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行者：苏 第2章 老猫

酒馆后门连接着一个更加拥挤杂乱的空间，这里更像是“漏勺”的仓库兼工作坊。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工具、未经处理的兽皮、以及闪烁着诡异光泽的矿物碎片。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机油、硫磺和某种草药混合的刺鼻气味。

一个头发花白、身形干瘦的老头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用一个刻满了符文的铜制镊子，夹起一块暗红色的、仿佛还在微微搏动的生物组织，放入一个盛满浑浊液体的玻璃罐中。罐子里的液体立刻泛起细密的气泡，发出轻微的“嘶嘶”声。

这就是“老猫”，锈水镇小有名气的炼金术贩子兼情报掮客，据说他年轻时曾在一个大型城市的炼金工坊外廊打过杂，懂得一些皮毛，但也仅限于此。

“老猫。”苏出声招呼，同时将背上的长条包裹解下，轻轻放在一张还算干净的金属工作台上。

老猫头也没抬，浑浊的眼睛紧盯着玻璃罐内的反应，直到气泡逐渐平息，他才松了口气，用一块脏兮兮的布擦了擦手，转过身。他的脸上布满皱纹，像风干的橘子皮，但那双眼睛却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哦，是苏小子啊。”老猫瞥了一眼工作台上的包裹，嘴角扯出一丝笑意，“听说你搞到了一只‘夜嚎兽’的声带腺体？那玩意儿可不好弄，那畜生的音波攻击能震碎普通人的内脏。”

苏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解开油布，露出了里面的武器——一支保养得极好的、经过改装的老式狙击步枪。枪身的木质部分有明显的使用痕迹，但金属部件却泛着精心保养的油光。最引人注目的是枪管上方加装的一个简易炼金瞄准镜，镜片边缘刻着细微的导能纹路，以及枪托上镶嵌的一块鸽子蛋大小、色泽暗淡的黄色晶体。这是从一种名为“地脉蜥蜴”的低级变异生物体内提取的“稳化石”，能微弱地稳定射击时的后坐力，并小幅提升子弹初速。

“老规矩，腺体归你，帮我保养枪械，补充‘次级锐目’药剂，另外，再要十发特制的穿甲弹头。”苏言简意赅。夜嚎兽的声带腺体是配制某些听觉增强或音波类魔药的低阶材料，对苏没用，但老猫能出个不错的价钱。

老猫嘿嘿一笑，熟练地打开步枪的保险，检查了一下枪膛：“成！你小子就是爽快。”他凑近些，压低声音，“不过，苏小子，有个新消息，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苏拿起水壶喝了一口，示意他继续说。

“镇子东边，靠近‘哭泣峡谷’的那片区域，最近不太平。”老猫的声音更低了，“有几个采集荧光苔的小队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有人传言，在那里看到了‘影爪豹’的踪迹，而且是……成群的。”

苏的眉头微微皱起。影爪豹，一种中阶变异生物，速度快如鬼魅，皮毛能一定程度上扭曲光线，利爪带有神经毒素，单独一只就足以让一支装备精良的小队头疼，成群出现更是灾难。

“官方城市不管？”苏问道。哭泣峡谷理论上处于最近一个大型城市“铁砧堡”的势力范围边缘。

“管？”老猫嗤笑一声，“铁砧堡的老爷们只对峡谷深处可能存在的旧时代矿脉或者高阶变异生物感兴趣。这种边缘地带的‘小麻烦’，他们才懒得浪费兵力。倒是‘血狼’佣兵团挂了悬赏，调查真相，清除威胁，报酬……相当丰厚，包括一份经过净化的‘影爪豹’脊髓液，可以用来配制不错的敏捷强化魔药，或者兑换成等值的金币和弹药。”

敏捷强化魔药……苏的心跳略微加速。这正是他目前最需要的东西。他的枪法精准，但面对高速移动的目标，尤其是影爪豹这种，自身的反应速度和移动能力就成了短板。一份真正的、效果显着且副作用可控的魔药，在锈水镇是有价无市的宝贝。

“消息可靠吗？”苏沉声问。

“血狼佣兵团副团长，‘屠夫’卡尔亲自发布的悬赏，就在镇子中心的布告栏。你知道的，卡尔那家伙虽然残暴，但从不撒谎，尤其是在报酬方面。”老猫拍了拍苏的肩膀，“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去碰碰运气？以你的枪法，如果能在远距离解决几只，收获绝对比在这里猎杀夜嚎兽强得多。”

苏沉默着，将剩下的干粮塞进嘴里，慢慢咀嚼。风险与收益并存。影爪豹的危险性毋庸置疑，但那份魔药的诱惑力同样巨大。这或许是一个机会，一个能让他更快摆脱底层佣兵身份，获得更强力量的机会。

他拿起老猫刚刚保养好、并补充了那种能短暂提升视觉敏锐度（但可能导致轻微头痛）的“次级锐目”药剂的步枪，熟练地背回背上。然后将老猫递过来的十发特制穿甲弹头仔细地收进腰间的弹药袋。这些弹头尖端镶嵌了细微的破甲菱晶，对拥有坚硬外甲的变异生物有奇效。

“悬赏令的具体内容，帮我抄录一份。”苏最终做出了决定，声音依旧平静，但眼神中多了一丝决然。

老猫咧嘴笑了，露出焦黄的牙齿：“就知道你小子不是安分的主！等着，我马上给你弄来。”

走出“漏勺”酒馆，外面依旧是那片光怪陆离的霓虹与深沉的黑暗交织的景象。喧嚣、**与危险在空气中发酵。苏拉了拉皮甲的领口，将身形融入街道边缘的阴影中，朝着镇子中心的布告栏方向走去。

哭泣峡谷，影爪豹……还有那份诱人的魔药。新的猎杀，即将开始。而苏知道，这一次，猎物与猎人的界限，或许会更加模糊。他不仅要面对峡谷中的危险，还要警惕其他接下悬赏的佣兵，以及在暗处可能存在的、更加不可预知的威胁。

他的脚步坚定，身影在锈蚀与霓虹的背景下，显得孤独而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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