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明当销冠 第13章 血算·染缸里的动态密码本

沈墨璃向后跌去的瞬间，陆子铭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他一个箭步冲上，用健身房常年抗杠铃练就的腰背力量，硬生生架住了对方下坠的身体。入手冰冷，那袭象征无上权力的里衬飞鱼服下，左肩处已晕开一小片深色，浓重的铁锈腥气瞬间压过了屋内的霉味与甜腥！

“大…大人！”福伯惊恐的声音发颤。

“闭嘴！拿金疮药！烈酒！快！”陆子铭嘶吼，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肾上腺素疯狂分泌，他强迫自己进入“危机处理模式”。他将沈墨璃小心地靠在柱子下，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

毒针！至少三枚！目标精准：一肩，一臂，还有一枚险之又险地擦着脖颈钉在了沈墨璃束发的玉簪上！簪子碎裂，几缕发丝飘落。乌黑的针体闪着幽蓝的光，针尾刻着极其细微的、如同水波的螺纹。

“没…没中要害…”沈墨璃脸色惨白如纸，冷汗瞬间浸湿鬓角，声音却依然带着冰碴般的冷静，“针毒…不是见血封喉…是‘百肢软’…麻痹肌体…针上有…螺纹…瑞昌祥‘水蛇针’…周家…”他急促喘息，每说一个字都似耗费巨大力气，指向签押房另一侧堆满染缸和废弃织机零件的角落，“保…保护板…染缸后…三号秘…格…”

袭击！来自瑞昌祥背后势力周家的杀手！目标是灭口！而沈墨璃受伤前最后的指向——

陆子铭瞬间理解！敌人就在附近！甚至可能仍在窥伺！他一把扯下身上那件沾满米灰的外袍，团成一团塞在沈墨璃中针的手臂肩窝上方，用膝盖死死顶住动脉上方加压！同时对福伯低吼：“药！酒！按住这里！死力按！”他自己则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猎豹，猛地扑向沈墨璃所指的染缸角落！

角落里堆叠着几口巨大的、残留着各色染液污垢的废弃陶缸，散发着刺鼻的化学气味。陆子铭毫不迟疑，搬开最外层一口空缸，后面露出一块看似普通的砖墙。他根据沈墨璃的提示——“三号秘格”——目测方位，用拳头在墙面上“咚！咚！咚！”规律敲击三下，力度位置模仿沈墨璃之前解锁机关的手法。“咔哒。”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声响。一块砖头微微弹起！露出后面一个浅槽。槽内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本巴掌大小、封面黢黑、纸质粗糙坚韧如同砂纸的册子，以及一个用油布包着的、小小的黄铜物件。

陆子铭一把抄起册子和铜件，看都未看直接塞入怀中。同时，感知提升到极限的耳朵捕捉到——门外的嘈杂脚步声和府兵的呼喝声中，混杂着几道刻意放轻、如同狸猫踩踏落叶般的逼近声！正从签押房两侧的偏廊包抄而来！

“不能走门！”陆子铭瞬间判断。他目光扫向头顶！签押房屋顶并非全封闭，几处为通风预留的阁楼式气窗透下微弱天光。

“福伯！扶大人到染缸最深处！找墨色最深的染液桶！泡进去！沉底！别露头！”陆子铭语速快如连珠炮，下达着匪夷所思的指令！福伯虽惊恐万分，但对少爷的绝对信任让他立刻执行。

陆子铭自己则抓起旁边废弃织机上一根断裂的、粗如儿臂的硬木轴承。他掂了掂，重量和长度都堪比一支短矛。又抄起地上一把铲染料残渣用的、边缘磨得异常锋利的薄铁铲。他将那个油布包着的黄铜物件紧紧绑在铲柄末端。

做完这一切，他猛地深吸一口气，沾染杂色的瞳孔死死盯住屋顶那几处气窗的结构弱点。没有时间犹豫！敌人破门在即！

他将硬木轴承当作标枪，腰腹核心爆发力拧到极限，朝着其中一处木格栅的气窗卯榫结合部，狠狠投掷出去！

“轰嚓！”

木屑纷飞！气窗木框应声碎裂破开一个大洞！

巨响吸引了门外敌人！沉重的砸门声瞬间变为撞木轰击！门板在呻吟！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陆子铭没有丝毫停顿！他后退几步，借力猛冲！身体如同离弦之箭，以健身房跳箱训练的爆发力一跃而起，脚蹬墙面借力，单手抓住破洞边缘！身体一缩，如同灵猫般从那破洞瞬间翻上屋顶！

几乎同时！

“砰——！” 签押房厚重的大门被猛地撞开！几个手持短刀、身形矫健的黑衣身影冲了进来！目光第一时间锁定了柱子下已空无一人、只余点点血迹的位置，以及那被砸破的屋顶气窗！

“房顶！追！” 领头黑衣人口罩下发出模糊的命令。

苏州织造局的屋顶，是连绵起伏的灰色瓦海。斜阳的光线在屋脊沟壑间投下长长的阴影。陆子铭半蹲在破洞旁，大口喘息，心有余悸。他将那把绑着神秘铜件的铁铲插在背后腰带固定，手持硬木轴承当作探杖兼武器。

下方传来黑衣人短促的呼喝和跃上房梁的窸窣声！不止一人！速度极快！

跑是跑不过的！陆子铭瞬间放弃直线逃离的愚蠢想法。他的目光如同雷达般扫过身处的屋顶环境：

· 左侧： 连绵的办公区域屋顶，瓦片较新，坡度较缓，但路径空旷，易成靶子。

· 右侧： 更高大的织造工坊屋顶，坡度陡峭，瓦片老旧布满青苔，几处巨大的方形砖砌排湿烟囱耸立其间，如同迷宫般的障碍物。工坊区域仍有织机轰鸣传来。

· 脚下： 自己刚破开的气窗附近，几块松动的瓦片，以及下方签押房内弥漫上来的、混杂着烈酒与金疮药的辛辣气味。

一个大胆的计划瞬间成型！

他猛地抓起几块松动的瓦片，朝着空旷的左侧屋顶狠狠砸去！

“哗啦啦——！”

瓦片碎裂的脆响在寂静的屋顶格外刺耳！

果然！两个刚跃上屋顶的黑衣人立刻被声响吸引，毫不犹豫地朝着左侧扑去！

就在他们注意力被左侧吸引的刹那，陆子铭如同壁虎般紧贴右侧陡峭的瓦面，利用老旧瓦片间的青苔增加摩擦力，以惊人的平衡感，手脚并用地朝着最近的烟囱阴影处快速移动。他小心控制着脚步落点，尽量选择结构相对坚实的望板位置（瓦片下的木板），避开踩踏瓦片发出声响。

他成功潜到第一个巨大烟囱的背光面阴影下，暂时脱离追击者的视野。急促的脚步声在空旷区域响起，显然黑衣人发现上了当，正向回搜索。

陆子铭屏住呼吸，从怀中掏出那本黢黑的砂纸册子，就着阴影快速翻开。里面并非文字，而是一幅幅极其简约、却又蕴含着复杂动态变化的线条图谱！每页的线条都在细微处有所不同——曲折、交叉、闭合的角度、延伸的长度……旁边用极其简单的点、划标记着序列号。

“动态密码？！” 陆子铭脑中轰鸣！这根本不是传统静态的密码本！这是一本记录操作指令变化序列的图谱集！每一幅图谱对应一个特定的时间、指令或接收人！需要配合之前破译的坐标点和操作类型，才能解读出最终信息！

没时间细究！他迅速将册子塞回怀中。听着逼近的脚步声和瓦片的轻微响动，他知道对方至少分成了两路包抄这个区域。

他目光锁定前方约二十步外、另一个更高烟囱的顶端！上面架设着为工坊内部通风的巨大金属挡雨帽盖。帽盖边缘，几根锈蚀的支撑铁条半脱开，在风中发出极其微弱的“嘎吱”声。

赌一把！

陆子铭从腰后缓缓抽出那把绑着黄铜件的铁铲。油布包裹的铜件，露出连接铲柄的一小段光滑弧面。他小心翼翼地将铁铲伸到旁边一股顺着烟囱壁流淌下来的、温热的冷凝水水流中。水流沾湿了铲面和那光滑的铜件弧面，形成了一个微小的弧面反射镜！

他半跪在阴影中，调整角度，利用这简陋的反射镜，如同健身房镜墙观察自己的动作般，谨慎地观察着烟囱另一侧两个黑衣人的大致位置和动向。一人似乎正沿着另一侧的烟囱搜索，另一人则警惕地注视着自己这边的动静。

时机稍纵即逝！

就在那个警惕的黑衣人似乎察觉异样，准备探头查看陆子铭藏身的烟囱另一侧时——

陆子铭猛地将手中硬木轴承高举过头！然后用尽全力，朝着烟囱前方远处一块高耸的老虎窗（屋顶凸起的小天窗）的木质窗框狠狠砸去！

“啪！” 脆响不大，但在寂静中足够吸引注意！

几乎在轴承脱手的同时，他将全身力量灌注于蹬地的脚上，如同启动百米冲刺！但他冲刺的方向不是远离敌人，而是朝着前方那个摇晃的挡雨帽盖烟囱！速度爆发到极致！

轴承砸中老虎窗的声音果然吸引了两个黑衣人的目光！他们瞬间抬头向声音来源望去！视线被吸引的瞬间，给了陆子铭不到一秒的冲刺时间！

就在他们视线落空的这刹那，陆子铭已经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刺到那摇晃的烟囱之下！他看也未看上方，借着冲势，右脚狠狠蹬在烟囱侧面一块凸起的耐火砖上借力，身体腾空而起！左手精准无比地抓向那根摇摇欲坠的锈蚀铁条！

“嘎吱——嘭！！！”

支撑铁条彻底崩断！厚重的金属挡雨帽盖失去支撑，如同陨石般朝着下方那个正欲转身追赶他的黑衣人当头轰然砸落！

“啊！” 一声短促凄厉的惨叫！那黑衣人只来得及抬头，就被数百斤的金属狠狠砸中！连人带瓦一同坠落下去！巨响伴随着骨肉筋折的恐怖闷响从下方传来！

陆子铭利用反作用力，身体在空中一个借力旋身，轻巧落地！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战果，目光锐利地锁定了前方不远处的工坊主气窗——巨大的、用木栅栏封住的气窗后面，是震耳欲聋的织机轰鸣！

剩下的那个黑衣人亲眼目睹同伴的惨状，眼中爆发出惊惧交加的怒火！他不再掩饰，脚下用力，瓦片崩碎，身形如鬼魅般加速追来！速度远超陆子铭！手中短刀寒光刺眼！

距离气窗还有十步！黑衣人已在身后五步！

生死一线！

陆子铭猛地从怀中掏出那本砂纸密码册，借着前冲的势头，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工坊那巨大气窗的木栅栏缝隙中狠狠掷去！册子如同一块飞砖，旋转着穿过栅栏缝隙，消失在下方轰鸣嘈杂的织机海洋中！

“不——！” 黑衣杀手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他知道那是什么！那是比陆子铭性命更重要的目标！

杀手的目光瞬间被册子吸引！追砍的刀势为之一缓！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停滞！

陆子铭前冲之势不停，身体却在空中猛地拧转！背部朝向气窗！借着旋转的力量，他反手抽出了腰后那把绑着黄铜件的铁铲！没有刀锋，只有铲刃边缘磨出的锋利！

他将铲面当作一面微小的盾牌护住胸腹要害，同时将那包着铜件的铲柄末端，如同短棍般，狠狠戳向杀手因为瞬间分神而露出破绽的肋下！

这不是格斗技巧，这是街头求生时利用一切工具的本能！是无数次推销被拒后依然保持攻击性的生存法则！

“噗！” 铲柄带着黄铜件的坚硬末端，狠狠撞上杀手的软肋！

“呃！” 杀手痛哼一声，刀势再次受阻！

借着这股撞击的反作用力，陆子铭的身体如同被踹飞的沙袋，加速撞向背后的木栅栏气窗！

“咔嚓！哗啦——！”

朽烂的木质栅栏根本不堪撞击！陆子铭整个人伴随着碎木破布，朝着下方震耳欲聋、蒸汽弥漫、纺梭如飞蝗的织造工坊坠落下去！

巨大的织机轰鸣瞬间吞噬了屋顶的杀机与惨叫，也将那本藏着毒布核心秘密的“动态密码本”，抛入了下方如同地狱熔炉般的生产洪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