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长或短的小短篇儿 第2章 星际（三）

第3章 混沌镜像

霍克教官的电子鞭在金属讲台上抽出一道蓝光，全息投影中闪烁着他们最新的战绩评估。鉴于你们在黑蜂巢行动中的表现——他的电子眼扫过五人，指挥部决定正式授予你们小队命名资格。

仓库里的灰尘在阳光下悬浮，像一片微型星云。萧临能感觉到身旁莫萱的呼吸微微加速，齐星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大腿，而林昼和林夜——他们连眨眼的频率都保持一致。

从今天起，你们不再是废物小队霍克调出一份全息文件，根据战术特征分析，指挥部确认你们的代号为——混沌镜像。

空气凝固了一秒。

混沌...镜像？齐星小声重复，这个词在他舌尖滚动，像一颗未知星球的名称。

莫萱突然轻笑出声：死神小队好听。

霍克的电子眼闪烁了一下：命名理由已附在文件中。主口号定为混沌为刃，镜像为盾，副口号——

破碎即重生林昼突然插话。

林夜几乎同时接上：你怎么知道？

霍克皱眉：这是机密信息。

萧临推了推眼镜：逻辑推理。根据我们过去三个月的作战数据，这两个短语最能概括我们的战术特征。他停顿一下，不过，我建议增加一条暗语：照见真实的裂痕

霍克的电子眼快速闪烁了几次，似乎在检索什么。...批准。他关闭全息投影，明天0600，3号停机坪集合。你们将执行首个以混沌镜像为名的正式任务。解散。

直到霍克的脚步声完全消失，齐星才像解除封印般跳起来：我们有自己的名字了！而且是这么酷的名字！

莫萱的手术刀在指间翻转，划出一道银光：混沌为刃...我喜欢这个部分。

双子星背靠背站着，林昼突然说：镜像不止是我们。

林夜接上：是整个团队的反射。

萧临看着数据板上刚接收的任务简报，胃部微微收紧。这次不是模拟战，不是清扫海盗窝点，而是真正的前线——天狼星系第七战区，联盟与克尔维特叛军交战最激烈的星域。

这次不一样。他说，声音比预想的要干涩，我们要面对的是训练有素的叛军，不是太空海盗。他们拥有和联盟同源的战术系统和——

——和会流血的活人。莫萱接话，她的眼睛在昏暗的仓库里亮得惊人，我们知道。

齐星突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嗽着说：等等，简报上说我们要护送什么？欧米伽级货物？那是什么鬼东西？

萧临关闭数据板：0600集合，现在全员休息。莫萱，没收齐星的咖啡；双子星，禁止加练；我自己——他顿了顿，会试着睡满四小时。

仓库的门关上后，萧临独自站在星光下。他调出父亲上周发来的加密讯息：【命名即枷锁。你准备好承担一个称号背后的重量了吗？】当时他没有回复。现在，他用手指划过新获得的队徽——一个破碎的镜子中升腾着混沌星云的图案，轻声念出那个暗语：

照见真实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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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狼星系的跃迁点像一颗溃烂的伤口悬浮在太空中。护航舰铁幕号的舰桥上，萧临注视着战术屏上闪烁的红点——那是叛军的侦察无人机，已经第三批了。

他们知道我们来了。齐星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他正在引擎室做最后的系统检查，而且好像特别感兴趣。

莫萱的轻笑在频道中响起：因为我上次把他们的指挥官做成了标本？

专注。萧临调整通讯频率，双子星，货物状态？

林昼和林夜的声音完美重叠：欧米伽舱室密封完好，生命体征稳定。

萧临皱眉。他们至今不知道那个欧米伽级货物究竟是什么，只知道需要持续监测生命体征。这种信息空白让他不安，就像在模拟战中蒙着眼睛指挥。

抵达着陆点前30分钟。舰长广播响起，所有战斗人员就位。

萧临最后检查了一遍装备。不同于标准突击任务，这次他们每人配备了特殊的神经同步器——据说能增强团队配合，但戴上去像有蜘蛛在脊椎上爬行。

齐星在舱门边等他，手指神经质地敲击着能量步枪：萧临，你觉不觉得这次任务有点...太重要了？我们才刚有名字，就派我们来护送这种级别的——

正因我们有名字。萧临调整着同步器，指挥部在测试我们是否配得上混沌镜像这个称号。

舱门打开，莫萱和双子星已经就位。五人的神经同步器同时亮起蓝光，一种奇异的联通感瞬间击中萧临——他仿佛同时看到莫萱眼中的兴奋，感受到齐星的焦虑，甚至捕捉到双子星之间那道无形的思维桥梁。

同步率87%，舰长报告，高于预期。准备降落。

着陆舱脱离母舰的瞬间，萧临的战术屏突然爆出一片血红警报。

埋伏！他大喊，全频段干扰！我们——

宇宙仿佛被撕开一道口子。三艘隐形战舰从虚空中现身，炮口闪烁着不祥的紫光。萧临只来得及看到一个克尔维特叛军的徽章——被利剑贯穿的星图，然后世界便在白热化的爆炸中天旋地转。

迫降！迫降！舰长的声音断断续续，货物优先...保护欧米伽...

萧临在剧痛中醒来。神经同步器的一根导线刺进了他的肩膀，但正是这种疼痛让他保持清醒。着陆舱倒扣在一片陌生的红色荒漠中，舱壁被撕开一道狰狞的裂口。

状态报告。他嘶哑地说。

同步器中传来断断续续的回应：

林昼...存活...

林夜...同步...

齐星...我的腿...哦上帝...

莫萱的通讯完全静默。

萧临挣扎着爬出残骸。红色沙尘暴遮蔽了天空，能见度不足五米。他的战术屏只剩下一角还在工作，显示着两个生命信号——双子星在东北方800米处，齐星...齐星的信号时断时续，就在正前方。

没有莫萱的信号。

混沌镜像，集结。萧临对着同步器说，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要冷静，优先找回货物和莫萱。

沙暴中传来一声模糊的回应——不是通过通讯器，而是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的双子星的声音：【指挥官，我们找到货物了。你...需要看看这个。】

萧临深一脚浅一脚地向信号源移动。沙暴中突然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他本能地举枪——

别开枪，是我！齐星一瘸一拐地走来，右腿被一根金属管刺穿，我找到莫萱了...她有点...不对劲。

沙幕突然散开片刻，萧临看到了让他血液凝固的一幕：莫萱跪在一具叛军尸体旁，手里不是她的手术刀，而是敌人的能量匕首。她面前站着一个...孩子？

不。萧临的战术思维立刻纠正了这个判断。那是个穿着束缚服的少女，苍白的皮肤下可见蓝色的血管，眼睛是全黑的，没有眼白。少女的指尖滴着某种荧光液体，而莫萱的匕首正抵在她自己的手臂上，划出一道血痕。

她在...交换血液？齐星惊恐地低语。

萧临的同步器突然爆出一阵尖锐的疼痛。一幅画面直接刺入他的大脑：实验室、编号47、双胞胎在培养舱中尖叫、一个黑眼少女站在控制台前...

欧米伽...萧临踉跄了一下，那不是货物，是武器。

少女突然转头看向他们。没有瞳孔的眼睛却仿佛能穿透灵魂。莫萱缓缓站起，转身时的表情是萧临从未见过的——恐惧。

她认识我。莫萱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说...我是第39号样本。

沙暴再次合拢。在能见度归零前的最后一秒，萧临看到双子星出现在少女身后，他们的镜像姿态第一次出现了裂痕——林昼举枪瞄准，林夜却伸出手，仿佛要触碰那个噩梦般的女孩。

同步器中，五个心跳声逐渐同步为一个频率。萧临听到自己说出那句新获得的暗语，声音在沙暴中支离破碎：

照见真实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