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明当销冠 第119章 金蟾肚子里抽丝

应天府城西，一处废弃的染坊仓库被临时征用为虫股盟据点。空气中弥漫着陈年染料的酸涩气味，混合着新鲜木屑和汗水的味道。巨大的空间被划分开：一侧堆满了新采购或赶制出来的纺车骨架，虫股东们正热火朝天地组装、调试，吱呀声、敲击声不绝于耳；另一侧，小山般的棉纱包正被有序地拆开分装，空气中飘飞着细小的棉絮，落在人们汗津津的脸上、肩上。

陆子铭站在仓库中央临时搭起的高台上，看着下方忙碌的景象，心头却像压着千斤巨石。张居正交付的流民寒衣重任如同巨大的磨盘悬在头顶，十日之期，三十万件寒衣，分秒必争！骆思恭的密报阴影和丹书铁券的冰凉触感，更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致命的威胁。他肋下那幻痛般的抽搐从未停止，时刻呼应着旁边隔间里沈墨璃的微弱气息。

“大伙听好了！”陆子铭的声音在仓库里回荡，压过了嘈杂，“凭一股，领一架纺车，十斤棉纱！纺成一匹精纺布，交回分所，当场兑付‘虫股通宝’十枚！通宝能干啥？能抵税！能换粮！能当银子使！在咱虫股盟的地界，通宝就是硬通货！”

“好！”

“陆掌柜仁义！”

“干他娘的！”

人群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和干劲！虫股东们，尤其是那些粗手大脚的农妇和半大孩子，眼睛都亮了！一股一架纺车十斤纱？纺布就能换能当钱花的通宝？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活路！

“王婶！”陆子铭看向台下。

“在呢！”王婶一身短打，精神抖擞，手里还攥着她那根油光水亮的哭丧棒。

“你带‘哭丧队’的骨干，分头去各处分所坐镇！发纺车，收布匹，发通宝！记住，公平！利索！谁敢克扣、拖延、闹事，你的哭丧棒，就是规矩！”

“得令！老娘这根棒子，专治不服！”王婶把哭丧棒往地上重重一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哄笑，气氛热烈。

就在这时，隔间的门帘被轻轻掀开，林泉大夫面色凝重地走出来，对陆子铭低语：“陆掌柜，沈姑娘……醒了片刻，精神极差，但……她反复呓语‘金蟾’、‘肚子’、‘吐丝’……还有‘壬午’……似乎与周记米仓有关，说完又昏睡过去。”

陆子铭心脏猛地一缩！‘金蟾？肚子？吐丝？壬午？’ 沈墨璃昏迷中的呓语，绝不仅仅是胡话！这是她用尽最后力气传递出的线索！结合之前冰窖中取回的算盘和壬午刀痕……金蟾，必然是周记米仓内与寒晶核心相连的密室或器物！吐丝？难道与寒晶的形态或启动方式有关？壬午更是直接指向叛徒！

他肋下的幻痛骤然变得尖锐，仿佛沈墨璃在昏迷中也在催促他行动。寒衣任务虽重，但沈墨璃的生机、壬午的真相，全都系于这条线索！张居正的话犹在耳边：“……需大智大勇，亦需……清白之身。” 若不解开壬午之谜，骆思恭的密报就是悬顶利剑，寒衣任务完成得再好也难逃清算！

“赵铁柱！”陆子铭压下翻腾的心绪，厉声喝道。

“在！”一个精壮的虫股东应声出列。

“带几个靠得住的兄弟，备上家伙！还有——”陆子铭目光扫向仓库角落里那几坛散发着“余威”的王记臭豆腐卤汁，“把王婶的‘香饽饽’带上几坛！跟我去周记米仓！咱们去掏掏那‘金蟾’的肚子！”

夜色深沉，周记米仓在骆思恭和戚家军的联合打击下已是一片狼藉，但核心区域仍有残兵把守。在赵铁柱等熟悉地形的虫股东带领下，加上王婶臭豆腐“生化开路”，一行人悄无声息地再次潜入了冰窖附近区域。

根据沈墨璃模糊的指引和虫股东们平日探查的蛛丝马迹，他们在冰窖后方一处极其隐蔽的夹墙内，找到了一扇厚重的、伪装成普通砖墙的暗门！门轴被冻住，赵铁柱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用撬棍和火烤勉强撬开一条缝隙。

一股浓郁的、混合着陈年霉味、灰尘和……一丝奇异的、类似檀香又似金属的气息扑面而来。

密室不大，正中摆放着一座令人瞠目结舌的物件！

那是一只足有半人高的鎏金蟾蜍！蟾蜍通体由黄铜铸造，表面鎏金，在火把映照下金光闪闪，形态肥硕，蹲踞在一个同样鎏金的莲台之上。蟾蜍大张着嘴，口中空洞，隐约可见内部复杂的机括结构。最诡异的是，蟾蜍鼓胀的肚腹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闪烁着幽蓝色微光的……冰晶？！与冰窖中的寒晶同源，但更加内敛！

“金蟾！就是它！”赵铁柱压低声音惊呼。

陆子铭的心跳加速。金蟾！吐丝？肚子？他目光死死锁定蟾蜍鼓胀的肚子，那层幽蓝冰晶覆盖下，似乎包裹着什么东西？是沈墨璃所说的“丝”？还是……寒晶核心？

“快！想法子打开它的肚子！”陆子铭低喝。

众人围着金蟾，束手无策。这铜疙瘩严丝合缝，敲击上去声音沉闷，显然内里结构复杂坚固。尝试撬动、扭动，都纹丝不动。覆盖在肚子上的那层幽蓝冰晶更是散发着刺骨的寒意，让人不敢轻易触碰。

“陆掌柜，这……这怎么弄？刀劈斧砍也未必开啊！”赵铁柱急得抓耳挠腮。

陆子铭看着那层幽蓝冰晶，又看看旁边地上放着的臭豆腐卤汁坛子。冰窖里，臭豆腐卤汁意外融过寒冰……他脑中闪过一个极其无厘头的念头：这冰晶……怕不怕酸？

“试试这个！”陆子铭指着臭豆腐卤汁，“泼！往它嘴里和肚子上泼！”

赵铁柱等人虽不明所以，但对陆子铭深信不疑。立刻抱起一坛臭豆腐卤汁，对着金蟾大张的嘴和鼓胀的肚子，狠狠泼了过去！

深褐色的、散发着核武器级别酸臭的卤汁，精准地灌入蟾口，流淌在它金光闪闪的肚皮上！那层幽蓝冰晶接触到卤汁，立刻发出“滋滋”的轻微声响，如同烧红的铁块淬水！冰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溶解！露出下面黄澄澄的铜胎！

“有用！真有用！”虫股东们又惊又喜！

但冰晶溶解后，露出的铜胎依旧严丝合缝，并无开启迹象。

“还不够！”陆子铭皱眉。沈墨璃说的是“吐丝”……触发机关的关键可能不在外部破坏，而在“吐”这个动作本身！需要刺激它的内部机括！

他的目光扫过密室角落，那里堆放着一些杂物，其中几包似乎是……受潮发霉的蚕茧？估计是周记以前做丝绸生意留下的废料。

一个更加荒诞的念头冒了出来。

“把那些蚕茧拿来！”陆子铭命令道，“点着！塞进它嘴里！用烟熏！”

虫股东们立刻动手，将受潮的蚕茧点燃。潮湿的蚕茧燃烧不充分，冒出大量浓密、呛人的白烟！

“塞进去！”陆子铭指着金蟾大张的嘴！

几个人忍着浓烟，七手八脚地将燃烧冒烟的大团蚕茧，用力塞进了金蟾的嘴里！浓烟瞬间涌入金蟾内部！

说来也怪！那浓烟一灌入金蟾腹中，它肚子里的机括仿佛被激活了！一阵细微而急促的“咔哒咔哒”声从金蟾腹内传出！

紧接着！

噗——嗤——！

一股粘稠的、闪烁着幽蓝色和淡金色混合光泽的……液态丝绸！如同高压水枪般，猛地从金蟾大张的口中喷射而出！这“丝”液在空中迅速冷却、拉伸、凝固，变成了一条条细长、柔韧、闪烁着奇异光泽的丝线！丝线交织着，精准地射向金蟾肚子中央那块刚刚被臭豆腐溶解了冰晶的铜板！

更神奇的是，这些丝线一接触到铜板，瞬间如同活物般缠绕、包裹、收紧！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那原本严丝合缝的蟾蜍肚子，竟在这股液态丝绸的缠绕拉扯下，发出“嘎吱嘎吱”的金属摩擦声，缓缓地、像蚌壳般……张开了！

幽蓝的寒光从张开的蟾蜍肚子内部透射出来！里面赫然冰封着一块拳头大小、形状不规则、通体幽蓝剔透、散发着极致寒意的……寒晶核心！寒晶内部，似乎还有丝丝缕缕的金色纹路在流动，如同活物！

“寒晶！真正的寒晶核心！”陆子铭倒吸一口凉气！沈墨璃的寒毒源头！李时珍入药的希望！壬午旧案的关键！就在眼前！

就在寒晶暴露的瞬间，密室角落的阴影里，一个一直潜伏着的、穿着夜行衣的身影猛地暴起！他手中寒光一闪，赫然是一柄狭长的绣春刀！刀光如匹练，直劈陆子铭后心！更令人心胆俱裂的是，刀柄末端，在幽蓝寒光的映照下，清晰地铭刻着两个扭曲的篆字：壬午！

“陆掌柜小心！”赵铁柱目眦欲裂，奋不顾身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