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仲夏,长春宫的庭院里,几株石榴开得正盛,火红的花瓣缀在翠绿的枝叶间,映着檐下明黄的宫帘,倒添了几分热烈。殿内,富察琅嬅正临窗坐着,手中握着一方素色绣线,指尖灵巧地穿梭在绢布上,绣的是一幅“百鸟朝凤”图。她今日穿了件月白色绣暗纹的常服,领口和袖口滚着圈银线,头上只簪了支赤金点翠步摇,步摇上的珍珠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衬得她面容端庄,又透着几分温和。
“娘娘,这几日宫里头关于莲心姑娘的闲话,已经听不见了。”赵一泰端着刚沏好的雨前龙井进来,将茶盏轻轻放在桌上,语气里满是佩服,“还是娘娘有办法,不过几日,就压得严严实实的。”
富察琅嬅抬眸,将绣针别在绢布上,接过茶盏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让她眉宇间的沉静更甚:“不过是些嚼舌根的碎语,若是放任不管,倒显得咱们长春宫没规矩。莲心是本宫身边的人,本宫自然要护着她。”她说着,目光落在窗外的石榴花上,“王钦那边,本宫也让人跟皇上提了,往后他再敢在宫里胡来,自有内务府处置。”
而此时的启祥宫,却是另一番景象。金玉妍斜倚在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串珍珠手链,颗颗珠子圆润饱满,在烛火下泛着莹润的光。她今日穿了件宝蓝色撒花宫装,领口绣着精致的缠枝莲纹,鬓边插着支累丝嵌宝金凤簪,凤嘴里衔着的红宝石吊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衬得她本就明艳的脸庞,更添了几分张扬。
“真是可惜了。”金玉妍轻轻哼了一声,将手链扔在一旁的锦盒里,语气里满是不甘,“王钦是皇上身边的人,若是皇后肯把莲心许给他,往后长春宫的消息,还不是手到擒来?可她倒好,偏偏护着那个丫头,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
自素练离宫后,她想打探长春宫的动静就难了许多。以前素练还在时,总能借着送东西的由头,透些消息给她,可如今换了新的掌事宫女,个个都是皇后的心腹,嘴严得很,她连半点有用的消息都捞不到。
站在一旁的贞淑,穿着身深青色的宫女服,发髻上只簪了支青玉簪,见金玉妍脸色不好,连忙上前宽慰:“主儿您别气。皇后娘娘不肯松口,咱们也未必没有别的法子。贵妃娘娘如今正得皇上宠信,又跟皇后素来面和心不和,咱们不如多去咸福宫走动走动,说不定能从贵妃娘娘那里,探些消息出来。”
金玉妍眼睛一亮,从软榻上站起身,理了理宫装的裙摆:“你说得对。高曦月那性子,比皇后好拿捏多了,又爱听些奉承话,咱们多陪她说说贴心话,不怕她不跟咱们交心。走,咱们这就去咸福宫,给贵妃娘娘送些玉氏新送来的黄玉和红参。”
与此同时,延禧宫的书房里,却是一片安静。甄嬛坐在窗边的紫檀木椅上,身上穿着件藕荷色绣玉兰花的常服,头上簪着支羊脂玉簪,手中握着一卷书,目光却落在桌前习字的永璜身上。永璜穿着件宝蓝色的常服,小小的身子坐得笔直,握着毛笔的手虽然还有些稚嫩,却写得格外认真,纸上的“人之初,性本善”几个字,笔画已经有了些章法。
“永璜的字,比上个月又进步了不少。”甄嬛放下书卷,声音温和得像春日的风,“这笔‘横’写得平稳,‘竖’也立得直,可见你每日都在用心练习。”
永璜听到夸奖,停下笔,抬起头看向甄嬛,小脸上满是认真:“娴额娘,儿臣真的写得很好吗?可是书房的刘师傅,从来都没夸过儿臣。前日习字的时候,刘师傅还夸二弟永琏,说他的字有风骨,堪为皇子表率呢。”他说着,小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语气里带着几分失落,又有几分不甘,“额娘,儿臣是大哥,按说,不应该是儿臣做皇子的表率吗?”
甄嬛看着他委屈的模样,心里微微一软,起身走到他身边,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指尖带着温柔的暖意:“永璜,额娘知道你想做得更好,也知道你心里委屈。可你要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二弟的字写得好,你在骑射上却比他厉害呀。”她顿了顿,语气又柔和了些,“额娘只希望你能用心做好自己的事,努力了就好,不用事事都跟别人比。你是大哥,只要你心怀仁善,懂得体谅别人,自然能让弟弟妹妹们信服。”
永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重新拿起毛笔,小声说:“是,儿臣明白了。儿臣会好好努力的,不让娴额娘失望。”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菱枝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她穿着件浅绿色的宫女服,发髻都有些散乱,脸上满是焦急:“主儿,不好了!出大事了!”
站在一旁伺候的惢心,穿着身淡青色的宫女服,连忙上前拦住她,语气带着几分提醒:“菱枝,你别急,慢慢说。主儿还在跟大阿哥说话,别冲撞了主儿和大阿哥。”
甄嬛示意永璜继续习字,自己则起身,带着惢心和菱枝走到屋外。延禧宫的庭院里,几株合欢树开得正好,粉色的花穗像一团团云朵,落在青石板路上,散发出淡淡的香气。甄嬛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手中握着把绣着兰草纹的团扇,轻轻扇着,语气平静:“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你这么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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