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延禧宫的青砖地上投下斑驳光影。甄嬛身着一袭藕荷色绣暗纹宫装,外罩月白绫纱披风,正由惢心为她系着披风系带。檐下铜铃被晨风拂动,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却掩不住宫中风波暗涌的沉闷。
“海兰这几日卧病在宫里,连皇后的请安都告了假,”甄嬛抬手理了理鬓边的珍珠钗,声音轻缓却带着一丝担忧,“江太医虽说是风寒,可我总觉得,她是心里压着事。”
惢心屈膝应道:“主儿放心,奴婢今早去又去看过,海主儿虽还卧床,却已能进些流食。只是话少得很,江太医也说,心病还需心药医。”
甄嬛轻叹一声,提起裙摆迈步出门:“罢了,先去长春宫请安,回头再去瞧她。这宫里的日子,从来由不得人松懈。”
宫道上青石板光洁如镜,昨夜刚下过一场微雨,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湿意。甄嬛与惢心刚转过抄手游廊的转角,便见前方明黄宫灯引路,高曦月身着石青色绣金线朝服,头戴累丝嵌碧玉簪,正由茉心搀扶着缓步而来。她身后跟着四个宫女,气势十足,与甄嬛这方的素雅形成鲜明对比。
甄嬛即刻停下脚步,屈膝行礼:“臣妾,见过贵妃娘娘。”
高曦月眼皮都未抬,只用眼角余光扫了她一眼,语气冷淡如冰:“起来吧。”她素来瞧不惯甄嬛,觉得甄嬛处处透着假清高,可碍于宫规,又不能视而不见,只得慢下脚步,与甄嬛并肩而行。
“妹妹瞧着气色倒是不错,”高曦月指尖摩挲着袖口的银线绣纹,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疏离,“想来这延禧宫的日子,过得比本宫这咸福宫舒心些。”
甄嬛心中了然,高曦月是在暗指自己近来颇得圣宠,她微微一笑,语气谦和:“贵妃娘娘说笑了,臣妾不过是安分守己过日子,哪比得上娘娘深得圣心,咸福宫的赏赐,可是宫里数一数二的。”
两人言语间带着机锋,一路沉默着走到长春宫宫门前。刚要跨过门槛转弯,忽听得一阵急促的轿辇轱辘声,伴随着宫女的呼喊“让让!快让让!”,一顶明黄软轿猛地从侧道冲了出来,堪堪停在两人面前,轿帘被风吹得翻飞,险些扫到高曦月的裙摆。
高曦月惊得后退半步,头上的累丝嵌碧玉簪“啪”地一声摔落在青石板上,玉簪顶端的碧玉珠子磕出一道裂痕。茉心慌忙跪下身去捡,捧着簪子递到高曦月面前,声音发颤:“主儿,您的簪子……”
高曦月脸色瞬间涨红,怒火从眼底喷涌而出,她一把推开茉心递来的簪子,厉声喝道:“不过是个破簪子!本宫库房里的玉簪能堆成山,有什么好心疼的!”话虽如此,她的目光却死死盯着那顶软轿,语气尖利如刺,“是谁这么大胆?在宫道上横冲直撞,差点撞了本宫,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吗?”
轿帘掀开,白蕊姬身着粉色宫装,慢悠悠地走了下来。她发髻上只插着一支赤金点翠步摇,却一脸倨傲,仿佛刚才的冲撞与她无关。茉心眯眼瞧了瞧,凑到高曦月耳边低声道:“主儿,像是永和宫的白答应。”
“白答应?”高曦月冷笑一声,上前一步拦住白蕊姬的去路,“不过是个答应,也敢在宫道上摆这么大的谱?怕是忘了宫规森严,容不得你放肆!”
白蕊姬抬眸瞥了高曦月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贵妃娘娘息怒,嫔妾是有急事要向皇后娘娘禀报,一时心急才失了分寸。若是碰坏了娘娘的簪子,嫔妾那里倒有几支皇上新赏的羊脂玉簪,娘娘若是不嫌弃,尽管去挑一支,权当嫔妾赔罪了。”
她话说得客气,可语气里的傲慢却丝毫不加掩饰,仿佛那玉簪是什么不值钱的玩意儿。高曦月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白蕊姬的鼻子怒斥:“你竟敢跟本宫这么说话!本宫岂会稀罕你的东西?你倒说说,是什么急事,让你连宫规都抛到脑后了?”
白蕊姬故意顿了顿,缓缓抬手抚上小腹,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宫女太监都听得一清二楚:“嫔妾……已有了身孕。”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惊呆了。高曦月更是瞪大了眼睛,提高了声音:“你说什么?这么快就有了?你伺候皇上才半年多,怎的就这么好福气?”她这话看似惊讶,实则暗指白蕊姬心思不正,急于邀宠。
白蕊姬却丝毫不惧,反而挺直了腰板,目光扫过在场的妃嫔,语气带着几分挑衅:“贵妃娘娘说笑了,半年多不算短了。若是这么久还怀不上龙裔,岂不是嫔妾福薄,辜负了皇上的恩宠?”
这话瞬间得罪了在场所有尚未有孕的妃嫔,连一旁的甄嬛都皱起了眉——白蕊姬初得恩宠便如此张扬,怕是日后少不了麻烦。
众人簇拥着走进长春宫,向皇后富察琅嬅请安过后,高曦月便迫不及待地开口,语气带着委屈与愤怒:“皇后娘娘,您可得为臣妾做主!方才在宫道上,永和宫的白答应坐着轿辇横冲直撞,不仅差点撞了臣妾,还把臣妾的碧玉簪摔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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