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征队伍离开京城,一路南下。初始路段尚算平坦,越往南行,地势愈发低洼,空气也变得潮湿闷热,沿途人烟逐渐稀少,取而代之的是愈发茂密、郁郁葱葱的丛林。
数日后,一片望不到边际、被灰白色雾气笼罩的巨大沼泽地带终于横亘在队伍面前。这里便是令人闻之色变的迷雾沼泽。
尚未真正踏入,一股混合着腐烂植物、淤泥和某种奇异甜腥的沉闷气息便扑面而来,令人呼吸一窒。放眼望去,水洼星罗棋布,深不见底,其间生长着奇形怪状、颜色妖艳的草木,虬结的树根裸露在外,如同扭曲的肢体。浓密的雾气低低地压在沼泽之上,能见度极低,深处不时传来不知名生物的怪异叫声,更添几分阴森诡谲。
“大家停下!”赵羽抬手止住队伍,面色凝重,“前方便是沼泽区域,所有人检查装备,服用避瘴丹,用油膏涂抹暴露皮肤,扎紧袖口裤脚!”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士兵们虽都是精锐,但面对这片未知的险地,仍不免心生忐忑,依言默默做好准备。丁五味更是忙前忙后,挨个检查士兵们的防护是否到位,不时嚷嚷着:“哎哎,那个谁,裤脚没扎紧!想喂沼泽里的血蚂蟥吗?这油膏得多抹点,这里的毒蚊子一口能让你肿成猪头!”
白珊珊则带着几名轻功好的暗卫,先行向前侦查了一段距离,回来后脸色不太好看:“赵羽哥,前面的路比预想的还要难走。雾气太大,很多地方看似实地,下面却是深不见底的泥潭。水洼里似乎还有东西,刚才看到有黑影游过。”
赵羽点头,对此早有预料。他下令道:“前队换装探杆和平底鞋,每三人一组,用绳索相连,交替探路,标记安全路线。后队保持距离,缓慢跟进。所有船只卸下,必要时水路并进。保持警惕,注意周围动静!”
队伍开始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向沼泽内部推进。每一步都需小心翼翼,探杆插入淤泥的噗嗤声、沉重的呼吸声、以及偶尔惊起飞鸟的扑棱声,构成了这片死寂之地唯一的声响。
沼泽内部的环境比外界看到的更加恶劣。淤泥粘稠,吸力极大,不时需要相互拖拽才能前行。浓雾不仅阻碍视线,其中似乎还掺杂着令人头晕的淡淡瘴气,即使服用了避瘴丹,时间久了依然感到有些头脑发沉。各种从未见过的毒虫频繁袭扰,防不胜防。
“妈的,这鬼地方!”一名士兵低声咒骂着,拍死一只试图钻进他脖颈的硕大花蚊。
“省点力气,留神脚下!”另一名老兵低声呵斥。
突然,前方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呼和落水声!
“怎么回事?!”赵羽急问。
“报侯爷!第三组一名弟兄探路时,旁边水洼里突然窜出一条黑影,把他拖下水了!”前方士兵惊恐回报。
众人皆是一惊!赵羽和白珊珊立刻赶到事发地点,只见那处水洼浑浊不堪,冒着气泡,一圈涟漪正在扩散,哪里还有那名士兵的影子?只有水面上漂浮着一顶军帽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色。
水洼旁泥地上,留着几道深刻的、非爪非蹼的怪异划痕。
“是鳄鱼?还是别的什么东西?”白珊珊握紧剑柄,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看似平静的水面。
“不像鳄鱼……”丁五味蹲下身,查看那划痕和水中残留的一丝粘液,脸色发白,“这粘液有点腥臭,还带点麻痹效果……像是……像是某种变异的巨蝾螈或者水蚺?这鬼地方的生物怕是都有些不正常!”
出师不利,折损一人,队伍的气氛更加压抑。
“继续前进!加强戒备!长兵器准备,注意水下!”赵羽压下心中的沉重,冷声下令。战争难免伤亡,尤其是在这种鬼地方。
队伍再次艰难前行,变得更加谨慎。然而,沼泽的威胁远不止于此。
在经过一片看似平坦的、长满红色苔藓的区域时,异变再生!
走在最前面的几名士兵突然身体一晃,脚下看似坚实的土地竟如同活物般向下塌陷蠕动!是流泥沼!
“快退!”赵羽大吼。
但已经晚了!两名士兵瞬间被那猩红的流泥吞没至腰部,惊恐地挣扎着,却越陷越快!
“别乱动!扔绳子!”白珊珊急呼,同时甩出长鞭,卷住其中一人的手臂。旁边士兵也急忙抛出绳索。
众人奋力拖拽,但那流泥的吸力大得惊人,且那红色的苔藓似乎能分泌某种腐蚀性粘液,绳索和鞭子都在滋滋作响!
“用这个!”丁五味急忙掏出一包药粉撒过去,“能暂时硬化表面!”
药粉洒落,流泥表面果然迅速凝结了一层硬壳。趁此机会,众人发力,终于将两名士兵拖了出来,但他们的下半身已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人也因剧痛和惊吓昏死过去。
又添伤员,队伍行进速度再次受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沼泽中的雾气更浓,夜晚的降临意味着更大的危险。
“寻找高地,扎营休息!”赵羽无奈下令。在摸不清前方路途的情况下,夜间冒进无异于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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