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访天下 第4章 黑水异象

小舟离岸，破开平静的湖面，向着黑水湾的方向缓缓驶去。赵羽稳健地摇着橹，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四周的水域。楚天佑立于船头，衣袂随风轻扬，手中折扇虽未展开，却已蓄势待发，神情专注地感受着湖面上任何一丝不寻常的气息。白珊珊站在他身侧，手按剑柄，清澈的眼眸警惕地留意着水下任何细微的动静。

越靠近黑水湾，湖水颜色愈发显得深暗浑浊，与碧波湖其他区域清澈的湖水形成鲜明对比。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腥臭药石气味也明显浓重起来，令人闻之不适。

“公子，水质有变。”赵羽停下橹，伸手掬起一捧湖水。只见湖水略显粘稠，颜色暗沉，指尖还能感受到一丝极细微的、难以言喻的涩感，并非泥沙所致。

楚天佑俯身细看，眉头微蹙：“嗯，这水中似乎掺杂了别的东西。”他运转内力，仔细感知，隐隐察觉到水中弥漫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与石垣镇那诡异矿石同源却更为稀薄的阴寒能量波动，只是被浓烈的腥臭和药味掩盖了。

白珊珊也注意到了异样：“天佑哥，你看那边水面上漂浮的……”她指向不远处，几片枯败的水草间，隐约有些许墨绿色的、油脂状的絮状物随波荡漾，与赵羽在漕船上发现的残留物极为相似。

“小心些，靠近看看。”楚天佑低声道。

赵羽谨慎地将小舟划向那片区域。越是靠近，那股怪味越是刺鼻。楚天佑用扇尖轻轻拨动水面，挑起一丝那墨绿色的絮状物，仔细辨认。

“这似乎……并非天然水生物所留。”他沉吟道，“倒像是某种药物残渣混合了……腐化物。”这让他心中的疑窦更深，几乎可以肯定此事绝非单纯的水怪作祟。

就在这时，小舟下方的湖水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轻轻搅动了一下，带起一股暗流，让小舟微微晃动。

“水下有东西！”白珊珊立刻察觉，低呼出声。

赵羽瞬间放下橹，手握住了身旁长刀的刀柄，全身肌肉紧绷。楚天佑也凝神戒备，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船下的深水区域。

然而，那动静只是一闪即逝，湖面很快又恢复了诡异的平静，只剩下小舟随着微浪轻轻起伏。但那瞬间的波动，却让三人都清晰地感受到，这浑浊的湖水之下，绝对隐藏着某种活物，或者说……不止一种活物。

“它好像……又潜下去了？”白珊珊不确定地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楚天佑面色凝重：“未必是离开，或许只是在窥伺。”他侧耳倾听，隐约间，似乎从极深的水底，传来一阵极其微弱、若有若无的、仿佛石头摩擦又夹杂着奇异嗡鸣的声响，与王老七描述的怪声有几分相似，却更加低沉隐秘。

“声音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赵羽指向黑水湾一侧植被更为茂密、山壁陡峭的湖湾深处，“那里似乎有一个被藤蔓遮掩的入口。”

顺着赵羽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陡峭的岩壁之下，湖水深入形成一个幽暗的湾口，大量茂密的藤蔓从岩壁上垂落，几乎遮蔽了水面以上的部分，若不仔细看，极易忽略其后可能存在的空间。

“划过去看看，务必小心。”楚天佑下令道。

赵羽再次操橹，小舟悄无声息地向那处隐蔽的湾口滑去。越是靠近，水底的怪异嗡鸣声似乎越发清晰了一点，同时水中的腥臭药味也浓烈到了令人作呕的程度。

就在小舟即将驶入藤蔓遮蔽范围的刹那，楚天佑猛地抬手：“停下！”

赵羽立刻稳住小舟。

楚天佑目光锐利地盯着前方浑浊的水面，只见水下数道模糊的黑影正快速地从那幽暗的湾口深处游弋而出，体型不小，动作迅捷而诡异，绝非寻常鱼类！它们似乎受到了惊扰，直冲小舟而来！

“小心！”楚天佑低喝一声，折扇倏地展开，内力已然灌注。

赵羽的长刀瞬间出鞘半寸，寒光乍现。白珊珊的软剑也如灵蛇般滑出剑鞘，剑光森然。

然而，那些黑影在即将撞上小舟的前一刻，却猛地一摆尾，敏捷地潜入了更深的湖底，迅速消失不见，只留下几串翻滚的气泡和愈发浑浊的湖水。

虚惊一场，但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那些黑影的速度和行迹太过诡异，而且明显是从那可疑的湾口内出来的。

“公子，看来这黑水湾内，别有洞天。”赵羽沉声道，目光紧紧锁定那被藤蔓遮掩的入口。

楚天佑神色冷峻：“嗯，若非天然形成，便是有人刻意利用此地形隐匿什么。方才那些黑影，不似活物那般灵动，倒透着几分僵直死气，却又迅捷异常……”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锣声从远处岸边的方向传来，打断了楚天佑的话。那是之前与岸上衙役约定好的信号，表示有紧急情况或需要他们立即返回。

三人对视一眼。

“先回去。”楚天佑果断道，“看来岸上也有发现。此地诡异，不宜贸然深入。”

赵羽点头，立刻调转船头，快速向岸边划去。白珊珊依旧警惕地注视着身后那幽暗的湾口，总觉得那藤蔓之后，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着他们离开。

小舟靠岸，只见丁五味和那衙役班头正等在码头，丁五味脸上带着既兴奋又紧张的神色。

“徒弟！石头脑袋！珊珊！你们可算回来了！”丁五味连忙迎上来，“你们猜怎么着？我真打听到重要消息了！”

“哦？五味，你发现了什么？”楚天佑走下船问道。

丁五味压低声音，却又难掩得意：“我去了城里几家大药铺，旁敲侧击打听那批药材。你猜怎么着？那批货里，除了寻常药材，居然还夹带了不少稀罕玩意！有几味药，极其少见，都是些药性猛烈、甚至带有微毒、通常只用于配制特殊猛药或者……某些见不得光的偏方邪术的东西！而且收货的那家药铺，掌柜的支支吾吾，说不清具体来源，只道是熟客托送，异常神秘！”

特殊药材、诡异湾口、水下黑影、腥臭药味、墨绿残留、怪异声响……所有的线索，似乎正在慢慢地交织成一张模糊却危险的网。

楚天佑目光微凝，看向那看似平静的碧波湖，缓缓道：“看来，这水怪之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今晚，我们或许需要再探黑水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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