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宅的机关试炼如同一场疾风骤雨,虽暂告段落,但余波未平。次日清晨,霍仙姑的帖子便再次送到了解雨臣的四合院,这次不再是邀请,而是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约谈”,地点定在了一家格调古雅、私密性极佳的茶舍。
依旧是昨日的四人组合——张韵棠、张起灵、吴邪、王胖子,再加上不放心坚持要同往的阿宁和解雨臣。茶舍的雅间内,霍仙姑早已端坐主位,霍秀秀安静地站在她身后,神色复杂。气氛比起昨日在霍宅,少了几分剑拔弩张,却多了几分沉甸甸的、关乎利益分配的凝重。
香茗氤氲,却无人有心思品鉴。
霍仙姑开门见山,目光锐利如刀,直刺吴邪:“吴家小子,样式雷的图纸,该物归原主了。”她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久居上位的威压,仿佛那图纸本就是她霍家之物。
吴邪心中一紧,面上却努力维持镇定:“霍婆婆,图纸是三叔留给我的。”
“留给你的,便是你的了?”霍仙姑冷笑一声,“此图关乎重大,非你一人所能掌控。交出来,之前的种种,老身可以不计较,并且,可以允你参与后续之事。”
王胖子忍不住插嘴:“嘿,老太太,您这空口白牙的,就想把图拿走?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霍仙姑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是盯着吴邪:“你是个聪明孩子,应该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有些东西,拿在手里,是祸非福。”
吴邪看着她那志在必得的神情,又想起昨日在机关房中被她算计、险些丧命的经历,一股血气混合着被轻视的恼怒涌上心头。他知道,今天这图纸,恐怕是保不住了。与其被她强行索去,不如……
电光火石之间,吴邪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猛地从怀里掏出那张样式雷图纸,看也不看,在霍仙姑骤然收缩的瞳孔注视下,以及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迅速将图纸揉成一团,塞进了嘴里!然后梗着脖子,费力地、大口地咀嚼、吞咽起来!
“吴邪!”
“吴邪!你干嘛!”
阿宁和解雨臣同时惊呼出声!
阿宁更是瞬间站起身,眼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慌乱,她下意识地伸手想去阻止,却又僵在半空。吞图纸?这太乱来了!那皮革和墨迹会不会有毒?会不会噎住?
霍仙姑脸色铁青,手中的茶杯“啪”地一声重重顿在桌上,茶水四溅!她万万没想到,吴邪竟会用如此决绝、甚至可以说是无赖的方式,来反抗她!
吴邪被图纸粗糙的质地噎得满脸通红,剧烈地咳嗽着,但他眼神倔强,死死盯着霍仙姑,含糊却坚定地道:“图……图没了!三叔给我的……我毁了……也不会……轻易给你!”
王胖子反应过来,一边赶紧给吴邪拍背顺气,一边冲着霍仙姑嚷嚷:“看见没?逼急了吧!咱宁可吃了也不给!”
就在场面一度混乱之际,一直冷眼旁观的张韵棠,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清脆的瓷器碰撞声,让雅间内瞬间安静下来。
她的目光清冷,落在脸色铁青的霍仙姑身上,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冰锥刺破空气:
“霍当家的。”
霍仙姑下意识地看向她。
“你与吴老狗之间的旧情旧怨,是上一代的事。”张韵棠的语气平淡无波,却字字清晰,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磋磨小辈,索要其长辈所留之物,以此泄愤或是达成目的,非长辈应有之风,也……有失你霍家当家的身份。”
她的话毫不客气,甚至带着一丝训诫的意味。霍仙姑纵横江湖数十年,何曾被人如此当面指责过?她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想要反驳,但在对上张韵棠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又带着古老威严的眸子时,竟一时语塞。她想起了新月饭店那一幕,想起了张日山的恭敬,想起了那枚龙凤衔尾玉镯代表的含义……一股无形的压力让她将到嘴边的呵斥硬生生咽了回去。
张韵棠不再看她,转而看向好不容易顺过气、脸色依旧涨红的吴邪,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认可,但语气依旧平淡:“图纸既已不在,此事便休要再提。”
霍仙姑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最终,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又像是做出了某个艰难的决定,她颓然靠向椅背,挥了挥手。霍秀秀会意,默默地将雅间内原本侍立的霍家手下都遣了出去,并关紧了房门。
室内只剩下核心的几人。
霍仙姑的目光,再次抬起时,已不复之前的锐利与算计,反而带上了一种复杂的、混合着敬畏、追忆与决绝的神色。她缓缓站起身,出人意料地,走到了张起灵和张韵棠面前。
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这位在九门中地位尊崇、叱咤风云数十年的霍家当家,竟对着张起灵和张韵棠,深深地弯下了腰,行了一个极其郑重的跪拜大礼!
“张族长,张大小姐。”霍仙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老身……此前多有得罪,实属无奈。巴乃之秘,关乎甚大,非我霍家一己之私,亦与张家渊源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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