更高级别的密钥,或者……特定的频率信号。”
就在这时,杂音忽然开口,他脸色凝重地指着闸门下方一个不起眼的、类似根系自然形成的缝隙:“那里……有微弱的信号泄露出来……是一种……重复的、痛苦的求救信号,非常非常微弱,断断续续……”
求救信号?来自门后?
林薇心中一动,对杂音说:“能尝试放大或者解析那个信号吗?哪怕只是一点点。”
杂音点点头,闭上眼,将全部心神沉浸到【广域感知】和【心弦共鸣】中,努力捕捉并放大那丝微弱的信号。几分钟后,他额头见汗,艰难地开口道:“频率……很奇特……不是人类……也不是已知的任何生物……信号内容是……‘抑制……解除……生长……错误……痛苦……坐标……’后面是混乱的杂音……”
“抑制解除?生长错误?”阿短捕捉到关键词,“听起来像是某个实验体失去了控制,或者……在渴望摆脱控制?能不能尝试用这个频率……反向刺激一下闸门的识别系统?也许系统会误认为是内部样本异常波动?”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且冒险的尝试。如果失败,很可能直接触发最高级别的警报。
林薇看了一眼队员们,大家都明白风险,但眼神中没有退缩。
“试试看。”林薇下定决心,“幽影,准备应对突发情况。其他人后退。”
阿短迅速将解码器连接到便携式信号发生器上,根据杂音提供的模糊频率参数进行模拟和调整。他深吸一口气,将信号发生器的探头对准了杂音指出的那个缝隙。
“发射!”
一股微弱的、模拟着那痛苦求救信号的特定频率能量波,被注入缝隙。
刹那间,闸门上的能量流光猛地闪烁起来,变得极不稳定!门内传来一阵低沉的机械运转声和能量过载的嗡鸣!
“警报!样本容器B-7-19生命体征异常!能量波动超出阈值!请求隔离扫描!”一个冰冷的、略显急促的电子音在门内响起,并非直接传入脑海,而是通过空气传播。
紧接着,厚重的闸门并非正常开启,而是猛地向内弹开了一条缝隙,足以容人侧身通过!同时,门内红色的警报灯旋转闪烁,显然系统判断是内部故障需要紧急处理,而非外部入侵!
“就是现在!进!”林薇低喝一声,率先侧身闪入门内。其他人紧随其后。
门内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B-7培育室比想象中更加巨大,像一个被掏空的山腹。整个空间被划分成无数个大小不一的透明隔间,如同蜂巢。大部分隔间内,都禁锢着各种各样难以名状的生物——或者说是“造物”。
有些还保留着部分植物特征,却长出了动物的器官或节肢;有些像是不同动物器官强行拼接在一起的肉块,在营养液中缓缓蠕动;还有一些则完全无法用常理形容,是一团不断变化形态的能量体或半流体物质。它们无一例外,都连接着各种管线,被强制注入能量或药物,处于一种非生非死的麻木状态。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药水味和一种绝望的气息。
而此刻,由于刚才的“虚假警报”,许多隔间的监控设备闪烁着红光,自动的机械臂正在对几个被标记为“异常”的隔间进行扫描和注射镇定剂。
“天啊……这都是些什么……”小芬捂住嘴,感到一阵恶心和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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