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行者：苏 第28章 晋升后的涟漪

丽莎·凯恩成功晋升序列6的消息，如同在平静（至少表面如此）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在铁砧堡的上层圈子里激起了巨大的涟漪。尤其是，当她年仅十九岁，并且拥有着传说中的序列0潜力的消息被有意无意地证实后，这种震动更是达到了顶峰。

序列6本身，在年轻一代中已属佼佼者，各大古老家族的核心继承人，实力大多在序列5到序列4之间徘徊。但序列0的潜力评估，意味着丽莎的未来拥有着无限可能，她甚至有可能打破血脉和资源的桎梏，去触碰那至高无上的序列之境——尽管那看起来依旧遥远，但仅仅这个“可能”，就足以改变很多人的看法和投资策略。

凯恩家族府邸前所未有的戒备状态持续了三天。这三天里，维克多家主和阿尔杰的书房几乎灯火通明，接待了一波又一波的访客。府邸外的街道上，各大家族的马车明显增多，仿佛一夜之间，凯恩家族又回到了权力舞台的中央。

首先是来自王室——或者说，代表王室利益的宫廷总管——不痛不痒却意义非凡的官方祝贺，肯定了凯恩家族为铁砧堡培养了一位杰出的年轻天才，并象征性地恢复了一部分之前被削减的、无关紧要的资源配额。这释放了一个明确的信号：王室注意到了凯恩家族的重新崛起，至少在表面上保持了中立甚至略带鼓励的态度，以此制衡其他过于庞大的家族。

紧接着，那些原本就与凯恩家族关系尚可，或者一直处于观望状态的中立家族，如掌管城内大部分锻造业的“火锤”家族，以及以情报和贸易着称的“银帆”商会背后的罗森家族，其家主或重要人物纷纷亲自到访。他们的祝贺更加真诚，交谈中也开始试探着恢复甚至加深在矿产、武器供应和情报共享方面的合作。阿尔杰脸上的笑容比以往多了不少，与这些家族的代表在书房内相谈甚久。

而作为直接的对手，黑水家族及其紧密的盟友，如掌控着水运和部分化工产业的“浊流”家族，则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他们没有发表任何公开评论，但其控制的产业和势力范围内，明显加强了对凯恩家族相关人员和商业活动的监视与排挤。暗地里的摩擦预计只会增多不会减少。埃里克麾下的护卫队压力骤增，频繁应对各种“意外”和挑衅。

最有趣的是那些原本倾向于黑水家族，或者与凯恩家族有过节的家族的态度变化。一些次要的家族开始变得暧昧，其年轻一代的子弟甚至“偶然”出现在凯恩家族年轻成员出现的社交场合，试图进行一些非正式的接触。墙头草的姿态初显。

贵族圈内的各种沙龙、宴会和私人聚会中，丽莎·凯恩的名字成为了最热门的话题。

“听说了吗？凯恩家那位小姐，真的成功了！序列6！老天，她才十九岁！”

“序列0的潜力啊……难怪凯恩家这几年咬着牙硬撑，把所有资源都倾斜给她。”

“黑水家这次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枯萎之心’被毁，还帮人家历练了核心成员。”

“看来铁砧堡的格局要变了，凯恩家重回议会核心席位的日子恐怕不远了。”

“得重新考虑和凯恩家的关系了，至少不能再明显站在黑水那边……”

流言与算计在觥筹交错间流淌，每个人的笑容背后都可能藏着深意。

一周后，凯恩家族举办了一场小范围、但规格极高的庆祝晚宴，受邀者仅限于最核心的盟友和那些态度发生积极转变的重要家族代表。

苏作为立功者之一，也获得了参加的资格。他换上了一套家族为他准备的、合体的深色礼服，虽然依旧有些不习惯这种场合的繁文缛节，但他沉静的气质和与周围略显格格不入的锐利眼神，反而让他显得与众不同。

宴会上，丽莎无疑是全场的焦点。她穿着一袭冰蓝色的晚礼服，身姿挺拔，容颜清丽，成功进阶后，她周身的气息更加内敛，却自然散发着一种令人不敢轻视的威严。她从容地周旋于各位贵宾之间，言谈举止得体，展现出一位古老家族继承人应有的风范，与在荒野中执剑战斗时的她判若两人。

维克多家主和阿尔杰更是如鱼得水，与各方人物谈笑风生，巧妙地巩固着新建立的或修复的关系网。埃里克虽然依旧不苟言笑，但站在父亲身边，其本身强大的实力和凯恩家族武力支柱的形象，也起到了强大的震慑作用。

苏端着一杯几乎没怎么动的酒，站在宴会厅相对边缘的角落，冷静地观察着这一切。他看到了贵族世界的光鲜与虚伪，看到了权力与利益的交织，也看到了凯恩家族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初步取得的胜利。

“感觉如何？和我们这些‘老爷太太’们待在一起，是不是很无趣？”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苏转头，看到阿尔杰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边。

“很……热闹。”苏选择了一个中性的词。

阿尔杰笑了笑，目光扫过全场：“是啊，热闹。但这热闹背后，每一句问候，每一个笑容，都可能是一场交易，一次试探，甚至一个陷阱。丽莎的突破，为我们赢得了喘息和发展的空间，但也将我们推到了更显眼的位置。未来的挑战，只会更多，更复杂。”

他看向苏，语气认真：“苏，你证明了你的价值和忠诚。家族不会忘记。接下来，你需要更快地成长。不仅仅是实力，还包括对规则的理解。”他指了指场中那些穿梭的人影，“了解他们，了解他们的需求、恐惧和底线，有时候比提升一个序列等级更有用。”

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阿尔杰的话，为他打开了另一扇窗。在这个由高墙、魔药和钢铁构筑的世界里，力量是根本，但如何运用力量，如何在复杂的规则中博弈，是另一门至关重要的学问。

宴会结束时，夜色已深。苏回到自己的房间，脱下礼服，换回便于行动的便装。窗外，铁砧堡的灯火依旧璀璨，但在他眼中，这座城市不再仅仅是提供庇护和资源的堡垒，更是一个巨大而复杂的棋局。

丽莎的突破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凯恩家族重新回到了牌桌上。而他自己，作为这家族中新晋的一员，也需要尽快弄清楚自己的位置，以及……未来该如何在这棋局中，走出属于自己的路。

他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流淌的灵性和那块紧贴胸口的“静滞核心”。实力的提升永无止境，而对这世界运行规则的理解，同样是一场需要不断探索的远征。他的旅程，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