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掌声消失了。
安然看着司徒瑶,看着她脸上那病态的微笑。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她只是在心里,用一种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平静,重复着那个女人的话。
绝望。
动人。
原来,在她的世界里,这两者是可以划上等号的。
原来,她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挣扎,在她看来都只是一场,让她感到赏心悦目的表演。
懂了。
安然想,她好像终于懂了。
“走吧。”她说,“还有一个地方,姐姐想带你去看看。”
安然没有反抗。
她从那架冰冷的钢琴前站了起来,然后默默地跟在了司徒瑶的身后。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声音,和她**的双脚落在地面上那轻微的拍打声交织在一起,在这座空旷的白色囚笼里,奏出了一曲荒诞而又悲凉的二重奏。
她们穿过那条长长的走廊。
停在了一扇由一整块巨大单向透光的黑色玻璃,打造而成的门前。
司徒瑶再一次,用她的掌纹打开了门。
门后,是一个与刚才那个“舞台”截然不同的,全新的世界。
这里不大,甚至有些狭小。
房间的四壁,都由一种特殊的吸音的深灰色材料包裹着,营造出一种令人心安的静谧。
房间的正中央没有床,没有沙发,只有一把孤零零、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由深红色天鹅绒包裹着的,古典座椅。
而在座椅的前方,一个同样由深红色天-鹅绒覆盖的高台上。
静静地躺着一把大提琴。
那把琴的线条,流畅而优美。琴身的木料在房间里那柔和的、暖黄色的灯光下,呈现出一种温暖而深沉的红棕色。
安然的呼吸瞬间停止了。
杜波特(Duport)。
是那把她曾经以为,自己再也无法触碰的传奇。
“去看看吧。”司徒瑶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幽幽地响起,带着蛊惑般的温柔,“……它在,等你。”
安然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走了过去。
她走到那把琴的面前,停下脚步。然后缓缓地伸出手。
指尖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轻轻地触碰到了那冰凉而又光滑的琴身。
那一瞬间,一股熟悉的战栗,从她的指尖,瞬间传遍了她的身体。
她感觉自己那颗早已死去的心,在这一刻似乎又重新活了过来。
然后又在下一秒,被一股冰冷的绝望,彻底地淹没。
她知道这不是礼物。
这是另一座更加华美,也更加坚固的牢笼。
一个用她最热爱的东西,为她亲手打造的灵魂的囚笼。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专属于某个特定联系人的手机铃声,突然在死寂的房间里响了起来,打破了这片诡异的宁静。
是司徒瑶的私人电话。
司徒瑶的眉头微微地蹙了一下。她似乎对这个在自己“欣赏”战利品的关键时刻,打来的电话感到非常的不悦。
她走到一旁,从墙壁的暗格里拿出了那个正在不停震动的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然后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喂?”她的声音比平时更冷,也更沉。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
安然只听到,司徒瑶的语气从一开始的不耐烦,到后来的凝重,再到最后的……暴怒。
“我都说了,这件事,让曜自己去处理!”
曜?
安然的心微微地动了一下。
那是,一个人的名字吗?
“他自己惹出来的麻烦,凭什么要我来给他收拾烂摊子?!”
“我不管他和董事会那帮老东西达成了什么协议!‘寰宇’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不是他司徒曜可以随意染指的后花园!”
“让他等着!”
“我今天,没空!”
“啪——!”
司徒瑶猛地,挂断了电话,然后用一种近乎粗暴的力道,将那部价值不菲特制的手机,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手机在坚硬的地板上,翻滚了几圈,屏幕瞬间碎裂。
安然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暴怒举动,吓得身体一颤。
她从未见过,如此……失控的司徒瑶。
在她眼里,司徒瑶永远是那个冷静,自持,掌控一切的女王。
可现在这个女王,却像一头被触怒了的暴躁雌狮,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骇人的气息。
司徒瑶站在原地,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在安然的面前失态了。
她缓缓地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将心中那股翻涌的滔天怒火压了下去。
当她再一次睁开眼时。
那双漂亮的凤眸里又恢复了平日的冰冷与漠然。
她看了一眼地上那部已经彻底报废的手机,又看了看站在不远处,那个正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的粉发少女。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她只是缓缓地,走到了安然的面前。
然后伸出手,用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将那个还在瑟瑟发抖的女孩紧紧地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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