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瀛打拼的日子 第111章 那时风月

做完这一切，我们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墨隐书斋返程。一路上，雨越下越大，风呼啸着吹过，仿佛在为我们的命运而悲鸣。我们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着，心中都在祈祷着小田能够看到我们留下的线索，能够联系上我们。

当我们终于看到墨隐书斋的灯光时，已经是晚上11点了。那灯光在雨幕中显得格外温暖，仿佛是黑暗中的一座灯塔，指引着我们回家的路。我们推开大门，一阵熟悉的茶香扑面而来，可此刻我们却无心享受。雪子转身看向我，头发乱糟糟的，水珠顺着下巴往下滴：“接下来，就看小田的了……”说完，她瘫坐在椅子上，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我站在原地，望着窗外的雨，心中充满了忐忑和期待，不知道等待我们的，将会是怎样的命运。

深夜十一点十七分，墨隐书斋的青铜灯笼在雨幕中晕开朦胧的光晕。雪子伸手扶住爬满紫藤的门框，雨水顺着她的帽檐连成珠串，在匾额的卷云纹上敲出细碎的声响。“总算回来了。”她的声音混着雨声，带着某种劫后余生的释然，指尖却仍紧绷着叩开雕花木门。

熟悉的墨香裹挟着檀香扑面而来，我踩上青石板小径时，鞋底碾过菖蒲叶上的雨珠，发出细微的“啪嗒”声。庭院里的石灯笼在雨雾中明明灭灭，惊鹿装置被雨水敲击出空灵的声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安静下来。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终于开始放松，我长舒一口气，肩头的沉重感似乎也随着雨水一同滑落。

雪子的脚步在回廊处顿住，转身时睫毛上还挂着水珠：“去浴室擦擦吧，热水管够。”她的声音哑得像是浸过水的丝绸，说完便往茶室方向走去，米色针织裙下摆沾满泥点，却仍保持着优雅的弧度。

我推开浴室雕花槅扇，蒸腾的热气瞬间模糊了玻璃上的松鹤延年图。青金石旋钮旋开热水，水流冲刷着旅途的疲惫，可当温热的水珠顺着脊背滑落，那些在纽约街头的惊险片段又不受控地在脑海闪回——雪子突然发白的脸色、车载干扰器尖锐的蜂鸣、暴雨中忽明忽暗的街灯。直到擦干头发换上干爽的棉麻衬衫，我才真正缓过神，踱步到茶室。

茶香袅袅升腾时，屏风后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雾气氤氲间，雪子款步而出，素色浴衣松松裹着身躯，领口微敞处露出一截白皙的锁骨，发梢滴落的水珠顺着颈线滑进衣襟。她发间别着枚白玉簪，几缕湿发垂在脸颊两侧，将平日里的冷艳染上几分慵懒。浴衣下摆堪堪遮住小腿，赤足踩在榻榻米上，每走一步都带起衣摆的褶皱。

“这雨怕是要下整夜。”她轻笑出声，声音带着沐浴后的软糯，指尖捻起茶筅搅动抹茶。我慌忙低头盯着茶碗，滚烫的茶汤倒映着她朦胧的身影，碗中翠色涟漪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余光瞥见她跪坐在对面，浴衣的丝绸布料在烛光下泛着柔光，腰间系带松松挽着，勾勒出若隐若现的曲线。

“今天太累了。”她忽然将茶碗推过来，指尖残留的水汽在碗沿凝成细小的水珠，“祈祷小田能听到我们的留言。”说罢抬眼望向我，眼尾微微上挑，湿漉漉的睫毛下眸光流转，唇角勾起的弧度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温柔。不等我回应，她已起身走向廊道，浴衣宽大的袖子拂过我的手背，留下一片温热。

“晚安。”她的声音从月洞门传来，转身时露出半截纤细的脚踝，浴衣后领滑落些许，在昏暗中划出诱人的弧线。我望着她逐渐消失在回廊尽头的背影，直到木门轻响打破寂静，才惊觉手中的茶碗早已凉透。庭院里的惊鹿仍在规律作响，可此刻敲击青石的声音，却像是擂在心头的鼓点，再难平息。

庭院外的雨仍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敲打着屋檐与窗棂，惊鹿装置在雨中规律作响，却像是擂在心头的鼓点，再难平息。我回到客房，褪去潮湿的衣衫，换上柔软的睡衣，任由身体陷进铺着蔺草席的床铺。奔波一日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紧绷的神经却仍在微微颤动。我望着天花板上晃动的烛影，听着窗外的雨声，心中默默念着小田的名字，祈愿她能平安，能听到我们留下的讯息。不知何时，困意终于将我笼罩，这一觉，睡得前所未有的安稳。

再次醒来时，鼻腔率先捕捉到一丝别致的香气。那是咖啡与奶香交织的味道，醇厚中带着一丝清甜，顺着门缝钻进房间，轻柔地将我从梦境中唤醒。我缓缓睁开眼，阳光透过雕花槅扇洒进屋内，在榻榻米上织就金色的网格。

侧耳细听，屋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赤足踩在木质地板上的声响，带着独特的韵律，一下又一下，如同平静湖面上的涟漪。我知道，那是雪子。

迅速起身洗漱，换上一身轻便的衣物，我循着香气走向茶室。远远地，便望见雪子跪坐在茶席旁，素手握着精致的咖啡壶，正将深褐色的液体缓缓注入骨瓷杯。她身着一袭月白色和服，腰间系着藏青色的窄带，发丝随意挽起，几缕碎发垂在耳畔，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

听见脚步声，她转过头，唇角扬起一抹浅笑：“你终于醒了，都快中午了。”她的声音如春日暖阳，驱散了我残留的睡意。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窗外，湛蓝的天空一尘不染，阳光肆意倾洒，将庭院中的花草镀上一层金边，惊鹿装置在阳光下静静伫立，偶尔被微风拂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走近茶桌，只见上面摆放着精心准备的早餐。两杯冒着热气的饮品，一杯是浓郁的咖啡，表面漂浮着细密的奶泡；另一杯是温热的牛奶，醇厚的香气萦绕鼻尖。除此之外，还有几只小巧的瓷碟，盛着溏心水煮蛋、造型精致的点心蛋糕，每一样都透着雪子的用心。

拿起勺子舀起一块蛋糕送入口中，香甜的滋味在舌尖散开，不知是因为奔波后饥肠辘辘，还是雪子手艺绝佳，平日里不算旺盛的胃口此刻大开，竟将她准备的早点吃得一干二净 。

雪子安静地看着我，目光中带着几分关切与探究。待我吃到一半，她才开口：“我们今天继续在屋子里待着。”她端起茶碗轻抿一口抹茶，神色平静却透着笃定，“如果小田有回信，我的直觉会有反应。毕竟这是用干扰器屏蔽过的特殊手机，只要有动静，我一定能察觉。”

我放下手中的餐具，认真地点点头。阳光穿过茶室的障子门，在雪子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的神情平静而坚定，仿佛这等待不是煎熬，而是一场与命运的博弈。庭院中，微风拂过菖蒲叶，沙沙作响，惊鹿装置偶尔发出的轻响，为这静谧的时光增添了几分韵律。此刻，我与雪子相对而坐，在这充满东方韵味的茶室里，怀揣着对小田的牵挂，静静等待着命运的回音。

阳光斜斜切进茶室，在雪子和服的绉绸面料上流淌出细碎的金纹。她将茶筅浸入茶碗的动作忽然凝滞，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小曹君，听闻你为寻小田，曾涉足风俗业，甚至做过男优？”话音未落，她自嘲地轻笑，素手抚过鬓边垂落的发丝，“说来惭愧，那些道听途说的传闻，竟让我误认有什么‘作品’存在。”

我握着骨瓷杯的指节泛白，杯壁蒸腾的热气模糊了视线：“不过是在风俗店里周旋，连镜头都未曾真正面对过。”喉间泛起苦涩，昨夜在纽约街头奔波的疲惫似乎又重新涌上来，“勉强算入了行，听前辈们聊起，才知道这行远不止表面那么简单。”

雪子将抹茶缓缓注入茶碗，翠色茶汤在白瓷上晕开涟漪：“世人总把风俗业看作**的乐园，却不知那些欢愉背后，是无数被碾碎的灵魂。”她忽然起身，赤足踩过冰凉的榻榻米，从壁龛取下一卷绘着浮世绘的屏风，“就像这屏风上的美人图，看似光鲜亮丽，实则不过是画师笔下的傀儡。”

她跪坐回原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茶碗的冰裂纹：“女优如过江之鲫，男优却寥寥无几，不过是因为这行的‘规则’本就专为女性而设。”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目光飘向窗外摇曳的菖蒲，“你以为那些女优真的甘愿在镜头前扮演各种角色？不过是被债务、被家族、被生存的压力推着走罢了。有的女孩不过十五六岁，被诱骗签下卖身契，从此失去自由；有的为了给家人治病，明知是火坑也得跳。”

雪子抬手将滑落的发丝别到耳后，珍珠手链在腕间轻晃：“至于男优，不过是衬托女优的工具罢了。这行真正的权力，永远掌握在制作方、投资方手里。他们为了利益，不断压榨女优的身体和尊严，设计出各种猎奇、扭曲的情节。而女优们，为了完成合约，为了不被行业抛弃，只能一次次突破底线。”

她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苍白的脸颊泛起病态的潮红：“你知道‘樱之庭’吗？表面是高档会所，实则是权贵们的玩物场。我刚进去时，连说‘不’的权力都没有。那些所谓的‘敬业’，不过是被恐惧和绝望逼出来的。”她的声音渐渐低落，“男优数量少，是因为他们随时可以被替代；而女优，却像消耗品，用完就扔，再换一批新的。”

庭院里的惊鹿突然发出清响，惊碎满室寂静。雪子望着茶汤中沉浮的茶叶，轻声道：“所以，小曹君，你看到的那些不可思议的场景，不过是行业黑暗面的冰山一角罢了。”我望着雪子腕间轻晃的珍珠手链，将凉透的咖啡杯轻轻搁在矮几上：“虽说在这行浅尝辄止，到底也算隔着毛玻璃窥见了几分真实。世人总说日本风俗业发达，是因为日本人天性开放——这话听着，倒像是给这行的畸形繁荣找借口。”喉间泛起苦笑，想起那些在风俗店外徘徊的夜晚，霓虹灯牌的光影在雪地上投下扭曲的轮廓，“我当初为找小田，哪顾得上琢磨这些？可真踏进去才明白，这行根本容不下尊严二字。”

“若被人指着脊梁骨骂‘无耻’，你会如何？”话一出口，我便后悔了。庭院里的惊鹿装置不知何时停歇，死寂的空气里，雪子搅拌咖啡的金属勺碰撞杯壁，发出细碎声响。

她垂眸望着杯面旋转的漩涡，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世人总爱用同一把尺子丈量他人。”声音像浸过水的丝绸，带着某种湿漉漉的钝感，“同样是皮肉身躯、五脏六腑，偏偏有的灵魂要困在泥沼里挣扎。”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沿的裂痕，“那些看似乐在其中的女子，不过是学会了在荆棘丛里开出假花。”

雪子忽然起身，赤足踩过榻榻米走向窗边，月白色和服的下摆扫过地板，惊起几缕沉在角落的茶香。“民间说‘青楼女子难还俗’，”她望着庭院中沾着晨露的菖蒲，声音被穿堂风揉得支离破碎，“说到底，是社会容不下‘脏污’的灵魂。”纤细的手指抚过雕花槅扇的纹路，“又有人说女性天生适合这行……”轻笑从她唇齿间溢出，却比哭更刺耳，“这哪里是适合？分明是将女人的身体拆解成一件件商品，标上价码任人挑选。”

她转身时，阳光恰好穿透云层，在她眼底碎成点点金箔：“偏见的刀刃永远对着弱者。可曹君，你见过凌晨四点的风俗店后巷吗？”她突然走近，和服袖口滑落，露出腕间淡青色的血管，“那里堆满呕吐物与避孕套，穿着廉价和服的姑娘蜷缩在墙角发抖，连尊严被撕碎的声音都听不见。”雪子背对着我立在窗前，阳光穿过雕花槅扇，将她的轮廓切割成斑驳的碎片，月白色和服在光影中忽明忽暗，恍若一幅正在晕染的水墨。她垂眸望着庭院里随风摇曳的菖蒲，声音轻得像是怕惊醒沉睡的往事：“我曾无数次想过，天地生人，万物灵长，本该是最尊贵的存在。可偏偏最不堪、最令人作呕的事，也都是人做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